“憋大招呢,睡觉。”陈凝转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陆云霆,只见他双目紧闭,似乎正在养精蓄锐。
完颜北轻轻抚摸着陆云霆的手,同时还带动着他的手一起翻转着烤肉串,嘴里念叨着:“你瞧瞧大少爷这双手,真是细皮嫩肉的,连根茧子都看不到。”
听到这话,陈凝不禁撇撇嘴说道:“脚上都磨出泡了。”说完,目光落在陆云霆那双穿着鞋子却依然能看出肿胀和烧伤的脚上。
完颜北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能咋办?干脆别受苦了,直接去死吧。急于求成,早死了。”
陈凝皱起眉头,疑惑地问:“给点活路。”
完颜北眼睛盯着半死不活的陆云霆,没好气儿地说:
“等哪天这位大少爷肯对我服软,亲口跟我说‘给点活路’的时候那就好了。到时候我肯定会故作大度地回一句‘行,给你条生路走’。我这态度够好吧?够端正吧?简直就是一等一的良民啊!只可惜他这人太硬气了,油盐不进,我只能自己找个台阶蹦下去啊。”
“服软啊?他当然会顺着你,不撞南墙不回头。”陈凝调侃。
“不夺人之好,不逼人之恶。”完颜北笑了。
这时,陈凝从熊熊燃烧的火堆里抽出一根烧得正旺的火柴递给完颜北,并眨眨眼暗示道:“你要不先,深入他心。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身上刻字,烧死自己,皮焦肉嫩。”
然而,完颜北毫不犹豫地把火柴推了回去,连连摆手道:“得了吧!什么招数我没用过?钱砸过去了,美人计也使出来了,可人家根本不为所动。依我看哪,他最想要的恐怕就是我的这条小命了,这算哪门子的美人计!”
陈凝忽然用手指了指陆云霆的胯间,嘴角微微上扬:“上次弄死了一个人,还真就上道了。”
完颜北站直身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对着陆云霆高高地竖起大拇指,大声说道:“反骨啊你!”
陈凝见状,也跟着起哄调侃道:“再不搞死他遭殃的就是咱俩。”说罢,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完颜北突然弯腰蹲下,迅速抓起一把地上的积雪,用力将其捏成一个结实的雪球,然后猛地朝着陆云霆的脸砸去,同时大喊一声:“给你来点雪降降温!”
陆云霆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紧接着便感到一股凉意袭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摸到一手冰凉的雪花,不禁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是下雪了吗?”
陈凝看着陆云霆,忍不住噗嗤一笑:“降什么温!咱们堆雪人、打雪仗。”
听到这话,完颜北连忙把刚塞进嘴里的口香糖吐了出来,满口答应着:“行行行。”
不一会儿。
陆云霆都快成雪人了,抓起落在脸上的雪花放进嘴里,漱起口来。
这时,完颜北转头看向陈凝,笑着打趣道:“凝儿,你看他!还以为我在奖励他呢。”
陈凝听罢,没好气地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故意用一种酸溜溜的语气说道:“哼,你就知道向着他说话。”
然而,她的话还没落音,只见一个雪球飞射而来,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她的脸上。顿时,一大半的雪涌进了她的嘴巴里,她被呛得连连咳嗽,一边呸呸地往外吐着雪,一边呲牙咧嘴地叫骂道:“恼羞成怒?哼。”
完颜北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漱漱口。”
陈凝手中那圆滚滚的雪球,呼啸而出飞向完颜北。然而,这颗雪球却在空中突然来了个急转弯,直直地朝着陆云霆飞射而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就在这时,陆云霆盯着自己手中那一串糖葫芦呢。说时迟那时快,那颗雪球竟然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陆云霆手上的糖葫芦上。
完颜北见状,满脸狐疑地嘟囔道:“小目标还能骗得了我?”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中的雪球狠狠地砸向了陆云霆手上的糖葫芦。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糖葫芦上的雪球瞬间分裂成无数小块四下飞溅,而完颜北扔过来的那个雪球居然依旧完好如初!其中一块飞溅的雪球碎片犹如一把锋利的小刀,直直地击中了陆云霆的脑门。
刹那间,鲜血从陆云霆的额头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脚下的雪地。紧接着,陆云霆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陈凝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冷漠地说道:“你看你都把人家打死了。”
完颜北则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丝戏谑之色。他大摇大摆地走到陆云霆身旁,甚至毫不顾忌地直接从陆云霆的身体上跨了过去,然后蹲下身来,往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又添了几根干柴。“脑壳不够硬罢了。”说完又翻了翻火。
陈凝凑上前,也添了些柴火:“我倒觉得未必,血流的不够多而已。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没有补刀。”
做完这些后,完颜北站起身来,用脚随意地踢了踢陆云霆,轻蔑地说道:“强弩之末。你站远些他就伤不到你。”
陈凝轻轻地抚摸着手中那支精致的笛子,眼神有些迷离地感叹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完,她不禁摇了摇头。
完颜北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回应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陈凝围着火堆绕了一圈,脚步停顿:“你说气不气。他这种的。”
完颜北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问道:“哈哈哈,轴。总结?”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之时,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陈凝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浑身一颤,指着远处喊道:“你看他!好死不死的,把老虎引过来了。”
完颜北倒是显得颇为镇定,只见他无奈地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调侃道:“死的不巧呗。给老虎吃都塞牙。”
然而,陈凝此时却来了兴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兴奋地叫道:“哎呀呀,我还从来没有尝过老虎肉是什么味道呢!”
完颜北见状,连忙双手合十朝着四周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道:“虎兄,童言无忌,莫要与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计较。凝儿,依我之见,咱们的纸钱白烧了,这四周定然已无邪祟,魑魅魍魉也不敢靠近。”
“是啊,他妈亏本啊?”陈凝瞪大双眼,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陆云霆,扯开嗓子大声叫嚷着:“大补!肯定就是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引过来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好驱驱邪!镇住镇住。”
完颜北听到这话,不由得眉头紧紧一蹙,面露难色说道:“老虎罢了,阳气极盛,如我等阴险邪恶之徒,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陈凝闻言顿时哭丧起脸来:“我怕他做鬼缠上我,捡点虎毛行不行。”
完颜北则伸手指着陆云霆,语气平静地解释说:“虎,我已替你试过,此人尚存余温,尚未冻僵。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凝儿,如此,你可放心了。”
陈凝不明所以:“哈哈哈,还挺有仪式感的?”
完颜北兴致勃勃:“真虎遇到个真老虎,来来来我们坐山观虎斗。”
陈凝倒是显得颇为镇定自若,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提议道:“要不先分成一块一块的这样好吃一些。”
完颜北听后眼前一亮,猛拍一下手掌高声附和道:“有理!”话音未落,只见他迫不及待地伸手过去,正打算将陆云霆架起来。
谁曾想,就在这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云霆竟然自己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身来了:“又睡着了。你们走了吗?”
完颜北心中一惊扭头看着陈凝道:“你看!这下更好玩了!”
陈凝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你也没说没凉透是还活着的意思啊?”
陆云霆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若无其事地看着两人。完颜北尴尬地挠挠头:“嘿,兄弟,没想到你这么抗揍啊。龙傲天都没你能造的。天道宠儿啊。”
陈凝满脸狐疑:“你的意思是说,只能看他是否会自寻死路了?”
完颜北耸了耸肩:“没错,要么自杀,要么自己把自己玩死。不过这是不可能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走下去,好不好。”
陈凝用手指着完颜北,嗔怪道:“那你还磨蹭什么,你快去喂老虎啊。只要你把老虎喂饱了,它就不会吃我们俩了。”
完颜北嘴角一歪:“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呢!”
陈凝一脸严肃:“对啊,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只有六七岁的智商。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怪我。”
完颜北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若有所思地说:“他可是天道宠儿,万一那老虎不攻击他,反而攻击咱俩呢。其实我还未尝过老虎的滋味呢。”
陈凝灵机一动:“胡说八道,你去把老虎降服了不就行了。以后它就是你的专属玩具了。”
完颜北推辞着:“我有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凝儿,你去把老虎引开,这样你就可以独自享受美食了。”
陈凝不明所以:“我总不能干巴巴地吃吧?没有厨师,我到哪里去说理啊。”
完颜北一拍手:“那好吧,我们还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