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陈曲的茶。
陈凤甲与之对视。
发现陈曲有些闪躲自己的目光。
他对陈曲的改观挺大。
当初。
王东楼派人刺杀自己。
还是陈曲给通风报信的。
陈凤甲一直想找个时间私下感谢他。
顺便问问。
为何要帮他。
刺杀风波后。
他其实找过陈曲两次。
不过都被拒绝了。
显然是不想见自己。
陈凤甲猜测,陈曲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莫非有把柄在王东楼手上?
王东楼笑道:
“陈兄,能不能说说你在洛州的光荣事迹?”
“我可是好奇的很呢。”
“你是不知道。”
“现在整个司里都传你在洛州立下奇功。”
陈凤甲微微皱眉。
他轻轻摇头道:“没什么好说的,为司里办事罢了。”
见他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王东楼也不恼。
邀请道:“许久与陈兄未见,今晚我做东,不知陈兄可否赏脸?”
又摆鸿门宴是吧?
陈凤甲心中冷笑。
一次不够。
还来第二次。
看来你真是急着去见阎王了。
陈凤甲拒绝道:
“不了,我这人胆子小,怕走夜路。”
意思再明显不过。
王东楼略微一怔。
他没想到陈凤甲就这么说出来了。
“既然陈兄不赏脸,就算了。”
“陈曲,送……”
还未等他把‘客’字说出口。
陈凤甲早就起身离开。
连告辞的话都没留。
他实在不想跟一个即将死的人多说什么。
他已决定。
去北境前。
必然要把这狗日的宰了。
陈曲关上门后。
王东楼表情扭曲。
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到门上。
啪——
茶杯碎裂的声音。
王东楼眼神如蛇蝎一般,死死的盯着门口的陈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泄露的。”
陈曲不以为然。
“小公爷可以杀了我。”
闻言。
王东楼脸色阴晴不定。
旋即放声而笑。
哈哈哈——
“我怎么舍得杀你,将来你可是咱们季朝……”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王东楼并未道明真意。
陈曲一头雾水的盯着他。
他不知道。
为何王东楼会让自己跟在身边。
自从父亲被剥夺王位,贬为庶民后。
便消失在了长安城。
曾经高高在上的明王世子。
如今在当初那些纨绔当中地位一落千丈。
以往那些跟在自己屁股后边谄媚的小人。
在知道他不再是世子后。
一个个对他唾弃,敬而远之。
他才真正看清曾经交的是怎样的狐朋狗友。
后来。
王东楼私下找到他。
告诉他只要听从他的。
父亲就有机会恢复明王之位。
陈曲不傻。
他当然知道王东楼不是在开玩笑。
因为齐国公如今在朝廷如日中天。
只是。
他惊骇的是齐国公竟然能左右皇室之事。
王东楼走到他身前。
拍了拍他的脸。
“灵兵坊的案子你去接手。”
“这案子破了之后,你差不多就能晋升指挥使了。”
“留给本公子的时间可不多了。”
陈曲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直到今日。
他才真正明白当初父亲给他说的那句话。
官场深似海。
王东楼靠在椅子上。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他通过向爷爷的授意。
帮绣衣司破掉一个又一个贪官大案。
这些贪官。
都是爷爷不用的弃子。
不过。
爷爷放弃这些人时。
还是让他们发挥了最后的余热,
为自己的功劳簿填了一笔又一笔。
可以说。
整个长安。
都在他们王家的掌控。
下一步。
自己得想办法坐到甲等按察使的位置。
至于陈曲。
在此之前必须做到绣衣司指挥使。
这样。
他才算在绣衣司真正稳住。
从那之后。
这支直隶天子的‘利剑’。
就再无任何秘密可言了。
王东楼十指交叉,闭上双眼。
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凤甲……”
……
陈凤甲突然想起。
自己成为绣衣司这么久好像从未领过俸禄。
如今最缺的就是云雨钱。
虽然一个月数量不多。
但蚊子再少也是肉。
陈凤甲当即前往六楼。
奖惩楼。
“领俸。”
陈凤甲敲了敲木台。
“绣衣令。”
木台后的男子漠然道。
陈凤甲把自己的令牌拿过去。
男子核对一番。
抬出三个铁箱放在木台上。
“这么多?”
陈凤甲问道。
男子难得露出笑脸,“这些是陈大人在洛州立功所得。”
陈凤甲看了上面数字。
有些讶异。
十二万七千六百。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针对洛州山水矿脉此案他的功劳来说。
这点云雨钱夜店也不多。
不过。
相比其他案件奖励。
这十二万七千六百枚云雨钱算是巨款了。
绣衣司对于奖惩。
向来赏罚分明。
轻轻松松扛着三个铁箱回到‘知行屋’。
这笔云雨钱。
他暂时不打算炼化。
就算炼化了。
对他目前的境界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倒不如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在见过数以千万计的云雨钱后。
他对这点数量。
算不上有多激动。
倘若是其他武夫一下子拥有这么多云雨钱。
哪做得到陈凤甲这样淡定。
早就亢奋的跳脚了。
随后。
他通过绣衣令。
向黄童打听薛奉孟斗二人的去向。
被告知,两人确实外出任务了。
回想起当日山水司董修供出司主是妖族的事。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
不知山水司钱守归案没有。
一时无事的陈凤甲坐在屋子里觉得无聊至极。
突然。
他坐起身来。
副司主曾说七境之后再去找他。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然后。
他来到九楼。
商太岳的房门大开。
陈凤甲一来此便看见那个俊美男子像初次见面那样。
伏案认真书写。
“副司主。”
陈凤甲站在门外轻轻喊道。
满头白发的商太岳抬起头。
玩笑道:“你终于想起来找我了?”
陈凤甲一愣。
听他的意思。
似乎早就在等自己来找他。
也对。
坐镇绣衣司的副司主。
掌握区区一个刚晋升的指挥使动向还不简单。
陈凤甲腆笑道:“属下来晚了。”
商太岳朝他挥挥手。
“不晚,一点不晚,进来吧。”
陈凤甲走进偌大的房间。
两扇大门瞬间关闭。
陈凤甲回头看了一眼。
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副司主早就在等他了。
如初次见面一般。
陈凤甲坐在一旁。
白发妖异男子伏案疾书。
只是。
现在陈凤甲的心境跟当初全然不同。
良久。
商太岳放下手中的笔。
转头对他笑道:
“你达到七境的速度远超我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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