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在瓦勤这边的负责人早早等在了酒店房间。
大套房外面有个专门办公的书房，等人都到齐了，负责人开始汇报和矿场那边的接洽情况。
“主要不在那批出了问题的货，现在主要是南区那边对我们极其敷衍，甚至对于后续许多已经商定的合作都开始出现动摇情况。”
“不过我们去调查过了，发现他们对其他方势力的态度也是如此，模棱两可，十分暧昧。”
“别人不管，但我们毕竟是他们最大的合作方，他们现在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
“是啊，他们这次反复变卦，后续合作还能不能进行下去都是问题，货源缺失，咱们在国内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听说这次地震矿场损失严重，南区场口更是在震中，玛底拉政府给的补贴却远远不够。目前这仅存的一批货，应该是他们东山再起的底气。这或许是他们反口的原因。”
“不应该啊，我们只能是他们唯一的稻草，难道他们还指望着谁来出更高的价，收那么大体积的货？”
在翡翠矿石这个圈子里，能进行长远合作的人并不多，眼光毒辣毒辣，出价高者，永远能得到真正宝玉的青睐。
而Z国这个姜姓商人背后的势力向来出手阔绰，合作稳定，货也拿的爽快，偶尔场口有些不好的料子给出去，他们按高价收了也不会计较。
这样一块香馍馍，可以说是南区矿场这些年最大的底气所在。
众人想不明白，都觉得矿主的行为有些匪夷所思。
姜尧斜靠在椅子上，手指轻捏着手腕上的什么东西，听着他们吵吵嚷嚷地讨论，神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负责南区场口的Vm有些着急，如果和南区矿场的合作进行不下去，问责起来他可承担不起。
于是他大着胆子，看向姜尧，小心翼翼地问：“姜总，您怎么看？”
姜尧眼皮微抬，洞察一切的目光看得Vm眼神发虚，心下一阵慌乱。
他是存了推卸的心思，想着姜尧既然来了，到时候真出了问题，总部那边问起来，肯定也是这个接管珠宝公司不久的太子爷责任更大。
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格外年轻的Alpha其手段却并不稚嫩，甚至可以用老辣残酷来形容。
松开手腕上的东西，姜尧将自己的椅子拉近，双手撑在桌面，注视着Vm。
“稳定多年的市场突然出现变动，原因无非有三种。”
Vm不敢和他对视，目光下移，却在姜总的袖口里看到一抹红色，像是一根手绳。
耳边传来对方不急不缓的声调。
“其一，内部发生重大事故，导致市场不得不进行变革。”
“其二，外部局势动荡，市场只能变动保全自身。”
“其三……”
停顿的这两秒，空气里似乎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冷笑。
Vm咬牙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瞳。
姜尧嘴角的弧度还未消散，眼睛是冷的，犹如万年深潭，刺骨气息迎面而来。
“稳定的市场里，加入了什么新的东西，或者离开了一些旧的东西，影响之大，打破了这份平衡。”
负责人恍然点头：“您的意思是，场口那边临时变卦，是因为出现了跟咱们一样的采购商，对方还很有可能需求更大，出价更高？”
头顶逼人的视线移开，Vm松了口气。
姜尧：“不排除这次地震损失严重，他们想拿着这批货坐地起价的可能。”
“既然南区那边没有一杆子打死，那就说明他们还在待价而沽。”
负责人有些气恼对方不守信用：“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姜尧重新靠回椅背，似乎又对整件事情失去了兴致。
“不要忘了我还在这里。”
他撑着脸，骨子里带着矜贵的傲气：“总不能让他们占到便宜。”
“我来瓦勤的消息你们散布出去了吗？”
负责人点头：“早就提前告诉过他们了。”
“好啊，那就回去等着消息吧，没事干的人就去当地的珠宝市场，或者去公盘买点儿好货回来，先解一下燃眉之急。”
姜尧把面前的茶杯一推，起身踏步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夜晚，瓦勤有名的也木西珠宝街。
这里是翡翠商贩聚集交易的地点，小道两侧摆满了摊位。
甚至有人站在街道中央，手中是用简陋的塑料袋包裹着的几小块切割后的原石，或是一些小颗粒已经打磨好的珠子。
他们拉住来往游客，向人们推销自己手里的东西。
张扬初到这里格外兴奋，每个摊位都要去看两眼。
“冼师傅，这里怎么这么暗啊？难道政府不给他们提供灯源吗？”他一边注意着脚下，不解地问。
从身后走上前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大叔，不同于张扬看什么都新鲜的样子，他面对这集市喧嚣仿佛觉得索然无味。
“灯下不观玉，光线混杂，只会影响眼睛对玉石品质的判断。”
冼师傅觑了一眼张扬：“不过这对外行来说就无所谓了。”
张扬：“你别瞧不起人，来之前我可是在网上跟着学习了怎么鉴定翡翠。”
他老神在在地发表自己的电子经验：“我发现哈，那些越像玻璃的，就内种绿色啤酒瓶你知道吧，越像那个一眼假的材质，就越是好货。”
“反而那些，带有墨青纹路，漂亮花纹的，我觉得特别符合翡翠那种意境的，偏偏不太行。”
冼师傅被他的言论气的哭笑不得：“得得得，歪理倒是多。赶紧走，挑石头去。”
张扬拎着一个大布袋，表情天真：“刚刚我就想说，拿这么大个袋子干什么，我买不了多少的。”
很快他就知道这大袋子是干嘛用的了。
半个小时后，张扬扛着一袋子石头挤在人群，连腰都直不起来。
嘴巴念叨了一路：“天杀的钱明，骗老子来当苦力，我回去一定要让尧哥扣你工资。”
冼师傅蹲在摊前，拿着手电筒冲着那些石头照来照去，偶尔抛一块到张扬手里。
张扬拿着手里那块看不出什么名堂的石头，无奈至极：“大叔，你行不行啊，这里边能是翡翠么？”
“不懂就闭嘴，姜总派你来是干什么的，做好你分内的事。”
张扬随手将那石头往空中抛着：“我也想知道我来干嘛来了，我特么不是来玩的吗？”
正当他生无可恋之际，身旁忽然有人经过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张扬身子一歪，那块不可控的石头眼看着就要砸到冼师傅头上。
“卧槽！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