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祉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顾皎皎不像从前那般疏离,也未再提过离宫之事,她甚少出这凝景堂,倒是每日都会亲自下厨,备好他爱吃的饭菜。
这期间首辅来过宫里,与云南王和皇上商议沈云祉与赵蕴苎的婚事。
说是商议,不过就是再次确定下罢了,毕竟是早就定好的事。
钦天监算好了日子,定在了二月十八,虽然时间仓促了些,可好歹一面是皇室,一面是首辅一切都按照规矩来,也可顺利进行。
凝景堂内。
到底是喜事,顾皎皎还是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制香的手顿了顿,随后便看不出什么异常。
“今日首辅已然带着赵姑娘前往东宫用膳了,许久未露面的云南王也会前往,姑娘,今日晚膳应是不必等殿下了。”
云舒小心翼翼,试探着,也是怕顾皎皎太难过,便只提了膳食之事。
顾皎皎抬了抬眼帘,笑了笑。
“无妨,稍后我去做些点心,备着。”
她似是完全不在意那大婚的消息。
云舒松了一口气。
晚膳时分,王福过来传话,说是沈云祉不过来了。
顾皎皎也没有觉得意外,独自用过晚膳后,便在院子里闲逛。
凝景堂虽不及东宫,但也很大,在西院靠近荷花池的地方,有一个小亭子,她便在那里坐下来。
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的,但她自己倒不觉得。
周围烛火亮光将这小亭子也照的极亮,这几日的雪已经化的差不多,周围只看得到一些松柏,白日里倒是翠绿,可此时望过去却是黑漆漆的。
一阵冷风吹过,周围响起沙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极为明显。
“姑娘身子才好不久,小心着凉。”
云舒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着。
“倒不觉得冷,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刻,还不错。”
顾皎皎望着前方,其实也看不到什么,只是这样看着。
“这是在怪平时我扰了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语气里的玩味也会让人觉得极为好听。
云舒欠身行礼后,退出了这个小亭子。
顾皎皎转身看着来人,一抹温婉的笑袭上唇角。
“不是说要陪首辅大人用膳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轻声询问着。
沈云祉喜欢她话语中的‘回来’二字,这让他觉得她一直在等他。
他走过来,坐到她对面,轻拉起她的手,冰凉。
“用过膳了,不放心你,便过来了。”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将她的手紧紧包围在掌心,他眸子幽深,却透着心疼。
“我一切都好,大婚之期已定的事,我听说了,自知你的无奈,不会多想。”
顾皎皎心里自然是难过的,但如今她的那些难过都要掩饰起来,因为她知道与沈云祉所承受的相比,算不得什么。
“只是定个日子罢了,我许诺你的,自不会变,你耐心等些时日。”
沈云祉眸子精亮,笑起来的时也如这明月皎洁。
若是可以,顾皎皎何尝不想这样一直陪着他?
顾皎皎身子正了正身子,也向沈云祉靠近了几分。
“从前我一直说要正室的位置,不过是当初牵扯的事件很多,你如今是太子,将来继位皇上,需要首辅的支持,莫要在这个时候做什么出格的事,影响大计。”
顾皎皎看着他,眼中全是认真。
沈云祉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
“记得初遇你时,你与孙协兆斗智斗勇,每日都装出这副极为认真的模样,那时我便想,小小女子,竟有这般大的能量。”
“初遇你时,我也觉得堂堂小云南王竟然这般不正经,可见是皇室无人了。”
顾皎皎开着玩笑。
沈云祉也借故转开话题,不再提及大婚之事。
二人聊了一会儿,沈云祉便拉着她回去。
“夜里凉,莫要再吹冷风了。”
顾皎皎微微点头,任由他牵着。
她走在他的身侧,抬眼间便可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坚毅,俊朗,他似是还如她初识时的模样,未被那些权利与欲望腐蚀。
这便是她最爱的模样,她要记下,永远留在心中。
“怎么这般看着我?”
注意到顾皎皎的目光,沈云祉侧目。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有那么一瞬,他似是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不舍与忧伤。
顾皎皎收回目光,不留痕迹的低眉浅笑。
“我是在想,以你这张脸当太子实在是有些可惜了,不如外面楼里的清倌人,定能赚许多银钱。”
她话音落下之时,一只手顺着她腰间穿过,随后她便被扛上了那个宽厚的肩膀。
“竟敢笑话于我。”
“快放我下来,下人们都看着呢,沈云祉……”
顾皎皎脸颊绯红,又不敢大声,便只在沈云祉的耳边低吼着。
沈云祉自是不管的,反正他所到之处,所有的人都要转身,何况,他欲对他心爱的女子好,便不怕别人说什么。
顾皎皎被他放于床榻之上,他俯身而来,顾皎皎轻闭着双眼,没有拒绝。
与此同时。
萧婉作为郡主,送赵蕴苎出宫。
已是夜里,这个时辰皇宫已经下钥了,但今日特殊,便由太子下令,宫门可随时为首辅与赵姑娘而开。
首辅与云南王有些话要说,便还要晚些,萧婉便与赵蕴苎同行。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在赵蕴苎的侍女思荣耳边说了些什么后,便匆忙跑开了。
思荣未有迟疑,跑到赵蕴苎耳边嘀咕了几句。
赵蕴苎冷笑出声,摆摆手,思荣退到她身后。
“郡主虽居于东宫,可如今太子殿下却常住凝景堂,这般情形,就算日后郡主嫁过来,想必也是空房冷落吧?”
赵蕴苎看了一眼萧婉,无不嘲讽般的说道。
“赵姑娘此话何意?”
“郡主不知吗?殿下刚刚与我们用过膳后,便前去陪顾皎皎了,现下,已经在凝景堂歇下了。”
她所说的歇下,自然是另有其他意思。
萧婉心里一紧,但终究表面上什么都未表面出来。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殿下偏爱皎皎,人人知晓,更何况,先嫁入这东宫的,也是赵姑娘你,到时身为太子妃,和我一样空房冷落,被笑话的人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