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祉神色认真,微微摇头:“不过是些小事,算不得委屈。只是微臣再调查泽熙镇一事,却发觉其中还有值得深究的地方。奈何时间紧迫,还未得知。”
“是以,还请皇上暂时不要声张此事,也莫要与朝中官员商讨,微臣会将真相暗中调查,肃清朝堂的不正之风。”
沈云祉面色凝重的说出自己的猜想。他原本只是想引孙协兆入局,惩治两人一番。但却发觉此事疑点重重。
能够摆在明面上的早已不足为奇,这背后定然有不小的牵扯。
若只是几十两的报酬,又何故如此大费周章的攀附权贵?兴许,只是在为糜烂的根基寻求庇护罢了。
皇上点头,眼中尽是赞许与欣赏,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既然有这份心,寡人自当应允,放手去查便是。”
他早知朝廷暗流涌动,只是碍于身体抱恙,又有肱股之臣把持大局,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暗河欲汇入江海,必得出手制止。
另一边,平王被强制送出皇宫,一路上宫女太监窃窃私语,惹得他面上无光,满腔怒火。
马车一早就侯在神武门,听闻脚步声,李嬷嬷当即迎了上去,却只瞧见面色铁青的平王。
她小心翼翼上前行礼:“王爷,可是照旧回府?”
平王怒目圆凳,却顾及身后站定的御前侍卫,只得咬牙切齿:“回府!”
马车启程,御前侍卫却未离去,统领指派了几个侍卫一路护送平王回府。
如此,他便没了另寻他路的法子。
撩开布帘就能瞧见侍卫寸步不离的跟着,实在叫人生厌!
“孙协兆!”平王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杀意就要满出来,“竟然敢伙同沈云祉戏耍本王,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想起今日屈辱,他就恨不得将孙协兆千刀万剐!
一路煎熬,终于是到了王府。
刚下马车就见四周百姓目光异样,不时窃窃私语。
皇上当真是薄情至此,叫人如押解犯人一般送自己回府,不是明摆着让旁人议论耻笑?
朱红大门重重合上,平王终究是压抑不住反手打在李嬷嬷的脸上。
突如其来地清脆叫在场之人大惊失色,一齐跪下求饶。
“都是无能之辈!”平王怒斥一声,心中怨恨难消,“差人去将孙协兆找来,本王定不轻饶!”
另一边,建方斋。
拜帖迟迟不见回信,莺儿心中焦急担心坏了大事,便亲自跑了一趟。
接待她的依旧是昨日的小二:“莺儿姑娘,拜帖一事我已告知掌柜了,想来午后便有答复。”
莺儿仍是不放心:“这已过了许久了,莫非是掌柜的觉得此事不妥吗?”
小二笑笑,出声安抚:“莺儿姑娘何故担心这些,顾家姑娘是何等人物,连小云南王都几番与之交涉,何况是建方斋呢?”
莺儿放心下去,又好言好语了几句,再度言明诚意。
“还说那小云南王呢?那日大理寺去驿站调查一事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一道突兀地声音从身后想起,倒是瞧着眼生。
莺儿警惕起来,皱眉看他,并未轻举妄动。
一个正挑着木材的男人也走了过来:“怎地说起此事了?那日什么都没搜到你不知晓吗?”
“今日平王从皇宫回来,马车后可跟着不少御林侍卫,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哪般?”
又一面生的男子凑了过来,说话十分谨慎:“总归不是好事。如今两人分庭抗礼,明争暗斗,还是少沾染为妙。”
挑木材的男人摇头,语气笃定:“我倒觉得皇上更器重小云南王,况且小王爷父辈母辈何许人也,平常小事奈何不得了。”
莺儿缩在角落听了片刻,发觉几人不过寻常谈论,便找了机会离开。
回到第一楼后,莺儿先将小二的话如实转告,而后又提了几人的谈论。
她念叨着,心下好奇:“不知平王今日进宫,是否与小王爷有关。”
顾皎皎若有所思:“那些人说的不无道理,小王爷家世显赫,身份极其尊贵,寻常小事奈何不了他的。”
虽是这样说着,但心中却隐隐担忧。即便权势滔天,面对皇权又岂能全身而退。
莺儿点头,随即抛之脑后:“建方斋掌柜尚未见到,但听着小二口风,似乎瞧在小王爷的面上,此事能成。”
又是沈云祉。
短短几日,因着小王爷的名号,她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即开心又无措。
“那便等着消息吧,若是迟迟没有回音,我再去一趟。”顾皎皎起身向外,“时候不早了,先去第一楼吧。”
另一边,孙协兆得知平王自皇宫归来,自以为大计已成,巴巴的送上门去。
李嬷嬷开门时,就瞧见一张小人得志的谄媚嘴脸。链接的疼痛让她眼中多了几分怨恨。
“烦请孙公子稍后片刻,老奴这就前去禀告。”
她将人引到书房外,随后小心翼翼叩门进去。
自王爷从皇宫回来,就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就连王妃来了都闭门不见,可谓是生了大气。
毫不知情的孙协兆侯在门外,满心欢喜,以为就此能够平步青云,彻底翻身。
李嬷嬷终于从书房出来,姿态恭敬:“孙公子,王爷请您进去。”
孙协兆心情大好,顺带着客套几句:“劳烦嬷嬷了。”
一进门,就见平王负手而立,面朝窗棂,瞧不清面上神色。
“参见平王。”孙协兆躬身行礼,笑意难掩,“今日小云南王可是哑口无言,被您狠狠压制?”
皇宫一幕尚且历历在目,经他这一提醒,那股愤懑再度涌上心头。
“你竟然还敢提此事!”
平王大喝一声,抓起手边茶盏往男人方向咋去。
孙协兆避闪不及,额角接下这重重一击。且不论满身茶渍十分狼狈,原本白净的额头顿时红肿一块,隐隐作痛。
“敢问王爷,是哪一处未能合您心意?您要的我都尽力而为,且找到了定罪的证据,何故如此?”
他忍着疼痛,心底不满,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