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夫人站起身,她一脚踩在地面的纸张上,神情倨傲:“宋嬷嬷,还不快将不相干的人叉出去,我安阳侯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是,老夫人。”
宋嬷嬷虎视眈眈盯着顾皎皎,生怕她做出什么动作。
顾皎皎站在原地任她盯着,神情淡然。
见她确实没什么多余动作,宋嬷嬷松了口气,她朝着身后丫鬟挥了挥手,丫鬟们即刻便向顾皎皎扑过去。
孙老夫人端坐在木椅上,有些许兴奋,这群丫鬟可都是她命令宋嬷嬷在府中精挑细选的,一个个都是干粗活出身,手劲儿十分大,顾皎皎若是被她们抓住,非得褪几层皮不可!
呵,还想将安阳侯府的东西搬走,想得美!
莺儿眼睁睁看着数名膀大腰圆的丫鬟过来,她轻轻拉了拉顾皎皎的衣袖:“姑娘,看样子老夫人是有备而来的,咱们要不要先回去,后面徐徐图之?”
顾皎皎没错过莺儿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惧,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怕什么,这老虔婆有备而来,难道我们便不是有备而来吗?即便是手劲儿再大的女子,也比不过男子。”
她看向孙老夫人,似笑非笑:“老夫人,你这是何意?是准备丁点道理不讲,动粗?”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与你,也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原来如此。”顾皎皎若有所思点头,片刻后,她抬眸一笑:“那孙老夫人,你的意思便是今日之事死伤不论咯?”
闻言,孙老夫人愣了愣,直觉其中有诈,但她看了眼顾皎皎身后寥寥几人,又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
她身后那几名小厮是人高马大不假,可若真的打起来,到底寡不敌众,没有胜算。
顾皎皎这话倒是提醒了她,若是这贱蹄子在安阳侯府出了事儿,安阳侯府还得担责,如今这贱蹄子主动提了死伤不论,不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吗?
孙老夫人点头,语气笃定:“是,死伤不论。”
“但愿老夫人莫要出尔反尔才是……”
“我会出尔反尔?”孙老夫人嗤之以鼻:“你莫要借此缘由赖着咱们安阳侯府才是!”
“不会。”
顾皎皎挥手,数十名小厮从院外涌进院中。
老夫人当场变了脸,她站起身:“贱蹄子,你竟敢使诈!”
“兵不厌诈。”
她的话音一落,身后小厮便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那一群丫鬟,不消片刻,所有丫鬟都被拍晕,躺了一院子。
见精挑细选之人,就这样便全军覆没,孙老夫人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她指着顾皎皎骂到:“贱蹄子,你竟以多欺少,你究竟要不要脸?!”
顾皎皎全然当做没听见,她打量着面前的装潢奢侈的院子,说来嘲讽,这府中所有人的住处都比皎月阁奢华,明明她才是出银子的人,这两年却过着狗一般的日子……
“去,将属于我的,通通拿回来。”
“我看你们谁敢!”孙老夫人由宋嬷嬷扶着硬撑着站起身,她双手摊开拦在门前:“今日你们要进去,便踏着我的尸体进去!”
“啧。”顾皎皎皱眉,觉得这人甚是麻烦,她正欲说话,那些小厮却将孙老夫人当做空气,自顾自行动起来。
见状,她十分满意,在心中决定回了顾府,给他们多添些月银。
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这下孙老夫人更气了,看着一件件精致的物件被拿出,她只感觉心在滴血。
不行,她不能任由这贱蹄子将东西全部拿走,如今要将前两年的银子还给她已经是血亏了,这些物件了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这贱蹄子将府中的银子搬走!
一不做二不休,孙老夫人直接不顾形象,一锭坐在地上哭喊:“天杀的,你竟然带着这么多人到我院中肆意抢夺值钱物件,顾皎皎,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你嫁到安阳侯府两年,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之处,你怎能这般恩将仇报啊!”
孙老夫人一直大哭大闹,说出口的话也是络绎不绝,顾皎皎颇觉聒噪。
她抬脚便要往里走,身后却传来更大声的哭喊。
顾皎皎秀眉紧蹙,听声音似乎是章氏与刘氏来了……一个孙老夫人哭喊已经十分令人头疼了,再加上她俩,那可怎么得了。
莺儿自然也想到了这出,她沮丧着脸看向主子:“姑娘……”
刘氏嗓门极大,哭喊声要比章氏大了一辈不止:“母亲,顾皎皎简直不是东西,呜呜呜,她将我院子都快搬空了……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是啊母亲,儿媳院中也成了一个空壳子了,顾皎皎简直太过份了……”
“母……”
二人本意是来找老夫人诉苦的,结果一进院子,却见到满院子躺着丫鬟,连孙老夫人与宋嬷嬷都极为没有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几人视线交汇颇觉尴尬,院中落针可闻。
孙老夫人显然没料到章、刘二人会忽然过来,面上神色变得扭曲:“你们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章、刘二人瞧着遍地仰躺着的人心中惧意横生,竟连老夫人的提问都无心回答。
刘氏小心翼翼蹲下身,伸出两指去探离自己最近之人的鼻息。
顾皎皎挑眉:“二夫人,她们没死,你不用探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刘氏一跳,她尖叫一声摔在了地上,过了片刻,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顾皎皎的声音。
刘氏登时恼羞成怒,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她:“顾皎皎,你还不将从我与大嫂院中偷的东西交出来!”
“偷?”顾皎皎不悦看着她:“我拿自己的东西,如何算偷,二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刘氏拉着章氏往顾皎皎方向走了数步:“呸!明明是你当初自愿赠与我与大嫂的,你如何能要回?”
顾皎皎快气笑了,她看了眼屋内小厮们的进度,见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她不欲多和几人纠缠,因此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