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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聚精会神,皆不足以说明犬养此刻目睹到的画面。

那是每一个武人都梦寐以求的境界……岂止武人,不管是魔法师、锻造师、厨师,那是只要将某一技之长钻研至极境,就会抵达的境界。

[天人合一]。

犬养曾有幸见过踏入此境界的剑道宗师,他常常会对那些以为天人合一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状态的同僚们嗤之以鼻。

看呐,那里已不存在名为风间?的兽人,那里只有一把剑,每一招每一剑都自然得像是剑这一武器,理应如此挥舞,理应如此使用。

正因如此,犬养不禁觉得,太可惜了。

尽管风间?现在表现得像被一个剑术宗师附身了,融入天地、融入自然的人与剑依然受制于名为风间?的兽人的框架中,那把剑不会在风间?手里用出超过风间?认知的剑术,也不会让风间?变得和真正的剑术宗师一样善战。

……那仅仅是,把拥有的一切发挥到极限,让风间?发挥出一个以养生为目标,练习半年的新手所能抵达的最远的剑道之路。

观察着风间?的战斗,犬养能确定,自幼修习剑道到现在的十四岁的他,对上风间?不会输。

唉,太可惜了——等等,什么?

在诺一血气幻化的荆棘猛攻下,风间?节节败退,捡起来的剑承受不住攻势,碎裂之后,风间?随意捡起一根绑好的软鞭,用力一甩,软鞭的系带脱落,鞭身洒落至地面。

而后,风间?甩起软鞭,发挥出了风间?现阶段使用软鞭的完美技艺。

不会超出风间?本身的技艺,每一下都能打在最正确的位置,犬养眼中的剑,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根风间?使用起来灵活如自己手足的软鞭。

什么武器都能运用自如吗?何等可怕的适应力。

然而,即使风间?没有失误,他也没办法战胜诺一。

从诺一的背部延伸出长达三米,翠绿色血气幻化的荆棘,荆棘无法离开诺一的身体,却取代了诺一的手足,每当诺一进行移动,他背部延伸出的荆棘就会重重地打击泥土地面,让诺一整个人撑在半空,像蜘蛛一样运动。

而攻击风间?的荆棘仿佛没有被重力这一规则管束,无论什么样的方向都可以随意变换,带刺的荆棘仅是擦过就会留下一条血痕,还拥有比钢铁铸就的刀剑更坚固的硬度。

若说弱点,也就是无法离开诺一的身体,最大攻击距离只有三米这一点了吧。

风间?一边躲避一边利用软鞭的长度反击,可惜他现在与诺一的差距并不是武艺……至少不是他现在的武艺能够弥补的。

风间?做出了判断,有血气幻化的荆棘在,不能用核心熀源的自己没有胜算,在双方都不流血的情况下通过破坏术物来积攒打开符箓包的血气,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当然,真正的殊死搏斗的话……或许可行?

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办法还有许多,只要诺一那翠绿色的血气还在绽放光芒。话说回来,空间是不是突然宽敞了许多?

风间?环顾四周,才发现诺一展现出血气之后,周围的兽人俘虏们同时向后退了很远的距离。

眼中的渴望倒是转变成了恨意,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的憎恨。

诺一,果然是特殊的,风间?原本以为诺一只能用兽印,没想到血气也没有受到影响。

“你还有闲心去看旁边?”

冷淡的话语来自上方,而监狱的高度风间?目测在三米左右,实际上正好不到三米,如果诺一真的在天花板上,就意味着风间?时时刻刻都在诺一的攻击范围内,以荆棘的灵活程度会在数秒内缠住风间?。

“嘿呀!”

出人意料的闯入者,太刀用巧妙的打击点挑开即将缠住风间?的荆棘,风间?得到难得的喘气机会,趁机逃开。

“血气幻化出来的荆棘竟然拥有真实荆棘的质量,明明看起来像是我的同龄人,我可没听说过我们族中出了个魔法天才!”

同为山民犬族的犬养全力扯下被荆棘缠住的太刀,从诺一的下方惊险逃脱。

只见诺一背部延伸的荆棘有两根牢牢插进天花板,余下的荆棘垂直落下,这倒让风间?想起某部经典超英电影里的反派了。

毫无疑问,诺一使用的是木属性的魔法,但诺一既然是开启兽印的启印者,理应还有更厉害的魔法才对。

虽然这种像某鱼博士的攻击方式已经很难用近战武器招架了。

……天花板是那么容易就能插进去的吗?

风间?正打算看个仔细,就被犬养抓起来逃跑。

“风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办法能打败那个叛徒?哪怕是让那家伙受伤流血也行!”

“你是这么想的啊?”

犹如壮牛开垦农田,荆棘对二人紧追不舍,俘虏人群配合着三人的追击改变包围圈。

有些受了伤的俘虏来不及躲避,被诺一的荆棘碾过之后,身上又多了不少流血的孔洞,不及时医治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咽气。

“那不然呢?我原本半信半疑,但你看看,那家伙可正在用血气幻化的荆棘追杀我们啊!”

“嗯,这样想也正常。犬养,我的计划不是那个,想办法帮我打开我的挎包。”

“挎包……是出发的时候城主给你的那个?那也是术物的一种,用血气才能打开吧!可我们都没办法……”

风间?在犬养耳边轻声说道:“用他的。”

“他……那个叛徒?!哪有这么简单!就算你把符箓包塞进他身体里,只要他没有那个意愿,符箓包是不会有反应的!”

“可是整座监狱里,只有他能使用血气,不能进行诱导之类的办法利用诺一的血气打开符箓包吗?”

鉴于诺一的中立立场,不能让诺一产生主观意识上的帮助,风间?只能和犬养小声沟通,他们的生存空间不断被挤压,诺一的荆棘扫过的泥土出现了一条条暗红色的轨迹,那是兽人俘虏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土壤。

“但那个叛徒不是普通的魔法师!他是开启了兽印的启印者!启印者对于血气的掌握绝对不会差,不会留给我们利用空间的!”

“唉!嘘,小声点!”

可别让诺一听见了,但现在这个局面该如何处理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积攒术物破碎时其内蕴含的微弱血气打开符箓包——随着战场的变化,风间?和犬养只能一味逃窜,来不及去找新的术物。

利用诺一的血气终究是个空泛的理论,被犬养高声宣称启印者的血气不可能被他人摆弄,这个计划多半也泡汤了。

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办法?

风间?抬头望着天花板,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天花板上的诺一便追上二人,数条荆棘插在他们逃跑路上的前方,而后方被同样的荆棘封锁。

监狱本就是一条笔直的泥土路,这样一来他们两人就被荆棘困在当中,成为任诺一宰割的困兽。

“天花板也是泥土呢。”

“危机时刻还要说无关的话题?!”

犬养紧张的双手握着太刀,风间?时而望着天花板,时而又看看脚下的泥土,完全不把诺一和犬养放在眼里。

“诺一,你还真温柔。”

风间?此话一出,犬养和诺一都愣住了。

“能让我见识一下别的魔法吗?你的荆棘已经看腻啦。”

“看腻了……看腻了?是走投无路了要求饶了吧?说什么我温柔?别开玩笑了……不要张嘴乱说!”

“……看来没办法让所有人都不流血啊。”

风间?把全身紧绷的犬养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双手高举:“我投降啦!”

若是两军交战,指挥官率先投降,剩下的兵卒们大概率会四散而逃。风间?率先挑战诺一,成为了兽人俘虏的头领,但他的投降只意味着一件事。

俘虏们为了自由,为了去掉身上阶下囚的身份,开始向诺一发起不要命的冲锋。

“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谁先向半空的诺一扔去武器,武器在半空中就掉落下来,但这成为了一个信号,一个嘈杂、咒骂、口中高喊着肃清叛徒等字眼的咒人发起攻击的信号。

困住风间?和犬养的荆棘颤动,它再怎么坚固,也不可能阻挡得了几十个兽人抛过来的武器。

再看看前后望不到头的走廊,这座监狱绝对有上百,甚至上千名的兽人俘虏。

“抱歉,犬养,我拦不住他们了。”

拦住二人的荆棘快速拔出,震动过后,诺一从两人头顶离开。

“为什么要道歉?”

犬养问出口后,就明白了风间?的意思。

诺一的荆棘,刺穿一个兽人的胸膛后,再度重复足以夺去性命的沉重突刺。

每一根荆棘晃动,就会有一个兽人俘虏倒地。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把诺一牵制住,或者打败他——”

“——为什么要道歉?”犬养的话语不变,只是多了些孩童容易表现出来的激昂感情,“难道风间?打算救下所有人吗?!就算没能救下所有人,也不需要道歉!拯救他人并不是你的责任!”

“是啊,并不是我的责任,但我尝试过了,结果我做不到,所以我要道歉。”

犬养咬着嘴唇,不甘地说道:“只是现在做不到而已!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只要风间?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无论学习什么都好啦,有[天人合一]的心境在,踏上顶峰不是一下就能做到了吗!”

“但我现在做不到哦,而且你的话矛盾了吧,需要时间和一下就能做到这种……”

“先别挑我的错!就算现在风间?做不到,那也不是风间?的错!所以,为什么要道歉?!”

“……现在就不和你争了,犬养,刀借我一用。”

犬养的头皮瞬间发麻,转瞬即逝的刺痛在头部闪过。这样不对,这样下去一定会发生什么——发生让自己后悔到自杀谢罪的事。

风间?趁着犬养失神,从犬养手中拿走了太刀。

犬养眼中,一个轮廓慢慢与眼前的风间?重叠。

“不要!!!”

犬养爆发出迄今为止最大声的惨叫,风间?把太刀插进地面,捂住耳朵。

“干嘛?我只是要刨根问底而已啊。”

“……唉?哦……刨根问底?”

“对啊,犬养,你别楞着,快随便捡把武器帮我挖洞,挖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啊。”

风间?完全没意识到犬养恢复原状的契机,他用犬养的太刀奋力刨着土坑。

犬养很在意被诺一屠杀的俘虏兽人们,但他选择相信风间?的判断,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原因。

难道真的像龙族少主昨天夜里私下把自己约出来后说的,自己一直寻找的主君就是风间??

犬养胡思乱想着,用他的手爪刨土,在风间?惊讶的目光下,犬养刨出来的坑很快就超过了风间?用太刀刨的坑。

“嘶!”指尖忽然传来一股钻心般的疼痛,犬养条件反射缩回手掌,发现他的其中一根爪子竟然古怪地如同古老的化石一样化成粉末。

“就是这个!”

风间?连忙凑到犬养跟前,用手指着犬养刨出来的土坑里,裸露的黑色树根。

“好了,让我看看能不能破坏呢……”

拿着犬养的太刀,风间?很轻松就砍断藏在土壤里的黑色树根,诡异的浓稠暗红色树液缓缓流了出来。

“犬养,能麻烦你把那边的尸体搬过来吗?”

“……嗯。”

犬养挑了一具自己搬得动的兽人尸体,尸体上的致命洞穿让犬养直皱眉头,露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苦恼。

犬养把尸体搬到坑边,风间?用太刀轻轻割破自己的手掌,血液滴落到黑色树根后立刻消失不见。

“看见了吧?刚刚砍出来的伤口吸了我的血之后,直接复原了。犬养,我来。”

风间?把兽人尸体扔进土坑,尸体从接触树根的部位开始迅速干瘪,很快成为了一具空壳。

“犬养,你看头顶,天花板也是泥土吧?我猜我们头上的土壤里也全是这些黑色树根……都是这座监狱的管理者,那棵黑色枯木的吸血根。”

风间?现在理解枯木树人那句让鲜血浸湿土壤的真正目的了,它是想吸走兽人的血壮大自己。

既然做得这么隐秘,或许说明了枯木树人虽然是管理者,但它并没有随意决定俘虏生死的权利?

被关押在这座监狱的兽人,察觉到土壤内存在黑色树根的应该不在少数,以这座监狱上下都是土壤的构造来看,黑色树根很可能就是枯木树人极兽的肢体,能做出攻击动作。

砍断枯木树人的根,能否对它本体造成伤害?

问题在于,上下的土壤里,埋有多少枯木树人的根?若不同时对其进行破坏,单单破坏一两根根本无济于事。

而且极兽枯木树人和极兽空域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兽人破坏树根呢。

“啧,起码算一个计划吧!犬养,我们去告诉大家!”

“好!”

两人理所当然地把全员越狱设置成目标,翠绿色的荆棘挡在了他们面前。

否定一切的荆棘,抗拒一切的尖刺,已被兽人俘虏用肉体压住。

后面的俘虏兽人踩踏着压住荆棘的尸体,疯狂、永无休止,用手,用武器,用残破的身体渴求诺一的一部分。

诺一没有留手,靠近他的兽人俘虏皆被荆棘捅穿,杀了一个又一个,依然是一个又一个兽人俘虏立刻填补空间的缝隙,血肉四溅,土壤下的树根受到鲜血的浇灌,像经脉一样跳动。

“住手!别再杀了诺一!”

红着眼的诺一恶狠狠瞪向挥舞着手大喊的风间?,两人间隔不远,路途上却不知有多少俘虏兽人不要命似的向前冲。

“我不能这样……但不这样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停下……

在哪里?我找不到路了……哥哥……不能依靠别人,但是我没有办法……”

诺一呢喃着无人倾听的话语,他的荆棘开始分裂。

从尖端分成同等的八分之一,从中间的位置再次分裂出同等的四分之一,四个部分各占两块尖端。

荆棘底部,伸出尖锐的翠绿色光锥,正如诺一翡翠般的翠绿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