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祖泽润来了!”就在博洛渐感不支之时,手下奴才向他汇报。
“豫亲王呢?”博洛在意的是祖泽润吗,他在意的是多铎还能不能来。
“这个嘛……”
“罢了,多铎这个瘪犊子,居然让老子一个人挡下明军,他自己先走了!”博洛倒不是怕了明军,只不过他此次带领的是正蓝旗大军,而正蓝旗旗主又是豪格,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时祖泽润屁颠颠地跑了过来,他带领了汉军正黄旗和镶黄旗共计一万人,仅从人数上来讲,不算少了。
“祖统领,你来得正好,明军守将白广恩好生厉害,你去替本贝勒抵挡一阵,好让满洲的勇士们休息一会!”博洛见着祖泽润自然不会客气,直接下令道。
“喳!”祖泽润心中那个苦呀,跟着这群满洲大爷出来打仗,什么脏活累活都要他们汉军干,回头那功劳大部分还得算在那些大爷身上!
不过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呀,只能领命转身便招呼大军朝明军冲了上去。
白广恩初始凭着地利对付博洛的偏师尚有还手之力,但随着祖泽润的加入,立刻让战局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
“老子也算对得起陛下了,全军后撤!”白广恩当即下达了收兵之令,他还不蠢,手里就那么点家底,可不能在这里和清军拼完了!
见明军终于逃了,博洛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白广恩人再多一点,抵抗意识再强一些,说不定他们西路军还真打不进来!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败了就是败了!博洛根本不在蓟州城下久留,与其在这里与坚城死磕,不如趁早南下去抢他娘的!
城头上,白广恩望着清军肆无忌惮的从蓟州城南下而去,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或许……这大明终归是保不住了呀!
正常来讲,一支军队缺乏补给,没有后援,还孤军深入敌人腹地,这就是在找死!但此时的大明,九边精锐尽失,野战之军殆尽,建奴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北直隶,河间府。
天气逐渐转冷,但城外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是真正的热火朝天!到处都在放火,连地里未长成的青苗也被烧了干净!
“大人,我求求你们了,老汉家里祖传三代就修了这一座砖瓦房,不能给我们烧了呀!”一名老者跪在地上,抱着一名衙役的双腿哭求着。
而不远处,一名妇女正与一名衙役拼命的抢夺一只布袋。
“拿来吧你,这些粮食与其便宜了建奴还不如上交充公!”衙役恶狠狠地冲妇女叫道,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与衙役争夺?
只见那只布袋最多也就只能装个十斤粮食,但这已经是妇女家中最值钱的东西了!
然而这样的场景不仅是在这一处地方上演,真定府、顺德府、大名府、广平府、保定府都是如此!
得到清军入塞的消息后,朝廷已经分派官员至各临近城中督促坚壁清野,而派往河间府的正是兵科给事中周尔淳。
“快看,那边是不是有军队过来了?”城头上,突然有人眼尖,发现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黄沙弥漫的乌云。
“快快敲钟示警!”周尔淳大惊失色,立即下令。
没想到建奴来得这么之快,城外的村庄还没有烧尽啊!
钟声一响城外的衙役便慌了神似的纷纷往城中跑,而城外的村民却大多都没有随同一起进城。
村民们要是进了城,多半会被拉去充当守城炮灰,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然而,他们留在城外就好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建奴与农民军有着共同的相似点,那就是掠夺,但比起农民军,建奴的破坏性显然更大!
农民军最多只是图财,一般情况下不会害命,至少对普通百姓还算是比较友好,当然也有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但落入农民军手中多少还是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建奴就不一样了,他们要的不仅仅是钱财,人力也是他们所急需的,一些老弱会直接被残忍的杀掉,而青壮和年轻女子则会被捆在一起抓到辽东去!
听起来,似乎还保住了性命,但实际情况是,往往很大一部分人都走不到辽东去!
即使能够活着被掳去辽东,等待他们的也是最为悲惨的待遇,可以说比牛马都大大不如,他们的主子但凡不高兴可以随时杀了他们!
来袭的建奴是东路主力部队的前锋,他们所到之处,如同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因为此时还是刚刚入塞,掠夺人口的任务还不是那么要紧,毕竟带着那么多人转战各地也是累赘,所以这一次建奴见人就杀!
“嘿,阿骨大,咱们要不要比一比谁砍的人头多?”一名建奴刚刚斩杀了一名手无寸铁的老头,但这样杀人也太无趣了。
被唤作阿骨大的建奴闻言果然来了兴趣,他笑着调侃道:“罗洛格,上次你就输给了我,这次又赌?”
罗洛格脸色一沉,略带怒意道:“就比到河间府城下为止,谁收获的人头多,谁就赢了,输者就将这一次的缴获全部送予对方,如何?”
“没有问题!”阿骨大当然不会退缩,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旦下了赌注,杀人也杀的更加起劲了,仿佛他们眼中,这些汉人百姓都不是人,只是一串数字。
但是,一个村子哪够他们杀的,罗洛格接连被别人抢走几个人头后,当机立断,叫来几名包衣奴才就往下一个村庄奔去。
这一场骇人听闻的比赛还在继续,但河间府里却已经一片人心惶惶,城里除了衙门里的衙役,就只有周尔淳带来的家丁了,但人数仅仅只有二十余人!
“周大人,这城怕是守不住了,要不咱们弃城连夜逃走吧……”河间县令小心的试探道。
周尔淳狠狠盯了县令一眼骂道:“我等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实禄就要忠君之事,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县令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挥手叹气道:“随尔吧!”
翻译过来就是: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