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边渐渐泛起红霞,估摸快要到晚膳时分了,李俶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离开王府,朝着天香楼的方向走去。此次会面乃是他与李光弼事先约定好的,为避免引起他人猜疑,两人特意选了两间离得比较近的雅间,只在其中间隔出一间来。
李光弼行事向来谨慎小心,此番前来更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儿。他特意带上了家中老小一同赴宴,当然,在此之前已向家人们言明了事情原委。待到宴席过半,李光弼寻了个由头,悄然离席,来到了李俶所在的雅间。
见李光弼进来,李俶微笑着点了点头,待其行过礼后,连忙伸手示意他坐下。随后,李俶亲自执起酒壶,为李光弼斟满一杯酒,递至其面前说道:“李大人想必是遇上了棘手之事吧?不妨与本王细细说来。”
李光弼赶忙双手接过酒杯,先道了一声谢,接着重重地叹息一声,方才缓缓开口讲述起来。原来,近日李系与那萧贵妃竟然暗中将李玉如传唤入宫,在宫中所谈之事着实令人震惊。
待他将那些言语大致转述给李俶听过后,李俶不禁面露惊诧之色,佯作惊叹道:“真没料到我那二弟竟会做出如此行径!居然还妄图让玉如姑娘替他隐瞒真相?这般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只是不知李大人您以及玉如姑娘对此究竟作何打算?是否仍旧愿意让玉如姑娘成为二弟的王妃呢?”
李光弼将酒喝掉,而后道:“哎,殿下,就算我们不想又如何?如儿乃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南阳郡王妃,微臣……微臣怎敢违抗圣旨啊!”
李俶假装思考了片刻道:“这也是事在人为,虽然男子有三妻四妾属于常事,可若是正妻还没进门,就跟外面的女人有了孩子,也是不妥的。”
李光弼虽然觉得李俶说的有道理,可:“可是殿下,这毕竟是皇嗣,又不是普通人家,若是不想要拿外室之子赶出去就是了。”
李俶又给了他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李大人别忘了,那顾诗怡可是想当王妃的人,既然她想当,想办法让给她就是了,这事错又不在玉如姑娘,相信父皇他会得过且过的。”
果然,李光弼被李俶的这条思路打通了:是啊,他不能直接请皇上下旨取消婚事,可若是想办法让皇上知道那顾诗怡跟南阳郡王更合适,而且顾诗怡还有了南阳郡王的骨肉,想来皇上定不会让他未来的孙儿背一个“野种”的名声吧?
李光弼赶紧倒了一杯酒,起身敬李俶道:“多谢殿下为微臣出主意,若是事成,微臣定为殿下肝脑涂地。”
李俶示意他坐下,跟他碰了个杯,而后道:“哎~李大人此言差矣,本王只是说了句正常人都会说的话,还得是李大人机智过人,才能想出办法。”
李光弼连忙道:“是,是,是,微臣失言了。”
两人碰杯后将酒一饮而尽,因为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怕万一被人发现了不好。所以李光弼便行礼告辞了。
李俶见李光弼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轻松了许多,吃起饭喝起酒来,只不过他听独孤靖瑶的话,没有喝太多。
吃饱喝足后,便回了王府。还好,他回来的并不算太晚,独孤靖瑶还没有睡,不过因为喝了酒,身上终归是有些酒气,所以只远远的看了看独孤靖瑶。
独孤靖瑶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不过她佯装生气道:“冬郎,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好像在躲瘟疫一样。”
李俶道:“阿瑶,别生气,今日终归是饮了些酒,身上有些酒气,我今晚回沉香阁睡,明日再来看你和孩子。”
独孤靖瑶被他说的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道:“行吧,我也有些困了,那就慢走不送喽。”
李俶能说什么呢?他也只能忍着寂寞出了望月轩,回到沉香阁休息。
应该是李光弼将李俶说的话转达给了李玉如,这姑娘也是个急性子。据李俶安排盯着顾诗怡的探子汇报,第二日李玉如就找上了顾诗怡。
一开始顾诗怡还认为李玉如是在试探她,所以她都是说什么,她也没想到殿下会如此,还声泪俱下的。
直到后来发现,李玉如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王妃,才渐渐的改了口气说,若是可以谁也不想做妾啊,可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咱们哪还有什么办法啊?
因为后面二人密谋的时候是耳语,所以探子也不知道她们具体说了什么。
当然探子来报时,李俶正在望月轩,独孤靖瑶自然也就知道了。
独孤靖瑶觉得这两个姑娘倒挺有趣的,一个拼了命的不想嫁给李系,一个却拼了命的想嫁给李系,而且两人还能很快就达成一致。
她笑道:“冬郎,你别说,我还真有些期待她们两个的计策呢!不过想必到时候萧贵妃和李系肯定是不好过的。”
李俶也笑道:“谁让他自己惹了这两个女子呢?咱们还是拭目以待吧!”
独孤靖瑶抚了抚肚子道:“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