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出了四九城,冉家才和车队汇合。
冉兴中笑嘻嘻凑上前打招呼,同时问出心中疑惑:“徐江同志,我们离开四九去哪里?能不能说一下,让我心中有个底?”
“去很远的地方。”徐江只是简短的回了一句,没有具体说哪里。
人都到齐了,徐江不磨叽,对郝山河吆喝一声上车,在行动组的看押送下向基地方向出发。
一路上窗外的风景快速倒退,最兴奋的是小狗蛋和小徐雷,两人仿佛是看到新世界,对路上的一切都很好奇,叽叽喳喳拉着车上大人问东问西,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
随着行程越靠西,目之所及从黑灰色土地渐渐变成黄土地。
小狗蛋和小徐雷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欢呼雀跃,到单调乏味,再到坐立不安哭闹着想要下车。
小徐雷哭闹泪眼巴巴看向爸爸:“爸爸,我不想走了,我要回家。”
徐江缓缓道:“回不去了。”
对于孩子的哭闹,徐江表示理解,任由他们哭闹不去制止。
小徐雷看向阿娇,撅着嘴委屈巴巴:“妈妈。”
阿娇抱着轻轻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爸爸妈妈这里不行,小徐雷将目光移向阿公阿婆。
得到的结果是两人眼睛一闭装睡着了。
想下车,想要回家的诉求没有答应,小徐雷倒在阿娇怀里泣不成声,叽里呱啦说着模糊音,不知道都说了啥。
哭着哭着,小徐雷哭累了,不知不觉躺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小狗蛋也哭闹过,只不过哭闹过后,他没有睡觉,看着窗户外划过的黄土地,神情变的呆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吴秀清轻推了一下小狗蛋,轻声细语道:“小狗蛋,你要哭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小狗蛋扭头看向吴秀清:“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家里那么暖和有那么多好吃的,为什么要走?”
很多事没法跟小狗蛋说明白,吴秀清叹息道:“小狗蛋,你只管无忧无虑的开心就好,别想那么多。”
小狗蛋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黄土地,缓缓道:“妈妈,我不开心,我想家了。”
吴秀清心疼的搂过小狗蛋,轻轻抚摸:“妈妈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小狗蛋昂头看妈妈,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妈妈,我说的家是有房子的。”
…
再次出玉门关,黄土地变成漫天黄沙,加上冬季西北风大,风卷沙子,沙遮天色,天地间除了黄色还是黄色,天地一色。
玉门关只有风沙没有人烟,给人更荒凉,仿佛是来到世界末日之后的废土。
众人带好防风防沙面纱下车休息。
郝山河缓缓道:“组长,这个时季来这个地方,这路途恐怕比我们行动组上一次去基地更难走。”
“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灼人的大太阳。”
徐江转动目光,缓缓道:“是啊,这一次没上一次好走。希望别来沙尘暴或者沙漠风暴。”
提起沙漠风暴,郝山河揶揄道:“你不希望来沙漠风暴,基地那边说不定眼巴巴等着大自然的馈赠,等老天爷赏点饭吃。”
“你这个希望可是断了基地饭碗,他们要是知道你心肠这么歹毒,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
徐江笑笑道:“你还真别说,基地那边可能真的盼望沙漠风暴多来几次。”
“去年年中,还有今年大年初一,沙漠又出现两次异变。”
郝山河:“你怎么知道?”
徐江:“我老丈人在地质院工作,两次异变都报到地质院。”
“我还把这茬忘了。”郝山河哈哈一笑。
…
之后的时间,所的行程都在沙漠里,茫茫无边际的沙漠一开始看到挺震憾的,但架不住天天看,时间久了就没意思。
时间一天天过去,身边除了沙还是沙,仿佛每天都在重复赶路,又感觉每天的赶路是遇上鬼打墙,来来回回在原地踏步。
还好郝山河一众行动组成员,徐江,阿娇,还有阿爸之前前往过一次基地,有一定的基础经验,知道路途就是这样。
他们神情淡然自若,很好的安抚吴秀清,以及冉家三人,让他们定心没有出现精神方面的异常。
…
这天…
郝山河从帐篷里醒来,看了看旁边的日历,上面显示1967年2月9日,大年三十。
郝山河叹息一声:“去年年三十出任务没能和家人团圆;今年年三十又出任务,没法跟家人团圆。”
“哎,已经两个年没在家里过,希望明年能在家过个团圆年。”
在帐篷里自顾自语的嘀咕一会,郝山河起身打开帐篷,外面依旧是风卷沙,沙遮天色。
一缕风沙吹到嘴里,郝山河嫌弃的吐出来:“冬天这个季节太特么耽误行程。”
郝山河找到徐江:“组长,今天年三十,要不休息一天过个安稳年。”
年三十了吗?徐江细想一下时间,离开四九城是十二月下旬,到今天差不多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
看着千篇一律的沙海,再看看身后的沙丘和车辆围起来的简单防御,徐江点点头:“行,那就休息一天。”
“辛苦兄弟们了,害的大家没法在家团圆。”
郝山河:“行,我通知下去今天歇一天。”
回到自己的帐篷,阿娇正在哄哭闹的小徐雷。
才两岁左右的孩子,经历这么长时间赶路,从舒适的四九城踏进又冷又干,满是风沙的沙漠,哭闹能理解,要哭就让他哭。
看到爸爸进来,小徐雷从妈妈怀里跳出来,跺着脚,气呼呼走到跟前,叉腰质问:“爸爸,为什么不回家,我讨厌这里,我讨厌你。”
前一秒还在哭闹,后一秒就发脾气,真不愧是小孩子心性。
徐江蹲在小徐雷跟前,拍着并没有黄沙,但已经变黄的衣服:“马上就到地方,马上就能看到爷爷奶奶。”
“到时候让爷爷和阿公两个人给你做玩具,你就会有好多好多玩不完的玩具。”
“哼,我不听,爸爸是骗子,这句话我听了很多次。”
小徐雷捂住耳朵,转身回跑,一头扎进妈妈怀里,又哭起来。
阿娇苦笑看向徐江,一脸的无奈。
这种恶劣环境赶路,孩子哭闹是不可避免的,除了安抚别无他法。
至于用打孩子的方式迫使孩子不哭,这是不可取的,徐江不允许阿娇这样做,也不允许吴秀清这样对待小狗蛋。
没出现水土不服已是万幸,不能再打孩子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