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孝可怜巴巴的摇道:“ 表姐,我实在是没看见,我只看了那金佛一眼,而且当时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再看见那佛龛上是空的,我以为我眼花了。
我看周围人叫了起来,我才知道金佛被偷了。”
祝文文气得跺脚,还是金佛引了飞贼。金佛丢了,一定和会易容的人有关。自己派了人去,还是晚了一步。
祝文文正低头想对策,祝夫人穿着一件银鼠色貂皮大氅,从车厢中探头出来。
问祝文文道:“英台我怎么听见金佛丢了?”
姜永孝见姨母被救了出来,惊喜的跑上前去,问安道:“姨母你出来了,我担心你几日,可我打听不出您被关的地方,是我没用。”
上山一个月,姜永孝如脱胎换骨一般,全然不顾藏匿祝夫人的是姜家人。
在山上,他看见流民,看见土匪,看见权力,看见朋友。他能分善恶,也明白了人心。
回家是太思念父母,可在家谈话间说到的都是对姨母蔑视和嘲弄。
见姨母被关,他想救姨母,可没人知道姨母藏身之处,他一直记挂着姨母的安危。
恩将仇报的滋味,对姜永孝来说是一种折磨,他整夜整夜的睡不好,此时见姨母被救出,他既愧疚又欢喜。
“是我无能,让姨母受苦了。”
祝文文想起她早晨看永孝坐在马上是蔫头耷脑,如今的欢喜是真心欢喜,庆幸他没有被姜家同化。
拍着姜永孝打趣道:“你也不必这么说,咱们以后怕就不是亲戚了。我来你们家收了三万两银子的布匹回去。
今日一别,以后你我就不要再以亲戚相称了,你以后还是叫上我祝老大吧。”
她本以为姜永孝听后会和自己反目,没想到姜永孝脸色只是略微一沉,立马振奋起来。
对着祝文文道:“这样最好,我在这个家也住够了,还是山上让人惬意。”
扭过头来,对祝夫人道:“姨母你等我一下,我以后也不在姜家住了,我这就搬去黄猴山。”
说着对着身边人道:“你去和我母亲说我上黄猴山去住了,要是他们想我,就去黄后山看我去。”
祝文文和祝夫人大眼瞪小眼,都认为姜永孝是不是疯了。好好的公子不当,却要去当山贼。
下人们听见这话,吓得肝胆俱裂。大公子说得不像玩笑话,真要是走了,他们掉了脑袋都不行。
十几人齐齐围上去,挡住大公子的去路。
又有两个跑进门去,禀报姜正礼和夫人去了。
祝文文看着门前闹了起来,对着谷大仓大仓道:“现在管不了姜永孝了,分出人手把这些布匹押送到山上去,你和小灵子跟我先走。
咱们去找包狐狸寻金佛。
祝夫人见门口姜永孝闹,女儿这边又要先走,一时间不知道该问哪边。
祝文文叫林二虎和包奎都回来,护送母亲和布匹先回去,自己和谷大仓要赶去县衙那边。
林二虎听说金佛被抢,脸上的笑容化为怒色。
骂道:“定是那个会易容的飞贼偷的,还是被他得逞了,包狐狸干什么吃的。”一拍大腿道:“我现在就随祝老大去县衙。”
转头不舍得看着包奎一眼道:“包大哥,我要跟着祝公子走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包奎见他眼圈红了,笑话他道:“祝公子是不会让你去的。”
林二虎先是一愣,见祝文文也跟着点头,立马问祝文文道:“那我做什么?”
祝文文见包奎猜的到,定是心里明白。
笑着对包奎道:“包副将,既然你猜得到,你告诉他缘由 。”
包奎胸有成竹,对林二虎道:“那金佛已经被偷了,现在去也是无用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这车上的布匹和祝夫人的安危。”
祝文文看包奎说得通透,笑着点头道:“包副将说的不错,眼下最重的是要把这批布送回黄猴山,交在马福安手中,查点清楚放入库房。
中间如有差池,我要拿你山规伺候。”
林二虎点头道:“这是自然,我林二虎拿性命担保,绝不会有差池。”神情严肃,抱拳一拱。
包奎道:“我护送祝夫人。”
祝文文感激的说:“我正是这个意思,我母亲就拜托包副将了。 ”
包奎拱手道:“我定护着夫人安全,祝公子放心。”
祝文文看出包奎对自己母亲有情愫,作为一个现代的人的她,十分开明。
他没有见过自己所谓的父亲,只见过这个包容和支持自己的母亲,只要母亲愿意,她就会视而不见。
想来母亲十三岁就代嫁了,真是可怜。真有人爱慕她或是她爱慕别人,有何不好。
况且包奎这人,长相虽然潦草,但看的出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这是母亲的隐私,她支持和保护就完了。
祝夫人在一旁听个清楚,见女儿又要走。
坐在车厢里伤心道:“英台连日奔波,先是为我,现在又是为那金佛,你又何苦~ 何苦~”
祝夫人想说的你一个女子何苦这样生活。话到嘴边又能说,只能呜呜咽咽伤感连连。
那边被围在下人中间的姜永孝,听表姐和姨母都说要走。
着急向外伸着胳膊道:“姨母救我,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祝文文此时哪里还顾得了他,冲着他喊了一句道:“你能出了羽家庄,再说去黄猴山吧。”
吵闹间,就见余氏包扎着手,姜正礼包着一条被子从姜家门里跑了出来。
见姜永孝吵嚷着要走,夫妻二人哑着嗓子愣是把姜永孝架了回去。
祝文文和姜正礼相互仇视一眼,怨气横生。
她当即对着包奎和林二虎低声道:“你们快走,咱们手里拿着布匹,越耽搁越是危险。”
说罢自己和谷大仓小灵子翻身上马,扬鞭而起,踏雪而去,不顾身后梁山伯在雪中高喊祝文文的名字。
幸好大雪刚停,田间土路还未结冰,三人骑着健硕的枣红色马,在风中疾驰。
连人带马三人破风而行,寒冬腊月,马脱缰绳人似冰。祝文文做梦都没想过,当了首领还要受这份罪。
踏着雪三人赶了两个时辰,差点没冻成冰棍。
终于在天黑前,赶到县上的十字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