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听着母亲对自己的埋怨,丝毫不惧,复又下跪下,眼神灼灼直视着母亲。
他不明白,为何母亲可以把自己的错误推给任何一人,独独不想自己有错在先。
作为儿子他忤逆母亲就是不孝,可如果母亲是错的,自己难道还要顺从,跟着母亲一错到底么?
梁山伯受了打骂,不不卑不亢回答道:“母亲说儿子家丑外扬,可儿子当初送军衣时就劝告母亲和姜家人不要过分亲近。
替姜家送军衣,是报答姜家给自己的骨血之恩。没想过要其他的。
母亲若听儿子劝告,也不会引得姜家大乱。
母亲因婉央妹妹退婚就把责任推英台身上。儿子想问母亲英台何时说过与儿子之间的情愫,我又何时说和儿子相好的就是祝英台?
今日儿子是来接母亲回家,与他人无关。
梁山伯寥寥数句,句句夹枪带棒说自己母亲,为祝文文挡话。
院子里的人都已经看出端倪,都想要看梁祝之情的真伪。
姜云澜见自己的话被儿子挡开,还处处维护祝文文,气得发疯。
问梁山伯道:“你真的不愿母亲留在姜家吗?”
梁山伯跪得笔直说道:“母亲不回,不合礼法,母亲不回,姜家不容。”
姜云澜绝望的看了一眼姜老太爷了,问道:“爹,你也不想女儿回来么?”
姜老太爷不敢看女儿的眼见道:“ 澜儿,俗话说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夫死从子。如今你的儿子过来接你了,你就跟你山伯回去吧。
姜家已和祝家闹分了,也随了你的心意,你先跟你儿子走吧。”
姜云熙看父亲的眼神冷淡,言语决绝,登时心死了一半。
她转头看着姜正礼,问道:“大哥,你怎么说?”
姜正礼低头不敢看妹妹。
姜云澜深吸一口气说:“兄长,你说吧,你知道小妹是最听你的话的。”
姜云澜把自己的存留推给了姜正礼,她就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姜家无一人想自己留下来。
姜正礼还没说话,王氏抱着丈夫忍无可忍吼道:“你来了之后姜家乱成什么样了,你自己看不到么?
婆婆若是留你在家,我立刻带着儿女回娘家,不和你同室而居。”
姜老太见王氏插话,对这王氏喝道:“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要走就走,我要留我女儿在家。”
王氏不服气,没想到表姑母有了女儿,连自己也不疼了。
竟不顾什么尊卑和姜老太当着人面吵了起来。
姜云澜不管二人争执,只问在火盆前的姜正礼。
存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大哥,你想我留下来么?”
姜正礼低头半晌不语,姜云澜只问这个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哥哥。
若大哥也不留自己,那自己也死了心了。
她笃定姜正礼宁可沉默,也不会赶自己走的。
梁山伯对着姜正礼道:“姜大爷,那些军衣已经全部给你们了,我母亲想要您一句话,你就给她一句话。”
蒋正礼头埋得更低,半晌支吾道:“小妹,你先走吧。”
姜云澜本来已经做好要走的准备,她只想听姜家人的挽留。
她希望最疼爱自己的哥哥能挽留自己。可自己等来却是自己是千人憎万人嫌。
姜老太听儿子怯怯一语,转头道:“正礼,你也想逼走你妹妹么?”
姜正礼抬头道:“母亲,眼下姜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三万两,三万两,小妹担得起么?”
姜云澜万念俱灰,姜家把姜云熙和祝英台惹祸事都算在自己的头上了。
看着姜正礼的嘴脸,姜云澜仰天哭诉。
“你们都嫌弃我,因为我嫁得老公短命,你们都嫌弃我。你们和祝家闹开都来怨我,你们都来欺负我?
姜正礼你无情无义,是谁把军衣给你送来的,我救了姜家的命,你如今和我来算账。
我恨你们,恨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
姜正礼见小妹责骂自己,抬头辩解道:“小妹,做兄长的对你还不好么?
你在县中的院子,你在梁家渠外的水田都是谁给你置买的,如今姜家自身乱成这样,你何必强留在此处呢。
外甥说得没错,你在姜家的事是瞒不住了,你随山伯先走吧。”
姜云澜听见这话,收了收自己的眼泪。
面色惨淡眼神满是仇恨。
对儿子道:“山伯,你要娘跟你走可以,只是我有三个条件。你必须依我。
你若不依我,我即刻撞死在姜家门柱上,你,姜家,祝家都要担人命,我说的听见了么?”
姜老太知道女儿伤心太过,怕她真做傻事,上前想拉女儿的手,被她一把无情推开。
姜正澜转头道:“别再假惺惺了,你们都嫌弃我。你和他们心里想得如出一辙,只是说不出口罢了。”
梁山伯见母亲像是钻了牛角尖,起身劝道:“ 母亲,你说我依你就是,千万不要伤害自己。”
姜云澜看了低头的姜云礼,大声说道:“第一件事,无论姜家以后再出现难事,你都不能出手帮姜家,你能做到么?”
姜老太没想到女儿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姜家断根。
她起身拉着女儿的衣角里流着泪道:“云澜,母亲对你不薄啊,你难道连母亲也不认了么?”
姜正礼也委屈道:“小妹,我们哪个对不起你?为此我们和祝家都断了亲。只是不让你在家里而已,怎么搞得都欠你的一样。
母亲对你最好,这是你和母亲该有的口气么?”
姜云澜觉得委屈道:“我从被逐出家谱那一日,就没有了母亲和兄弟。”
她斜眼看了母亲一眼,轻轻摇头道:“我送军衣来的时候,您说所有人都愿意我留在姜家。我信了。
可是呢,他们等我把军衣都送完了,就不再认我。
你知道他们不愿留我,为何还给我盼头,告诉我能重回家谱。让我今日颜面尽失,神憎鬼厌?
从今天起,我就没有了父母和亲人,我就是梁家渠的羡锦华,不是姜云澜。”
说完,把脸扭了回来,又向前迈了两步,让姜老太的手拉了空,姜老太在她身后痛哭起来。
姜正仁摇头叹道:“云澜,你说你儿子无妨,看你母亲待你是真心的啊。你怎么这么伤她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