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老太在自己面前凶悍更甚,祝夫人止住脚步。
背对着父母道:“是不是死了丈夫的女儿才能留在姜家么?庶出的不行?”
姜家老两口没想到祝夫人突然说这话来,屋内瞬间安静。
姜老太爷隐约察觉这个女儿知道了什么。
立马嗔道:“云曦不可乱说,你这般说难道是在咒你夫君么?”
祝夫人缓缓转身,眼神冷漠道:“父亲,等您七十大寿之后我就走,在此之前我就住我的院子内,还请父亲允许。”
姜老太还要攥着拳想再逞口舌之快,被姜老太爷一个眼神震慑回去。
姜老太爷面色如常道:“曦儿一片孝心,做父母的怎能不爱。
这是曦儿的家,些曦儿愿住便住,只是父亲七十大寿后,你就要回祝家庄,不可让婆家担心。”
祝夫人点头示意,心中伤感不愿在上房待下去,匆匆出门不愿回头。
姜老太见祝夫人出门去,横着眉向老伴道:“你为何不让我去骂走她。她在这院子里是个祸害。”
姜老太爷,看了老伴一眼道:“你个蠢货,没听出她知道云澜回来了么?这几日让云澜藏好。否则姜家要乱,听见了么?”
姜老太提气一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么?她又没抓到。”哼了两声不敢再说。
祝夫人心头哀伤之意难以消磨,看着姜家后院那些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各个陌生,内心酸苦,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叫上赵阿娘和蔡阿娘二位说是去庄子里转转。
赵蔡两位阿娘知道夫人心中委屈,便带上一个食盒,给夫人披上一件斗篷一同外出。
包奎见主夫人要出门去,便跟在身后。见祝夫人一路走去,身边两位阿娘一句话不敢说话,知道祝夫人定是又被那她那母亲奚落。
不愿让人看见她没心酸的一面,自己藏起来哭泣,自己若是上前,她怕是哭都不敢哭。
所以就跟在他们身后,来自一姜家的一片果林。
祝夫人前行他也前行,祝夫人止步他也止步。
他这几日在姜家也看出了究竟,她们马家是一个张氏搅得家里不得安宁。这姜家是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祝夫人做事合乎礼法,她们也能骂得祝夫人狗血喷头。不敢想想象祝夫人在姜家过得什么日子。
包奎在马家听戏时,总有那怜香惜玉的桥段,他虽是武夫,见到的美人甚多可没有一个让她有怜香惜玉感觉。
这几日在姜家住着,他眼见祝夫人憔悴很多,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心酸。
此时远远看见祝夫人躲在一棵树发愣,继而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啜泣。
包奎躲在远处,心里心疼得如同自己也失了心肝,躲在远处奋力捶树。
赵阿娘长叹了口气道:“夫人,您又想娘亲了。”
祝夫人只忍住眼泪不让决堤,默默流泪。
蔡阿娘摩梭着祝夫人的后背跟着流泪。
“夫人,夫人娘亲见夫人这样子也一定会心疼的。”
祝夫人放声哭了两声,包奎远捶树长叹一声被蔡阿娘听见。
蔡阿娘听见远处有人,吓了一跳赶紧问:“谁在那边。”
包奎见蔡娘的眼神是看着自己这边,见自己藏不住。可自己一介军官,躲在树后偷看祝夫人哭泣又成何体统。
见蔡阿娘还在远处去问,心道这回是瞒不住,让他过来揪出来不如我自己走出来。
正待他要出来。
哪知在另一边一个男孩的声音出来 :“我不是故意要偷看,”
那声音一出,蔡阿娘和夫人赵阿娘三人自然也往声音处看去。
就见一男孩子从树后走了一个像叫花子一样的男孩。
那男孩和姜永孝差不多大,全身的棉衣没一处好地方。一寸长的头发,还有一块癞子。
赵阿娘见那男孩腌臜不堪,直接挡在祝夫人面前,怕他伤了祝夫人。
祝夫人见那男孩手仍圈着树不撒手,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想他是个小叫花子误入这样的林子中,实在可怜。
摆手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冬日里连双草鞋都没有,是不是肚子饿了,你过来我给你些吃的。”
那男孩见祝夫人叫自己,怯生生的走过来。
祝夫人让赵夫人打开点心盒子,让那男孩想吃多少拿多少。
那男孩应该是从未见这么精致的点心,看着点心盒子眼睛发亮。
手在自己身上搓了搓才伸手去盒子里去拿了几块点心,盯着竹夫人看了又看,吃着糕点又看。
祝夫人见他个头到自己肩膀,双脚满是黑泥,顾不上哭,擦着眼泪心疼道:“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何会在这里。
这个果园是我家私人田产,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赵阿娘见夫人心软,自己可不能放松警惕。
拉着男男孩在一边道:“我家夫人问你,你要老实回来。”
那男孩道:“我是个流民是随我家主人来的。”
祝夫人见自家果园冬日里空空荡荡。
便问:“你家主人是哪个,你是流民为何又怎么会有主人?”
那孩子看着点心盒子还想吃,蔡阿娘又拿了两块出来。
又问道:“我家夫人问你话,你就好好说来,说完这盒点心都是你的。”
那男孩只往嘴里塞了一块,口中塞满道:“夫人这糕点可比我们主人拿的那些糕点好吃太多了。”
祝夫人见这孩子实在是饿了,笑着问他道:“你这皮猴,是不是偷吃你主人糕点被骂出来了。
可你这一身破衣烂衫不像是有主人的。要是有主家总是给你件好衣服穿。可你这衣服也太破了。”
那男孩吃着东西道:“我主人也是流民,她们衣服衣服也不比我的一衣服好多少。再说了,我也没有偷她们的糕点。
是她们买了几样供桌上的贡品,我拿了一块儿吃,实在难吃,
夫人家的糕点实在香甜,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祝夫人听这话立马生疑,他是流民他的主人也是流民。是不是有大批的流民就在附近。
前一段时间流民冲了羽家庄,此时他听见有流民在羽家庄甚为害怕。
她问那男孩:“你主人现在在哪,可在中附近?”
那男孩道:“我主人就在这林子里的山神庙正在祭拜家人,我见她哭个没完。
说了两句话,她就将我赶出来了,我自己玩耍着走到了这个地方。
又见夫人也在这里哭,女人怎么都喜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