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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乐拖拽着方淮上了顶楼,然后随手将方淮甩在地上。

紧接着,他那一脚踹向铁门,铁门瞬间关闭,他回身将其栓住。

方淮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由于穿得比较厚,这一摔虽说不算特别严重,但他的双手的手掌擦过水泥地面,直接破开了口子,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他忍不住吃痛呼出声,随后用手肘撑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甩着手,试图减轻伤口的疼痛。

见许安乐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

“许安乐,来啊,怎么停下了?继续打啊!怎么停下了?是不敢打了吗?”

“满足你。”

许安乐轻笑一声,猛地一脚踹向方淮的肚子。

方淮捂着肚子,蜷缩着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他的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不停颤抖,眼角渗出生理盐水,眼眶通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角滑落。

他偏头看向许安乐,那笑容残忍:

“有本事就杀了我!”

许安乐低头盯着倒地不起的方淮,眼底的笑意如同被寒风吹散的烟雾一般逐渐消失,眼神变得如寒冰般冰冷刺骨,带着几分嗜血的味道,仿佛要将方淮生吞活剥。

他淡淡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方淮看着许安乐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然而,他却依然不知死活地继续激怒许安乐,又吐出一口血,笑道:

“许安乐,你有种就杀了我,别只会威胁。”

许安乐缓缓蹲下身子,歪了歪头,那黑沉的眸子里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似乎下一瞬他就要将方淮的性命收割。

他的声音平淡得如同死水,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你,当真的以为我不敢吗?想杀你,我无需亲自动手,随便制造点小意外,别人也不会知道是我杀的。”

方淮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第六感,他竟觉得许安乐真的敢杀他,狠狠咽下再次涌上来的鲜血,不敢再继续惹怒许安乐,怕他真的把他杀了。

“你要是真的杀了我,顾辞他们三个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你,你不要天真地以为,你制造的意外能够瞒天过海,他们不会有所察觉?

我要是遭遇不测,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将矛头指向你,而且,你杀了我,难道是想将自己送入监狱?

你还有母亲,你自己不怕坐牢,难道不怕母亲没有人照顾吗?

一旦我死了,你且猜猜看,顾辞是否还会继续喜欢你?

爱情在友情面前,永远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更何况,我与他之间的兄弟情谊,几乎可称得上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哪怕他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在他心里,我一定比你更加重要。

我们十几载的亲情,怎么可能是你那短短数日的爱情所能相提并论的?

他只是现在没有反应过来他其实没有那么爱你,只是一时被暧昧冲昏了头脑,又怎会对你动了真情?

你以为自己是他的全部吗?是他的全世界吗?

他有对你说过这句话吗?

‘我会一直一直保护哥哥,哥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小辞永远也不会抛弃哥哥。’

没有吧?这句话,他只对我说过,所以你不过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喜欢你?”

许安乐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微微挑起眉梢,他终于理清了方淮脑海中的思绪,不紧不慢地说道:

“说完了吗?所以,你故意激怒我,无非是想让我揍你,最好将你揍得爬不起来,但又不希望我真的杀掉你。

你想用你的伤,挑拨我和顾辞之间的关系。

因为你觉得在顾辞心里你更重要。

他必定会因你的受伤而对我心存不满,致使我和他的关系逐渐出现裂痕,进而一点点地拆散我和顾辞,可谓是步步为营。

方淮,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顾辞,还没有搞清楚吗?

或许你起初对我的确有些许好感,觉得我的容颜契合你的审美,且又颇为有趣,于是你对我产生了些许好奇。

随后又在与我不断接触的过程中,大概对我的喜爱也逐渐加深了几分。

然而,当你猛然察觉顾辞与我愈发亲昵时,你唯恐顾辞会倾心于我,所以不停地横插在我们中间,妄图将我与顾辞隔开。

可当你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断我与顾辞时,你开始慌了神,在漂流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登上了我的皮筏艇,开始妄图与我有更近距离的肢体接触。

你心想,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你那最好的兄弟便不会对我心动。

漂流结束,看到顾辞下意识的靠近我,你又开始焦躁难耐,你始终觉得你的不安是因我而起,开始胡乱地发脾气。

后来唱歌时,你想要触碰我,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我究竟是否会对你心生反感。

那时,你其实对我应该是心动的,因为你发现了我身上的新闪光点,你开始心潮澎湃,想要将我掌控。

可当发现我对顾辞关怀备至,而顾辞也在回应我时,你又变得惊慌失措,开始质问我。

因为你觉得我或许喜欢顾辞,你内心深处生怕我抢走了顾辞,所以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征服我,让我成为你的所有物。

于是便有了后来在健身房的问话,你想弄清楚我的性取向和对顾辞的看法,以及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你惊觉我对你不仅毫无兴致,反倒对顾辞萌生了些许兴趣,这令你愈发愤懑,你妄图凑近我以拉近彼此的关系,可我却丝毫不为所动,你怒不可遏,变得暴躁异常。

晚上回去发现我和顾辞之前一起打游戏,我对他很好,他对我的评价也很高。

他的眼眸中满溢着对我的喜爱与钦佩,你的内心愈发狂躁难耐。

你看似关注我,说的话全部在刺我,你就是想看看顾辞会不会帮我。

果然,顾辞在尽力维护我,你生气,暴怒。

你向顾辞下手,掐他。

实则是想探知顾辞心中是否还有你的一席之地,想瞧瞧你在他心中究竟有何等分量。

结果不出所料,他毫无反抗之意,依旧对你言听计从,依旧关心你,安慰你。

无论你如何伤害他,他仍将你视作好兄弟,你心满意足,喜不自禁,所以满意的笑了。

后来,你察觉他似乎已不受控制地对我关怀备至,完全超出了你的掌控。

他对我的喜爱与日俱增,你便频频接近顾辞,妄图挽回他的心。

这时候,你内心其实很茫然无措。

或许你着实对我很喜欢,但是你骨子里深爱着的却是顾辞。

为什么我和顾辞爬山你第一时间希望的是顾辞离开我,去找你。

你明知我与他相伴左右,可你却期盼他抛下我,留我孤身一人。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全然不顾及我,一心只想将我们拆散。

或许你自己都未曾留意到那些细微末节。

譬如顾辞跳湖救人后,你归来的第一时间是望向顾辞,而后才看向我。

当江染说出对顾辞不利的话语时,你也是第一时间加以阻止,其他人都不及你反应迅速。

而后,你对我说出了一句“谢谢你救我们的兄弟”,你将我完全撇开,把我摘的一干二净,你们的兄弟?你不是把我当兄弟吗?难道我不再是你的兄弟了?

例外,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游戏时,你原本不打算玩游戏。

江染邀请你,你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当顾辞邀请你几次后,你心软了,于是拉上我一起玩。

见我与顾辞并肩而坐,你内心深处应该有一丝丝的不爽,忘记了我这个让你心动的人。

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教我玩游戏,而后看到我被顾辞撇开,你才慢悠悠过来,把我带上,你看到顾辞不要我,这时你开心了。

当然,我不能否定那时你还是对我很感兴趣的,所以愿意保护我。

我忽地忆起另一桩事,便是挂许愿牌时,你看似口吐真言,说喜欢我。

实则却对顾辞倾诉爱意,你听到顾辞回应你时,你内心真很嫌弃他吗?

那为什么会不假思索,言称喜欢他?

搞这种抽象的话语?莫名其妙的沾上顾辞是为什么?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觉得你真的喜欢他吗?

因为你表面看起来似乎很嫌弃,可却没有反击回去,就像江染那样,那才是非常正常的反应。

你不断的和我解释你不喜欢顾辞,但是你怎么不和顾辞说,你闹着玩,而是和我解释?

你内心其实也是在不断否定对顾辞的喜欢,看似在和我解释,希望我不要误会,但实际在告诫自己,洗脑自己,你不爱顾辞。

待他全然倾心于我后,你开始将目光聚焦于顾辞身上,对我的态度反倒不似从前那般热忱,也不跟着我走了。

因为你察觉到你即将真正失去顾辞,故而不断向他靠拢,欲加深二人之间的情谊。

你便是那典型的得之不惜,失之悔矣。

顾辞伴你身侧时,你对他全然不在意,可当顾辞弃你而去,你才顿悟他于你的重要性。

顾辞向我告白后,我走出房门,你望向我的那一眼,满是气恼与困惑,唯独不见幸灾乐祸。

而看向顾辞时,你眼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怜惜,你见不得他如此潦倒,被我欺负,你在为他心疼,知道吗?你在心疼顾辞难受了。

还有今天上午,看到顾辞没有吃饭,没有和我在一起,第一时间是询问他去哪了,之后便满眼的惊慌失措,你以为顾辞要被顾辞的父亲责骂,你怕顾辞父亲得知他喜欢男性会对他做出不利的事。

你心中挚爱的人是顾辞,你对我虽有喜爱,但却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未曾深入,所以你不会对我用心,而是如谈生意般,计较着对我的付出。”

方淮闻此,全然不顾疼痛,噌地一下坐起身来,看向许安乐,冷笑道:

“许安乐,你别开玩笑了,我就是喜欢你。

我曾为你心动多次。

第一次,我在电梯中望着你的面庞,嗅到了你身上香味,我的心像小鹿乱撞,后来我身上也沾上了你身上的味道,我把你身上的气味记在了心里,刻在了骨子里。

第二次,我邀请你散步,为你拍照,树下的你宛如仙子,我心花怒放,再次为你怦然心动。

第三次,彩虹下的你,光芒万丈,我想靠近你,我望向你的眼神是炙热的。

第四次,你在唱歌,你的声音动人心弦,极具治愈力,我陶醉其中,我当时情动了,第一次那样深深的喜欢你,想扑倒你。

第五次,也就是今天下午,你质问我时,我的心像脱缰的野马,不断加速,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我觉得其实你不同的一面挺有趣的,我能接受。

这些都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喜欢,这些心动的瞬间,你怎能说我不喜欢你?

你可以否定我的付出,但你不能否定我对你的真心喜欢,我对你真的心动不已。”

许安乐点点头:“对对对,你很喜欢我,但为何如此在意付出呢?我说了,你喜欢的是光彩照人的我,喜欢我的外表,因为符合你的审美标准。

然而,当你见识了我的另一面之后,你对我只剩下恐惧,你现在其实是在害怕我,心跳加快也极有可能是因为恐惧,明白吗?

话说你记住了我身上的香气,那你知道顾辞身上什么味道吗?”

方淮愣住,他当然知道顾辞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清香,有丝丝阳光的味道还带有一种清澈的青涩气息。

他没有回答许安乐的话。

许安乐笑了笑,继续道:

“你之前以为我很好拿捏,所以你想慢慢玩,但现在你知道我不好掌控,你便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凑近我,不是因为你知道怎么尊重我,而是你害怕我,不敢靠近我。

你热衷于刺激,然而顾辞对你而言,毫无刺激可言,甚至平淡如水,可你却不愿与他断绝关系,你还妄图持续维系这段友情,这段亲情。

你难道没有察觉吗?在他面前,你多数时候都会佯装出一副娇柔的模样,只因你渴望他的关怀照料,在他那里,你能够毫无顾忌地做自己,也无需担忧他会厌弃你,你会感到无比轻松。

可在我这里,你永远戴着一副面具,看似温柔似水,实则霸道蛮横,似乎是在与我一较高下,企图证明你比我更为出色,更多的是对我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方淮,你就是喜欢顾辞,你个胆小鬼,不敢承认自己的喜欢。”

方淮气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许安乐,你别胡说八道,我不喜欢顾辞,我讨厌他,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对他没有半分好感,他在我心中不过是个只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虫,蠢笨如猪,惺惺作态,以为自己是盖世英雄,真是令人作呕。”

许安乐挑了下眉,点点头,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手机,轻轻晃了晃。

“嗯,看来你确实特别讨厌顾辞,是我误会了,你很喜欢我,这样吧,我把你这句话放给顾辞听,您觉得会怎么样?让我们来看看,顾辞还会再和你和好嘛?”

方淮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的神情从最初的愣神,从惊恐迅速演变成惊慌失措,最后更是变得暴躁如雷,伸手便想要夺过许安乐手中的手机,暴怒道:

“许安乐,你给我删了,你要是敢放给他听,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安乐灵活地避开方淮的手,一把掐住方淮的脖颈,微微用力,扬眉微笑,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威胁我?你能威胁顾辞,但威胁不了我,你以为谁都是顾辞?都心甘情愿受你摆控吗?你自己也知道他明白你在耍他,但是他还是对你下不了死手。”

方淮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眶中泛着晶莹的泪光,他拼了命的挣扎,用力地拍打许安乐紧紧箍住他脖颈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许安乐的手机。

手不断地挥舞,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声音断断续续,嘶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恳求道:

“许安乐,我求你,删了,删了录音,求你,我只有顾辞了,我在这世上就只有他了,没了他,我就一无所有了,求你删了录音,求求你。”

许安乐一把甩开方淮的脖颈,歪了歪头,看着方淮脖颈处的红痕,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嗯,和顾辞之前脖颈处的痕迹差不多了,这样扯平了。”

方淮捂住脖颈,急促地喘息着,等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朝许安乐扑了过去,想要抢夺许安乐手里的手机,嘶吼道:

“删了,你快把录音删了,你快点把录音删了。”

“不删,你能拿我怎么样?你能威胁我什么?派人暗杀我?我完全不怕,我就是不删。”

许安乐站起身,将手机放进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方淮,笑了笑:

“方淮,你真可怜啊!你很快就要失去一切了。”

方淮猛地一怔,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冒,跪在地上,仰视许安乐,朝许安乐磕头,许安乐见状,连忙将脚放在方淮脑袋下方,方淮的额头狠狠砸在许安乐鞋子上。

方淮的眼泪模糊视线,盯着低头看着他的人,哽咽道:

“许安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想玩弄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告诉顾辞,不要把录音放给顾辞听,这个世上只有他是真心对我好的人了,没有了他,我会死的,没有人会这么关心我了,我求求你了。”

许安乐好笑出声,嘲讽道:“刚刚不是说顾辞恶心吗?令人讨厌吗?蠢笨如猪?骂的真是难听,你真是什么难听就挑什么词汇来骂他。”

方淮用力咳嗽起来,膝盖往前挪了挪,扯了扯许安乐的裤脚,狼狈道:

“我故意说反话,我错了,他对我很重要,真的,我不想真的骂他,我不想失去他,求你,我没有他,我的世界又是一片黑暗,我需要他,求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威胁顾辞了,我再也不欺负他了。”

许安乐低头凝视着方淮,沉默半晌道:

“以后不许再对顾辞动手动脚,要是做不到,我便把录音放给他听,你能做到,我就不会告诉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方淮忙不迭地朝许安乐磕了个响头,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保证道:

“我答应,我答应,我保证不会对顾辞乱动手动脚。”

许安乐把玩着兜里的手机,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蹲下身将纸巾到方淮面前:

“把嘴角的血擦一擦,擦干净点,把身上弄干净点。”

方淮死死盯着许安乐:“你还是要告诉他吗?”

许安乐笑了笑:“我不告诉他,我这个人最讲信誉了。快点弄干净点,和我回去,出来时间久了,他们会担心我们。”

方淮忙不迭点头:“好,好。”

方淮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渍,随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坐在地上,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许安乐,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想了解顾辞之前的事吗?想更了解他吗?”

许安乐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

“你愿意告诉我?”

方淮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喃喃诉说起来:

“我和顾辞的初见是十二年前,在我的房间里。

我是方家的私生子,我妈把我生下来后就撒手人寰了,我被人带回了方家。

我从小就被方家后妈那几个孩子欺凌,整整十三年啊,他们对我拳打脚踢,恶语相向,骂我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我不敢还手,因为我深知自己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十三年,后妈的一个朋友,那个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看上了我。后妈说我英语偏科,于是让这个斯文男来辅导我,他经常对我动手动脚。

有一次,他想对我的下手了,我拼了命的反抗。

顾辞那时正好经过我房间门口,他听到了里面的求救声音,我声音很小声,但是他听到了,他敲了敲门,打断了斯文男,因为我拼命反抗,我也就保全了清白,没让斯文男得逞。

外面的敲门声不断,斯文男也怕自己做的事情败露。

他整理好了自己,把自己弄的人模狗样,打开了门,见到是顾辞,他卑躬屈膝。

他认识顾辞,顾辞是顾氏集团最得宠的儿子,顾氏集团权威很大。

他怕顾辞,哪怕他只是个小孩,他依旧不敢得罪。

顾辞探头朝房间张望,一眼就看到了衣衫凌乱的我,躺在床榻上,我样子看起来很无助。

顾辞或许看懂了我眼里的求助信息,赶走了斯文男。

他小小的身子朝我跑来,他扶我起来,拍了拍我的后背,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抚我。

那时的我并不认识他,他却帮了我。

后来每次斯文男来,顾辞也不知道怎么得知了,他都会跑来找我玩,明明那么小,却懂那么多安慰人的话。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把斯文男赶出了方家,然后把我接进了他们家。

此后,我们同吃同住,他爸妈也不赶我走。

我不再被人欺负,因为我有顾少爷保护。

哪怕是我爸,也因顾辞对我照顾有佳,他叮嘱我,让我多和顾辞交际,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和顾家有生意往来。

我和顾辞的关系越来越好,一起长大。

也因他,结识了他的好朋友,江染和夏时,他们都因为顾辞的原因,很喜欢我,也很照顾我。

但是我却越来越不喜欢顾辞,我觉得他拥有了太多我拼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他太过好,太过耀眼。

我那么差劲,我怕他以后有了更要好的朋友会抛弃我。

于是我故意破坏他的物品,不断推远他,以证明我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他不但不生气,还故意把东西给我,看着我毁坏。

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想欺负他,这样才能证明他不会抛弃我,证明我在他心中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

后来,我因上大学的原因,离开了他,我希望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我喜欢记录美好的东西,似乎记录下来,那就属于我了。

所以我从事了我最喜欢的摄影,开了一家摄影公司,我成长了,我想我终于可以证明我不需要顾辞的保护也可以肆意翱翔。

为了证明我离开了他,我也可以过的很好。

两年的时间,我从未联系过他,只有他来找我,我才会搭理他。

我突然觉得能掌控他的情绪真的很好,非常良好,这样他好像就是我的,只能属于我。

我对他的依赖逐渐减小,我以为自己再也可以不需要他了,没想到这个家族举办的恋综再次让我们撞在了一起。

你是我见过除了他以外,最独特的人,很厉害,我很喜欢美好又具有一定挑战性的事物。

所以想得到你,掌控你,可是你却抢了我属于我的东西,我并不开心。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永远也不想承认我爱上了一个最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人,因为他一点也不喜欢我。

哪怕我们之前小时候同睡一屋一床,同吃一份东西,他对我依旧无动于衷,他只是把我当兄弟,当哥哥看待,哪怕他现在喜欢男生,那个男生也不会是我。”

方淮垂着头,眼眶微微泛红,心尖似乎在颤抖: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告诉我真相,我喜欢的人是顾辞,只要我不知道,我永远可以和他做好兄弟,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怎么可能和他接触?我怎么敢接触那样好的人,我那么黑暗,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

许安乐也随之坐下,不再用冰冷的眼神紧盯着方淮。

忆起此前带顾辞去诊所时,顾辞那惊恐的反应,他开口问道:

“顾辞为什么那么惧怕打针?”

方淮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这便要说起那次他说出要一辈子保护我的话。

那是7年前的事。

当时顾辞妈妈即将生产,顾辞爸爸去照顾顾辞妈妈了。

顾辞那天正好感冒了,极为严重,高烧至 40 多度。

顾爸爸安排了人照顾顾辞,可那人却被支走了。

顾爸爸还有一位妻子,他们之间育有一孩子。

据说,那孩子是顾辞爸爸在婚前惹下的风流债,比顾辞整整大了五岁。

那个孩子的其母亲欲加害顾辞。

只因顾辞备受宠爱,顾辞爸爸明显有意将公司交予顾辞管理,他十分疼爱这个儿子,那女人便想借顾辞生病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顾辞。

那时,我来到病房看望顾辞,只见一群护士围着他,手中拿着针筒,正朝着顾辞的手背上扎去。

他不停地哭泣,显得极为无助。

其中一个护士手中的针头上沾染了艾滋病病人的血液。

若不是我及时出现,顾辞怕是会感染上艾滋病。

当时那个护士离顾辞极近。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晚到一步,顾辞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或许就这样得艾滋病死了。

那时的我,成了他的救星。

他当时最像个小孩子,紧紧地抱住我,仿佛我是他的救命稻草,还说‘谢谢哥哥’。

自那时起,我被顾辞所需要,他变得依赖我,愿意听我的话。

他得知我救了他一命后,便发誓要守护我一辈子。

多么动听的誓言啊,在之后的几年里,他也确实做到了,一直将我保护得很好。”

方淮话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吃痛地说道:

“许安乐,你下手可真重,我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许安乐一把拽起方淮的衣领,让人站直身子。

方淮满脸惊恐,后退了一步:

“还要打我?”

许安乐松开手,笑了笑:

“不是喜欢被人打吗?”

方淮咽了口唾沫,有些害怕道:

“我喜欢自残,但不代表我愿意去死。”

许安乐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嗯,走,带你去医院看看,不然我怕顾辞看到你身上的伤会跟我拼命。”

方淮自嘲地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嫉妒,不过语气却是释怀的。

“我说假话骗你的,你在他心里远比我重要得多,真是令人羡慕。不过,你确实有资本让他喜欢,比喜欢我要好得多。”

许安乐瞄了眼他脖颈处的掐痕:

“我下手有分寸,你只是一时疼痛,并不严重。只是脖颈处的伤痕,看来得给你买一套衣服遮掩一下,一会给你披个围巾吧。”

方淮挑了挑眉:“不怕顾辞乱想你和我的关系?”

许安乐表情认真:

“他信任我,我会解释清楚。”

方淮闻言,敛下眸子:

“你现在喜欢顾辞吗?”

许安乐思索片刻,说了实话:

“应该是不喜欢的。”

方淮拧眉,有些不悦:“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动他?”

许安乐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手完全不听他使唤。

男人本色?

原始欲望?

还是说这具身体禁欲太久的缘故,导致他无法控制身体?

许安乐轻轻捂住心口,他可以确定,自己对顾辞没有心动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照顾顾辞。

主要还是因为顾辞已经进入他的世界中,他自然会保护他。

许安乐想了半晌,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

“我好色,行了吧!”

方淮一噎:“许安乐,你不喜欢他,就不能动他,你要是动了他,我就算喜欢你,我没有势力,我付出所以,也会让你付出一定代价。”

许安乐眯起眸子:“还敢威胁我?”

方淮有些怂,连忙正色解释道:“不是威胁,只是顾辞是我好兄弟,他保护了我,那我自然会保护他,而且他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许安乐笑道:“还是不想承认喜欢他?还喜欢我?”

方淮抿唇,依旧嘴硬道:“我对顾辞的感情凌驾于爱情之上,只是亲情,我喜欢他,但不是恋人般的喜欢,我对你有心动,所以我喜欢你,你很强,我慕强,我只喜欢你。”

许安乐眼皮一跳:“对对对,你说的对,你喜欢我,不过我不喜欢你,不想和你掰扯,走了,得去医院让医生给你看看,别伤口都好了。”

方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