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六七月的娜米城风光正好。
中城区的城墙正在拆除中,上城区的则是需要改建,将围绕霸刀原先的城堡,重新建一座宫殿。
陆长对城堡无感,他更喜欢中式一点的建筑风格,城堡这种冷冰冰的东西太过符合他的身份了,他不喜欢这种身份。
宫殿劳民伤财,但还是要建的,帝制国家,帝王的排场非常重要,帝王必须是凌驾于一切之上。
王必须身处在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中心位置,是高于所有位置的绝对统治地位!
而这种思想,要深深的刻进民众的心里去,要让他们从出生就开始学会尊敬王,统治阶层都是这样玩的,只要过上两代人,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去崇敬和畏惧王。
和上城区宫殿建造一同进行的,是扩建下城区,建设兵营,然后练兵,娜米城也更名为天启城,意思是苍天开启征程的地方。
律法也要重新制定,但是有米粒皇朝的律法在前,照抄就完事了,做一些局部修改,后面再慢慢填补漏洞。
陆长给手下的待遇极好,从他自己的那份利益里取出了一部分,用来养兵,对他本人而言,这点利益无足轻重,但是能让所有士兵每天都吃一顿饭。
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些人给他卖命,他就给他们远超普通民众的生活条件,吃的好,穿的好,拿的钱要比工作赚的更多,如果牺牲了,家庭也会有国家供养。
自然要求也高,这是他第一批部下,希望他们能成为精锐,减员40%以上再溃败。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大量资源的投注下,总会成功。
下城区的三层小楼,陆长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感受着太阳光的温暖。
沈聪拿着两瓶冰镇的饮料走了过来,放在陆长的额头上。
陆长拿下墨镜,睁开眼,笑道:“咋地了?”
“没。”沈聪在阴影下的椅子上坐下,他抓着饮料瓶子,思绪又不知飞到了哪里。
陆长也不问,起了瓶盖喝了两口,享受着几分钟的闲适,也看看沈聪是不是真的能憋得下去。
等到陆长取出烟来叼上的时候,沈聪还是没有忍下去,先帮着陆长点上,再将自己的躺椅拉到了陆长的边上。
“陆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陆长吐了一个烟圈,有很多话想吐槽。
山那边的世界,还是海那边的世界?你这句话我真的有太多的梗可以玩了。
不过,陆长还是很认真的告诉了他。
“外面的世界就是一个很大的娜米城,没什么区别,只是把城区的划分化成另一种方式,把阶级换成户籍,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要说好点的话,就是平民之间互相伤害的代价变高了,所以相对来说安稳得多,人们通往幸福生活的机会变得更多,日子还是有点盼头的。”
“当然你要是细说,那就说不完了,反正比娜米城的生活要好,太中心的地带我也还没去过,说不清,但是吧…”
陆长顿了顿,笑道:“没猜错的话,四帝城的爷才是真的爷。”
“啊?”沈聪没听懂,但这句玩笑话也让他低迷的情绪稍微缓解。
拿起饮料喝了一口,沈聪鼓起勇气说道:“陆哥,我想出去看看!”
“那就去。”陆长回答得干脆,“十二节令里有些人也会去,你如果不想和他们一起,那就自己出去看看。”
陆长转过头,将抽了一半的烟递给了沈聪,笑道:“我们都没有父母,也没有人给我们讲过童话故事,我们这种人,感受世界是从第一次吃苦开始的。”
“所以去看看吧,看看别人吃的苦,看看别人享的福,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像雨沫一样的人,然后再去想想,你到底要走什么路。”
陆长看出了沈聪的迷茫,在为青梅竹马报仇之后,沈聪迷失了方向,他忽然觉得疲惫,什么都不想继续,这种情况下,陆长宁愿沈聪出去走走。
沈聪抽完了烟,用指尖碾碎,看着零落的火花和灰烬,他忽然问道:“陆哥,在你离开娜米城之前,杀了多少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陆长双手枕在脑后,他拨开了遮阳伞,直视着太阳,窥见自身的黑暗,“当游猎者的时候,为了任务,杀了82个。”
“执行任务的过程里,还杀了34个妨碍我执行任务的人…任务之外,杀了119个,如果算上清剿帮派的时候,有317个,挺多的。”
沈聪转头来,问道:“我以为你会忘记的,陆哥,你有没有担心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许家那种人呢?”
陆长闭上眼,笑道:“为什么要忘呢?又不是什么黑历史,那是我来时的路,人总有一天要重走来时路的。”
“至于会不会成为许家那种人,我为什么需要担心啊,我知道我在走什么路,也知道我脚下的路通向何方。”
陆长站起身,踩了踩脚下,“小聪,史铁生说,且视他人之凝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去走你的路,你总得先上路。”
史铁生是谁?沈聪不知道,他看着陆长的背影渐渐远去。
陆哥已经去走他的路了,那我呢?我的路在哪里?
陆长离开了院子,走到了游猎者公会的门口,他抬头看去,在楼顶上站着个女人,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他不喜欢仰头看人,所以他招了招手。
女人从楼顶落下,站在他的身边,英气俊俏的面庞笑颜如花。
“陆长?还是说,叫你陆重生?”
“那你呢?叫你佘无君,还是君无赦呢?”
游猎者公会的会长,君无赦,时隔二百六十三年再一次相见。
陆长往前一步,便出现在了公会的楼顶上,雪白的大狗躺在那,转过头不去看陆长。
可陆长一步窜了过去,蹲在大狗的身边,抓起大狗的两只爪子,硬是将大狗拎了起来,在屋子里转着圈。
“哈哈哈哈,狗儿要听狗儿歌,汪汪汪~汪汪汪汪~”
庐山犬转头看着沙发上的君无赦,好像在说——会长,你看他!
君无赦只是笑看着,也不阻拦。
庐山犬只能无奈道:“能不能放下我?”
“肯说话了?”陆长放下了庐山犬,轻抚着狗头,柔声道:“等了我三百多年,辛苦你了。”
“什么三百多年?”庐山犬疑惑。
陆长却没回答,只是在沙发上坐下,等了几分钟后,才问道:“她呢?还没来吗?”
“我又没告诉她。”君无赦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你们小俩口子要见面,自己去见。”
陆长点点头,“也对,那就先不见了。”
这样一说,君无赦反倒是愣住了,她狐疑道:“你又打算消失了?”
“这次没有。”陆长摇摇头,笑道:“我打算去一趟四帝城,到时候再见也行。”
君无赦眉头一挑,“二百六十三年,对你来说是多久?”
“几个月吧。”陆长想了想,又说道:“也可能是一念,亿万年,都有可能。”
君无赦了然道:“你果然是不属于那条时间线,所以她无数次的重回过去,却怎么也见不到你,你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
“也难怪了,她想了你二百多年,无数次的重回过去寻找你,你现在却能说到时候再见这种话,男人,啧啧啧。”
陆长浑身一僵,讪讪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君无赦还是在:“男人,啧啧啧。”
说着还叹了口气。
“喂,你差不多得了!”
“哈哈哈哈,我乐意,我就要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