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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二十余日的长途跋涉,魏容终于抵达房州,来到西军大营。

一名浑身披甲,身材修长的将领,率兵在大营外面迎接,看到魏容,便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魏大人,末将翟进,奉老种经略相公之命,等候大人多时了。”

魏容听了,有些吃惊,急忙翻身下马,跟翟进见礼,

“久仰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也。”

翟进听了,哈哈大笑,很亲热地挽着魏容手臂,跟刘光世一起,带魏容去见种师道。

翟进此人,号称京西第一将,武艺高强,战功累累,是种师道麾下得力大将,是以魏容对他,分外敬重。

魏容进入西军大营,一边跟翟进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左右,他发现,西军不愧是大宋最强军,士卒剽悍,军纪严明,结寨扎营极有章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些士卒看起来,有点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也有点破烂。

一看就是军饷长期不足。

这倒不是种师道克扣军饷,实际上,西北原本就是贫瘠之地,跟西夏又打了这么多年,可以说,经济方面非常不好。

相比魏容身后这五百人,由于平时不惜血本的投入,这些士卒又高又壮,满面红光,并且身上服饰也都十分鲜明整齐,惹来很多西军士卒,羡慕的眼光。

片刻功夫后,翟进带着魏容,来到种师道的大帐中,

魏容看到,一名七十余岁的老将,一身青衫,白发苍苍,此刻正端坐着,眯眼打量着自己。

“魏容,魏云腾?”

魏容急忙上前见礼,“下官魏容,见过老种经略相公。”

种师道微微睁眼,这一霎,白发苍苍的老人,蓦地气质一变,只见他眼眸中,似是有无数的尸山血海,整个人,宛若出鞘的刀锋般,锐利的可怕。

这股名将气度,便是连魏容,也有些受不住,好在种师道很快又眯起了眼睛,微微颔首,

“不错,很不错,难怪能被陛下看重。”

“老大人谬赞了。”

种师道望向魏容身后的五百精兵,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有些动容,

“这,这些都是你的兵?”

“下官在阳谷时,为剿灭山贼,胡乱练了些兵,倒是让老大人见笑了。”

种师道微微摇头,想了想,有些感慨,“云腾何必太谦,如此精锐,便是在西军,也属一流,难怪你能屡屡平定匪乱。”

随后种师道亲自出去,查看布匹,一连看了十几辆车,这才满意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都是上好棉布,云腾有心了。”

他知道,这种质量上佳的棉布,绝不是刘光世带去的那点钱能买到的,显然在价格上,魏容做了很大的让步。

魏容微微一笑,“西军将士在前面,打生打死,为国出力,下官这边棉布算什么,老大人不必客气。”

种师道请魏容进了大帐,命人上茶,说了几句话后,魏容问起前线战况。

翟进道:“王庆已成瓮中之鳖,我军兵分四路,把安丰城围得水泄不通,大帅亲率一万四千人,驻扎南门,刘光世率一万人,驻守北门,末将和郭成郭将军,各率八千兵马,分别驻守东西二门。”

魏容皱了皱眉,暗想兵法云,围三缺一,把四个城门都堵死,生路断绝,岂不是会激发城中守军的死斗之心?

刘光世笑着说道:“本将以三千人,挡在北门前,故意示弱,暗中以七千精兵,隐藏其后,贼兵若以为这里兵少,想要突围,正好将其一网打尽。”

魏容听了,急忙翘起大拇指,“围三缺一,果然是妙计,只是不知城中守军有多少?”

翟进自信地笑了笑,“城中守军,不超过八千之数,这几日军中正在打造攻城器械,若是敌军迟迟不突围,再过几日,便要强行攻城!”

魏容点了点头,向种师道拱手抱拳,“大帅安排,算无遗策,下官佩服。”

种师道微微一笑,对刘光世说道:“魏大人一路车舟劳顿,你带他下去休息,到了晚上,老夫亲自设宴,款待魏大人。”

魏容起身道谢,随即跟着刘光世,离开大帐。

魏容低着头,脸色有点严肃,嘴唇紧紧抿着,不知为何,他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

“云腾,愚兄给你安排的住所绝对安静,安全,稍后我再安排人给你送些酒肉过去。”刘光世是过来人,一路上,魏容那个短发婢女,看她自家大人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明显是有点虎视眈眈的意思。

给魏容挑个安静偏僻的所在,正方便魏容好好休息,休息。

魏容停下了脚步,他总感觉,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云腾你……”刘光世有些惊讶,

魏容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做声,而此刻,他的大脑,正处于高速的思考之中,

约莫半支烟功夫,魏容身子突然一震,他找到了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根源!

魏容猛地转身,一把拉住刘光世,

“当初你说,老种相公带了五万精兵,讨伐王庆?”

刘光世点了点头,“怎么了云腾?”

魏容皱了皱眉,“可是刚才在大帐中,翟进将军说,大帅有一万四千兵,你有一万兵,翟进,郭成各有八千。”

刘光世摸着下巴,一脸茫然,“啊,翟进是这么说的。”

“但是这不对!”魏容神色严肃,“一万四加一万,是两万四,再加一万六,是四万!”

“五万兵马,为什么变成了四万?”

“这……”刘光世一拍脑门,“本将刚才也感觉,大营中士卒好像少了些,听云腾你这么说,还真是如此。”

“或许,是老种相公另有安排吧?”

魏容摇了摇头,“王庆覆灭在即,如今眼下,还有什么事,比剿灭王庆更重要呢?不行,我得去问问。”

刘光世虽感觉魏容有点小题大做,但是看他态度坚决,也只得跟随魏容,再去主帅大帐。

亲兵通报后,魏容匆匆走进大帐,正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种师道,有些疲惫地睁开眼,

“云腾来寻老夫,可有何事?”

“下官冒昧,敢问老大人,军中士卒,为何只有四万兵?之前下官听刘将军说,老大人有五万兵马。”

“原来是此事。”种师道松了一口气,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老夫前日收到兵部文书,说道江陵府有万余水贼作乱,让老夫派兵驰援,老夫让韩世忠带了一万兵马去了。”

江陵府有水贼造反?

魏容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

“好端端的,江陵府怎么突然闹起了水贼?再说王庆这边,还没有攻灭,兵部怎么会如此着急,让老大人分兵去江陵府?”

种师道摸了摸胡子,脸色无奈,“老夫心中也是奇怪,不过兵部命令,不可违背,老夫也没有办法。”

魏容沉吟了一会,

这时刘光世劝道,“云腾,既然弄明白了原委,你便先回去休息吧。”

魏容想了想,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