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首先要告诉您。公司能为这件事投入的预算可以说取之不尽，但秉承人道主义，我们拒绝使用武力。当然，如果您个人实力超群的话，我们也没有理由约束公司之外的人。”
一番冠冕堂皇的宣言中，暗含着翡翠对他计划的推测。
大概率，便是武力夺取了。
老实说，这个宇宙中并没有什么特别新鲜的事情。
如果仅从商业上入手的话，没有一个势力能说比公司更强，而公司已经对此黔驴技穷了，那要说还有什么办法的话，至少翡翠自己觉得，也只有依靠武力了。
但银链星系可不是什么软柿子，除非有令使级别的战力，否则没可能吃定他们。
而翡翠的这一番话就是告诉他，钻石绝不会出手，至少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绝不可能出手。
而这样一来的话，除非通讯器对面的那位，他也是一位令使！
听到翡翠的话后，砂金很是配合地道：“是的，星际嘛，和平嘛。公司的苦衷我太理解了。所以，我当然不会提出什么让公司特别难办的方法了。”
他满是激情地道：“你放心，公司不仅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而且，还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合理合规地接管银链星系。”
不会吧，被自己猜中了？
翡翠被砂金的回复惊到了。
‘以救世主的身份’，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世界若不面临危机，又何来的救世主呢？
而足以毁灭世界的危机，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
答案已经离自己很近了。
不出意外的话，对面的人就是一位令使。
而且他还打算以身入局，把恶名承担在自己身上！
老实说，这种名利双收的方式，对公司来说，求之不得。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一位令使要如此牺牲自己？
她很想直接问出来。
但为了避免自作聪明的尴尬，她还是谨慎地问道：“先生，直接说出你的计划吧。慈玉典押的信誉名声在外，不会对此食言的。”
“好，我说。”
砂金没有卖什么关子，低沉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了出来：“离子风暴。”
“离子风暴？”
和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导致翡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没错，就是离子风暴。”
砂金则是笃定地道：“就在二十八天后的下午三点，一场数百琥珀纪都难得一遇的离子风暴将会席卷银链星系，足以将那里全数摧毁！”
明白了，这次是真得全都明白了。
翡翠恍然大悟。
脑海中因为这条信息轰然炸响。
就如对面的人说得，这是能让公司以救世主身份粉墨登场的绝好机会！
但让她惊讶并非这个计划本身，而是……
“这离子风暴，是你干的？”她不敢置信地问了出来。
否则，他怎么能将天数精确到小时！
预知未来？开什么玩笑，从没有人能够做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掌握着制造超大型离子风暴的技术或能力，如果是能力的话，那多少还好接受一点，要是技术呢？
一个被公司卸磨杀驴的名字在翡翠的脑海里浮现——查德威克。
制造出虚数脉冲那种可怕武器的人类。
而现在，正有一个与他等量齐观的人，在和自己对话！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天才俱乐部的人？可你为什么要做……”
翡翠本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生生止住了。因为另一个大名鼎鼎的天才——原始博士。
难道，这其实是一场暗含阴谋的实验，那公司会被安排成什么角色？
不明不白的前景让她有些望而却步。
但听到她的惊呼后，砂金却没好气地道：“当然不是！”
他想要在天才俱乐部有人脉，估计得等拉帝奥教授大彻大悟、忽然开窍了。
他理所当然地道：“天才俱乐部做事可不会隐藏身份，那些疯子做坏事，可都是光明正大的。”
“嗯……有道理。”
翡翠点了点头。他这个做派确实不像那群科研狂人。
可是，这等规模的离子风暴，又是从何而来？
“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更加开诚布公地好。你提出的计划我已经明白。而应对离子风暴的装置，公司的确也能生产，但如此巨大规模的风暴，可不是一笔小钱。至少，我们得知道，你是怎么获悉这件情报的，否则我很难相信。”
“……”
果然，这道坎儿是最难过去的。
砂金沉默了片刻，下定决心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
没办法了，这一关，只能这样过。
他深呼了一口气后，用比珍珠还要真诚的声音，郑重其事地道：“其实，我是一名巡海游侠。”
“？”翡翠一头雾水地听着通讯器对面传来的声音。
她充满怀疑地问道：“这……和离子风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砂金的声音变得低沉，好似在解开伤疤，缅怀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们组织最伟大的一次壮举，便是刺杀了不可一世的绝灭大君，诛罗。在那场将星系染得血红的厮杀里，无数的帮小伙子们成为毁灭爪下的亡魂。但他们在执念的驱使下，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了另一种特殊的生命体。”
“其中完全失去理智的，被超度后安息。而剩下少部分仍有理智的，则是获得奇特的力量。他们可以获知危机，并对我们提前预警。而这次的离子风暴，就是他们预知的结果。”
“这……”翡翠迟疑着。
完全没有听说过的理论，没法确定是不是信口胡诌。
她试探着问道：“真得？”
砂金笃定道：“当然是真得！”
当然是假的！
这话主打一个死无对质，翡翠没地方找一个巡海游侠来验证真伪。
就算能找到，他们肯定对着公司的人梆梆就是两枪，绝无可能帮助她们。
“而且，除了相信我，公司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翡翠语气不善地道：“你想胁迫公司？”
“不是，当然不是。正相反，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各种意义上都是，尤其在二十年之后。
砂金打了个响指，微微一笑：“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公司只是损失一笔钱，而我则什么都得不到。只有这件事是真得，我才能拿到我的顾问费。”
“我们是合作共赢的关系，不是吗？”
翡翠沉默了片刻。
的确，就如他所说，除了欢愉信徒外，没有人会撒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谎言。
可是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莫名地难受啊。
“好吧，祝我们合作愉快。”
事已至此，她只能接受了。
但随即话锋一转，她锋利如刀的双目盯视在通讯器上，冷然问道：“那么，巡海游侠先生。你不惜交出如此重要的情报，来与公司合作，你所求的报酬，究竟是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们组织如今很缺钱，于是来捏着鼻子找公司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