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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我已经好了。”

乘风再次提高音量,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焦急与不安。

“废物,你这个废物!”

屋子里终于传来了宋良的声音,但那并非期待中的关切,而是醉醺醺的咒骂。

过了好一会儿,宋良才从昏暗的屋内蹒跚而出。

他手中紧紧抓着一个酒壶,脚步踉跄,身体摇晃不定,随时都在与地面进行着身体的较量。

\"废物!你还出来干什么?\"

宋良眯着醉眼,斜睨着笼中的乘风,眼神中充满了厌烦。

看到老爹的样子,乘风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曾经,每当疾病发作,父亲总是守在他的身旁。

尽管担忧,但从不曾有过如此刻薄的言语。

今日的父亲,与往日判若两人。满身的酒气,几乎让人窒息。

那双醉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敌人,而非自己的骨肉。

\"老爹!我要出去,你把笼子上的锁打开。”

乘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内心的委屈,却如潮水般涌来。

“你…你还出来干什么?难道还要让我的锅碗瓢盆遭罪吗?”

宋良满嘴酒气,说话间,舌头都不自觉地打结。

酒壶在他手中摇摆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滑落。

“你这废物,见到你我就烦。能不能好好地待着,别影响老子喝酒。”

宋良那被酒精刺激的酡红面上,充满了鄙夷与不满,扶在铁笼上的手“啪啪”地拍打着栏杆。

这些话语如同锋利的刀,无情地切割着周围的空气。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股莫名的怒火,瞬间在乘风心中燃烧,多年的压抑与痛苦,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够了!我受够你的指责,受够你的抱怨。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

宋良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手中的酒壶也“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下。

酒水洒落了一地,溅湿了他的裤脚和鞋子。

他慌忙捡起地上的酒壶,动作迅速又准确。那迷离的眼神,瞬间聚焦在酒壶上。

仿佛这个世界都不存在,只剩下手中这酒壶,是唯一的生命线。

他迅速晃了晃酒壶,残留的酒液在壶中荡漾,这才指着乘风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你这个废物,还反了天了!还敢顶嘴?老子我白养活你这么多年。”

宋良猛地灌了一口酒,劣质的酒液顺着嘴角缓缓流淌,沾湿了他满是怒气的胡子茬。

“要不是你的拖累,老子我的日子,能这么难过吗?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老子容易吗?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有种别在这里连累我……”

听着父亲醉醺醺的怒骂声,乘风顿时默然,心中五味杂陈。

父亲的怨言,在某种程度上有其合理性。但这些理由,在乘风看来,过于表面,过于肤浅。

人之所以为人,独立于万物之上,自有他的伟大之处。

如果说,动物都能够无怨无悔的抚养自己的幼崽成年。

那么作为更高级的人,完全可以做得到。

甚至来说,应该做的更好。

乘风虽无法直接言明,但内心深处清楚,这些困境,并非出于自己的选择。

自己同样是命运的无辜受害者。

如果说这是命运的捉弄,那么自己绝不会轻易低头。

乘风没有再与宋良争执,也没有再要求宋良打开锁链。

深吸一口气,乘风调动起体内那股异于常人的力量,猛地将铁笼的柱栏拉弯。强行从中走出,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家门。

夜色如墨,月光在田间洒下一层淡淡银纱,乘风的背影在一条小路上越走越远。

乘风的心情很是糟糕,身上的怪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的。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未曾好转。

“也许只有下邳城的华佗神医,能治好我的病吧。”

乘风轻轻叹息了一声,想到了那位名满天下的华佗神医。

听说过华佗神医的大名,也知道他就在吕布的下邳城中。

然而,下邳城的具体位置在哪里,乘风却不清楚。

这次负气离家出走,又不想就这么回去,只是漫无目地的在一条小路上行走着。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一处明静的水潭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处水潭显得格外的秀美。

水面映衬着月色,轻轻摇曳,清辉熠熠。

乘风心情沉重,根本无心观赏眼前的景色。

一路走来,不觉已有些口渴。

走到一处低洼处,乘风蹲下了身子,捧起身下清澈的潭水喝了一口。

水质甜美清冽,沁入肺腑。

身体清爽了许多,乘风忍不住叫了一声:“痛快!”

“谁?”一声娇呼,突然从水中传出。

“有人?”

乘风吓了一跳,天都这么晚了,这个水潭中,竟然还有人在。

乘风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的水面,“哗啦啦”的响声不断,水中似乎有一个黑影正在晃动。

由于距离有些遥远,并没有看清水中之人。

乘风揉了揉眼睛,想要看个明白。

突然,眼前出现一道靓丽的彩云,完全将视线给遮住。

朦朦胧胧中,一件白色的罗纱从眼前飘然飞过。

不多时,一道身姿曼妙的影子,从水中冉冉升起。

顷刻间,失去了踪迹。

乘风大吃一惊,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面貌,却知道那是个女人。

应该还是个不错的女人,空气中正弥漫着一股幽幽的香气。

望着慢慢消失的婀娜身影,乘风有些惊讶。

都这么晚了,竟然还有女子还在水潭里面洗澡。

看她飘然而去的样子,绝不是凡俗之人,难道是传说中的七仙女不成?

乘风暗自猜测,不禁想起了那些广为传颂的爱情故事。

现今,乘风十五的岁数,也算不小。

这个年龄段的人,已经有人娶妻生子。

乘风自然也有一些憧憬,只不过怪病的影响,暂时放弃了这些想法。

但是,人世间那些美好的爱情故事,却从没从心中消失。

眼前的这一幕,与那段传唱了千年的凄美爱情,是何其的相似。

只是可惜,佳人已远,无可奈何,花已落去。

一时之间,乘风心中,不禁有些惆怅,没能发现她衣物的藏处。

如能寻到,也许也能成就一番美丽传说,也未可知。

乘风叹了口气,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了懊悔。

正思绪万千之际,一阵急促的喘息和低吼声,将纷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回身一看,乘风吓了一跳。

不远处,一只浑身是血的斑点花鹿,正向这边窜了过来。

在花鹿身后,赫然跟着五只形状怪异,凶猛丑陋的奇特猛兽。

那五只猛兽,身形庞大,肌肉虬结,像是从远古走来的怪物。

猛兽的头部生有四个犄角,奇怪的是它们只有一只眼睛,都是长在了额头之上。

独目之中,凶光烁烁,狠毒异常。

乘风骇然,这些怪兽的眼睛,竟然和人类长的差不多。

看上去怪异妖邪,让人寒毛直竖。

乘风看出,那群猛兽,是在追赶前面的那头梅花鹿。而那头梅花鹿,却向自己这边跑来。

“这岂不是祸水东引?”

望着那些急速而来的怪兽,乘风暗自哀嚎。

对那头花鹿的愚蠢行为感到无奈:“鹿儿啊,鹿儿,你的眼睛是摆设吗?这里哪有路?别往我这边跑啊。”

梅花鹿似乎偏偏与他作对,不一会,便窜了过来。

五只怪兽,也气势汹汹的冲来。

乘风不禁长叹一声,“我命休矣!”

如果怪兽是一只、两只,自视还能应付一下,可是偏偏来的却是五只。

而且这种怪兽,又是第一次见。那奇特丑陋的样子,乘风心中是惊悸不已,哪里还有胆量与之对抗。

正在自艾自怜,暗自叫苦之际。

五只怪兽,在他身边突然停了下来。鼻孔不停的吸张抽动,似乎在嗅着什么?

不多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它们突然全都匍匐在乘风脚下,身体颤抖个不止。

五只猛兽齐刷刷地趴在地面,摇尾乞怜,俯首帖耳,模样极其乖巧。

就连那只受伤的梅花鹿,从它们身边蹒跚离去,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眼前怪异的一幕,乘风是张口结舌。

刚才还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怪兽,怎么现在是这般模样?

莫非有人暗中助我不成?

乘风心中惴惴,想不明白。

见五只怪兽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心中稍慰。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不过现在也没心情去考虑太多。趁此机会,赶快离开才是。

想到这里,乘风不再停留。

急忙迈出洼地,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

直到远离了水潭,再也看不到怪兽的影子,才放下悬着的心。

刚才好生凶险,那是什么怪兽?为什么到了水潭边,它们连那只鹿都不敢追了?

莫非水潭有什么古怪?

水潭里的那个神秘女人又是谁?莫非是她救了我不成?

想起了水潭边的那一幕,乘风不禁感慨万千。

真是可惜,没有看清她的样貌。

一路之上,乘风思绪起伏,疑虑重重。

本来就是漫无目的,此刻更是不知道到了哪里。

看了看寂寥怅茫的夜空,乘风停下脚步。

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待天亮之后,打听一下下邳城的地址,再去也不迟。

乘风进入了一片茂密的丛林,林子很大,到处都是些不知名的古树,郁郁葱葱,直插天际。

向里望去,林木幽深,久远年代的古老树木并排而生。

乘风的目光,被一棵巨大的古树吸引,那树粗壮的令人咋舌。

其直径,达到了三十多丈,周围百丈方圆,尽在它的笼罩之下。

而在这棵树的周围,再也见不到如此粗大的巨树。

巨树繁茂遮天,树体似乎还有些乳白色的气体在向外冒出。

“好大的树!”

站在这棵大树下,乘风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乘风决定在此暂歇,他找来一堆木材,在大树旁边点燃了一堆篝火。

背靠着大树粗糙的树干坐下,手指轻轻感受着大树的岁月的纹理,乘风微微闭上了眼睛。

橘黄色的火焰,在黑暗中轻轻跳跃,映照着那张略显青涩的脸庞。

恍恍惚惚中,乘风进入了梦游状态。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觉得胸口血气翻涌,心中已是百爪挠心,郁闷难耐。

“坏了!怪病又犯了!”

乘风知道,这难受的感觉,是怪病的前兆。

以前每次发作,都会出现这种症状。

乘风正在抵抗疾病的痛楚,却突然感到,脸部有一丝凉凉的东西从额头滑落。

不一会,便已到了鼻翼,一股腥臊恶臭的气味,瞬间钻入鼻腔。

“什么东西?”黑暗中用手一抹,手中滑腻腻。

乘风睁开眼睛,对眼前的景象。是吃惊不已。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个全身粗壮、体型高大的怪物,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怪物一身粗长的黑毛,仿佛是从黑暗深渊中走出的恶魔。

它的身高足足有两米,面容与猩猩有几分相似,但更为凶狠、更为庞大。

两颗硕大的血红色眼睛,正闪烁着凌厉的凶光。

那咧开的血盆大嘴,一缕缕腥臭的唾液正滴落下来。

有几滴,甚至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山魈!”乘风吓了一跳,认识这怪物。

以前听老人说起过,也在一些画卷上见过。

这种怪物,是山林里的一些精怪,刚修炼成形。力大凶残,喜欢吃人。

乘风顿时睡意全消。

“嗖”的一声,从地上跳起。

已经忘了胸口的疼痛,急忙向大树后方躲去。

山魈被他的突然跃起,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它嘶吼了一声。

纵身一跃,已窜到乘风面前,张开血盆大嘴便扑了上去。

不得不说,以乘风现在的体能,本可与它一战。力量是有的,只不过嘴上功夫欠缺了点而已。

山魈想要杀死他,几乎不可能。

但在乘风心中,从小就被老人们灌输了怪物的可怕凶残,已留下恐惧印象。

何况,这是第一次离开家门,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这让乘风畏首畏尾,不敢与之抗衡,只能疯狂逃窜。

乘风前路被阻,只能转身,又向大树窜来。

只是大树实在是太大,挡住了逃离的方向。

没有办法,乘风只得抓住大树斜生的树枝,向着大树上方爬去。

山魈紧跟着追了上来,一只硕大的黑爪已抓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嗤!”的一声响,衣服被撕扯下一块,破碎的衣襟飘落于地面。

幸亏乘风力大,抵住了山魈的撕扯,否则必被拖与地面,成为猎物。

现今,他已顾不了许多,抓住周围的树枝拼命向上窜去。

山魈在身后怪叫连连,紧追不舍。

向上爬了将近一百丈,乘风发现,头顶不远处,有一个黑黝黝的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