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风游走滦河两岸布局的时间,中国沿海的海上势力出现了重大变化。
自从去年旅居日本的大海盗头子李旦死后,他用一生积累的海盗财产,被干儿子们瓜分一空。
而他自己亲生的唯一儿子,却变成了一个穷光蛋,还在半年之后,死于非命。
他的干儿子郑一官接手了他大半的产业,包括他在台湾与荷兰人合作的势力全部被接收。
经过一年的谈判和吞并整合,特别在消灭了自己的老对手颜思齐之后,郑一官已经拥有各种船只七百多条,成了名副其实的海贼王。
在荷兰人的支持下,把活跃在中国沿海的各路海盗合并在了一起,成立了十八支海盗小团伙,对外名号声称为:十八芝。
郑一官团伙一跃成为中国沿海最大的海盗力量,为了与过去划清界限,也为了证明自己有凌云壮志,将来可以龙行四海,郑一官正式更名为郑芝龙。
郑芝龙的十八芝以台湾笨港为基地,开始四处出击,配合占领台湾的荷兰海盗团伙,打劫南中国海一带的中国商船。
郑芝龙意在阻止中国商队直接去日本,朝鲜交易。
也是为了配合荷兰人,阻止中国商人直接进入吕宋岛马尼拉港同西班牙人交易。
大明海盗团伙十八芝正式亮相,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自从天启六年开始,与荷兰人为主,郑芝龙为辅的海盗集团,四处出击,在中国的海疆上烧杀掳掠。
顿时,南中国海,台湾海峡等海域硝烟四起,战火不断,无数的冤魂便死在了这些人的手上。
郑芝龙的海盗团伙与程风的台湾开拓队伍,距离不足三百里,马上就要到了脸贴脸的程度。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发生冲突,主要是程风的台湾开拓队伍,自从去年与刘香佬产生冲突之后,便不再南下广东福建一带。
除了偶尔派船走走上海,基本没有什么商业行为。
现在移民到台湾岛的几万人马,正在卖力的埋头开发淡水河流域,还没有腾出时间来跑外海做买卖。
再加上进出台湾淡水河的这支船队,挂的是大明海防卫所的军旗。
郑芝龙目前也不想与大明官府产生直接冲突,虽然早就知道在淡水河有这么一支人马,暂时也还没有过来招惹。
七月初六,大少返回到北京城,这时的京城已经炸了锅。
原本在三月宁远之战时,被宁远袁崇焕红夷大炮重伤的奴儿.哈赤,本该卧床不起的人物,竟然在七月亲自带队出征,攻打千里之外的蒙古朵颜三卫去了。
朝廷收到这个消息,引起不少言官的怀疑,那袁崇焕的红夷大炮到底打没打中过奴儿.哈赤?
袁可立也对这个事件提出质疑,并提出了几大疑点,不想这个质疑却捅了马蜂窝。
袁可立的质疑,遭到阉党的挤兑,毕竟袁崇焕是第一个为九千岁立生祠的人,虽说他是东林党人,但九千岁对他颇有好感。
袁可立的质疑,遭阉党挤兑也就罢了,还遭到东林的挤兑,东林党人认为他怀疑袁崇焕就是背叛了东林。
毕竟袁崇焕是东林党人,虽然他是第一个为九千岁立生祠,还立了好几座的东林党人。
结果,一句很正常的质疑之言,让袁可立变成了猪八戒照镜子。
大少刚回到北京,先去给师娘请了个安,便等着老师下朝。
当得到门房回报,老爷回来了,大少高兴的跑到大门迎接。
不想刚跑出二门,就看见自家老师气呼呼的进了大门。
一看老师那脸色不对,大少暗觉不妙,转身就想跑。
可他那一身叮铃咣啷的穿戴十分的耀眼,早就被袁可立看到了。
“你个孽徒,要跑哪里去?”
完蛋,跑不掉了,大少一个紧急刹车,站住了脚。把两腿夹紧,慢慢的转身,脸上充满着谄媚的笑。
“老师,我没跑,这不刚从外面回来嘛。想着来给老师请个安,走到这里,正好尿急,刚才只是转身想去尿尿,不是要跑。”
“你个孽徒,让你读书,你就是不好好的读,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瞎跑什么?”
大少满脸的笑容更灿烂了:“老师我现在还小嘛,读书的事还早还早。
等我长大了,就会好好读的。老师你这是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袁可立看看面前这小孩:“你现在不去撒尿了?”
“不了,看见老师就不想撒尿了。”
袁可立瞪眼:“你个孽徒,把老师当什么了?算了,跟你气不了这么多。走,跟老师去书房坐坐。”
大少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跟着老师去了书房。
师徒俩进了书房,大少转身让老兵卒在外面守着,随手把书房门给关上。
转身便看见老师已经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
大少可没有那种老师坐着,自己站着的觉悟,见老师在假眯,便自个来到书桌前,找了一个地方坐好。
小声的问:“老师,这是怎么啦?心情这么不好。”
袁可立睁开眼看着程风:“你上次和老师说的,那奴儿哈赤没在宁远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他就在距离宁远城十里地的九龙宫指挥。
九龙宫那个地方,位置比宁远城高,他站在那里就能看到宁远城的全貌,压根就不需要他亲自到宁远城下去。
他一个三军总指挥,身边有这么多的将领,更不可能亲自下场去带队冲锋。
就算是他愿意,其他将领也不许他这么干。
红夷大炮那个东西,老师您是知道的,打出去的不过就是个不会炸的铁蛋子。
那种玩意又不会产生杀伤性破片,又不会产生冲击波。
就一条直线飞过去,要么就打中了,身体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要么就打不中,就算是擦着耳朵边飞过去,也不会伤到人。
说那老野猪是冲锋的过程中被火炮伤到,这就是个笑话。
而且他从宁远城撤退的时候,还亲自到过觉华岛。
都能亲自骑马跑到觉华岛去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火炮伤到。也就是宁远那一位敢吹,满朝上下配合着敢信。”
“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学生当时就在距离觉华岛三里地的地方观战,那老野猪到觉华岛对岸察看,学生在望远镜里能看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战报上说的觉华岛天降神火,灭了攻岛建奴的那些神火,是你小子干的?”
程风当场否认:“不是的,学生可没那本事。可能是老天爷爷看他们大冷天的,还玩了命的攻岛挺可怜的。
也许是怕他们被冻着,就给他们放了几个大火球给他们烤烤火。
学生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些小野猪们,一个个的,烤火都烤得外焦里嫩的。
只可惜那冰层实在是太厚,船靠不过去。学生离得实在太远,白白在那里喝了好几天凉风,看着那满地的烤野猪,愣是一根毛都没捞着。”
袁可立无语,摇头哀叹:“老夫就说那袁崇焕有欺君之嫌,可朝堂诸公皆认为老夫所疑是无稽之谈。”
“这真假之事,老师同他们在朝堂上争论了?”
袁可立很是泄气:“是啊,争论了好几天了,真假的事没争出个结果来,反而是老师被惹了一身的麻烦。”
大少叹息:“老师您与他们争论这个干嘛,根本就毫无意义。
现在都七月了,那老野猪去了蒙古,很快就会被小野猪挂起来烤肉吃。
您老为一头马上就要宰杀的野猪去争论真假有什么意义。
反正过不了两月,就会有人证实,那老野猪就是被火炮打死的。
虽说那老野猪被火炮打了之后还能骑马打仗,很是说不过去。
但是敌我双方都能统一口径,老野猪就是被火炮打死的,谁也没有办法不相信。”
袁可立眼睛一亮,看着大少:“你是说那老奴会死?”
“肯定会的,那小野猪早就嫌弃那老野猪年纪又大,脑瓜子又不好用。
思想还顽固,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劝,小野猪老早就惦记着把老野猪给宰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父子俩意见不合,对待蒙古人,老野猪要杀光,小野猪要拉拢。这不,父子俩意见相佐,就只能下黑手啦。
小野猪宰了老野猪,还会把老野猪死的这口锅,扣在宁远那位的头上,这样宁远那位的功劳被坐实,可以得到更高的权力。
小野猪的黑手也被洗白,名正言顺的夺了老野猪的权,真正的是双赢局面。”
(要不说人家高明,历史上谁见过儿子,孙子,重孙子都为杀死自家老子祖宗的凶手歌功颂德的?
还为了坐实凶手的杀父功劳很大,足以名留千古,老野猪家用三代人,努力了一百年才完成这个壮举。
翻遍咱中国八千年的历史,西方两千年历史,也就是这独一例了。
要不怎么满清入关之后,人家唯一的儿子毫不犹豫的就改了个满姓,做了个满清的大官。
在镇压汉民的事业上,那也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
要不是到了中华民国,满姓实在混不下去,人家估计都不愿意把姓改回来。
你要说老野猪一家大度,可眼面前这位袁可立袁军门,不过就是多杀了一些小野猪。
还没杀过老野猪和他亲生的崽,就被老野猪一家从历史书上抹了个干净。
老野猪家花了近百年时间,淡化了他的身影,把他的事迹从历史书上清除干净,这样的英雄差点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
要不是各地方的县志,各种文献记载的实在太多,怎么抹都抹不干净痕迹,估计后世都不知道,大明朝曾经有过这么一位英雄人物的存在。)
……
袁可立只听着那老野猪会死,别的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老头激动的一拳打在自己手心里:“真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真是大明的幸运。”
程风呵呵:“老师你想啥呢,那老野猪死了,对大明不是幸运,是不幸。”
“这又为何?那老奴不该死吗?”
程风叹了口气:“我的老师唉,那老野猪猛是猛,但那也只是一头猪,再猛他也不带脑子。
那小野猪就不一样了,那是一头长了狈脑袋的猪,聪明的很。
这小野猪上了台,才是大明的灾难,顶都顶不住的那种灾难。
老师您看着吧,那小野猪只要上了台,最多三年,他就会让大明好看。”
果然,在师徒俩谈话之后的八月十五,大少的话得到印证。
程风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常延龄找上门来告之,朱公子相约迎宾楼聚会。
时隔一月,星光璀璨楼五位股东再次聚会。
徐允祯见到程风便问:“你小子这个月跑哪里去了?找你几次都找不到。”
程风笑笑:“也没到哪里去,就是心里有些烦闷,到遵化,迁西去吃了些零食,玩的有些忘乎所以,在外的时间长了些。”
张世泽拍拍程风脑袋:“你小子可以呀,还能跑这么远的地方去玩,难怪找不到你。”
四人坐定,喝了杯茶,朱公子姗姗来迟。众人相互见礼后,朱公子才对程风说道:“这王恭厂招灾的事,安抚事宜已接近尾声。
朝廷正在嘉奖有功之人,星光璀璨楼无心之举,救了数万民众,也算大功一件,当今准备嘉奖星光璀璨楼。
当今知道你是个小孩子,直接给你嘉奖不太合适。所以让本公子来问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只嘉奖我一人?你们没有吗?”
徐允祯笑道:“亏着你还记着我们,放心吧,我们都是勋贵子弟,原则上是不允许经商的。
明面上这星光璀璨楼,与我们几个都没关系。所以只能嘉奖你一人。
至于我们,肯定也是有嘉奖的,只是不在星光璀璨楼而已。”
大少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张世泽笑笑:“这机会可是难得,好好想想,想要什么,千万别要错了东西后悔。”
大少知道,朝堂诸公并不想给这星光璀璨楼什么嘉奖,只是因为星光璀璨楼闹的动静太大,满城皆知。
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因为星光璀璨楼,搞庆典的事,幸运的救下了王恭厂附近数万的百姓,朝廷不象征性的嘉奖一下,说不过去。
所以这次嘉奖也就是意思意思,但是想要利用这次嘉奖,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那纯属就是找死。
所以必须要一个对自己今后有利,还不能让朝廷花一个铜板的奖才行。
程风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好长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现在年纪小,要官很显然不合适。
朝廷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财政也吃紧,要钱显然也不合适。那想来想去,那我就要两个特权吧。”
朱公子好奇的看着大少:“特权?你先说说是什么样的特权。”
徐,张,常三人一听这小子要特权,来了精神,都想听听他要什么样的特权。
程风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认真的考虑了,就我们的这点功劳,实在是太小,要什么都不合适。
我就想着咱们大明规矩多,见着个官就跪来跪去的,很是麻烦。所以,我就想要一个见君不跪的特权。”
朱公子点点头:“这个可以提上去,当今准不准,本公子不敢承诺。那你的第二个特权是什么?”
“几位世子爷也知道,我是个野惯了的,喜欢天南地北的到处玩,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想去见见。
只是咱们大明出门就要办路引,没有路引寸步难行。
可那办路引实在是太麻烦了,有些地方不给一些好处,路引都办不到。
所以我想要一个不需要办路引,就可以在咱大明所有的管辖地自由出入的特权。”
几人很吃惊的看着程风,这小子果然是与众不同啊。别人要有这种机会,就算是不能要官,定然是要地要房要宝贝。
他倒好,啥实质的东西都没要,只要了两件无关痛痒的特权。
朱公子沉思半晌,点头:“这个也可以提上去,至于成不成,本公子不敢保证。还有别的吗?”
程风又想了想才道:“如果那两个特权上面不同意,那就看看能不能赏我几个宫里年纪大的,需要出宫养老的老医女也行。”
几位纨绔,直接被程风补充的要求给刺激到了,常延龄忍不住的翘起了大拇指:“程小公子的需求,果然是与众不同啊,本公子佩服佩服。”
关于朝廷要嘉奖有功之人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好久,大少也没把这嘉奖的事情放在心上。
反正无关紧要,给就受着,不给就拉倒。
大少跑北京的目的,就是为了王恭厂事件,现在王恭厂的事情已经过去。
看看这就到七月中旬了,大少觉得在北京呆着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朱公子八月的大婚,自己也靠不上边,便早早的把自己准备的一面全身大梳妆镜,作为朱公子的新婚礼物,送了出去。
然后开始准备,他要到阜城去,提前布置另一件事情。
正在大少紧锣密鼓的准备回山东的时候,七月十七日正午,家里来了传旨太监,把毫无心理准备的程大少搞得手忙脚乱。
他也没正儿八经接过圣旨,什么流程,什么步骤全都不知道。
好在隔壁住着师娘,师娘宋氏已经不知道接过多少次圣旨,对接圣旨的流程,熟悉的不行。
宋氏是在得到小丫鬟通报,说是小少爷那里有圣旨,宋氏知道,自己必须过去帮忙安排。
大少在师娘的安排下,搞了一下排场,在院子里铺上了阿拉伯地毯,摆上了香案,这才恭恭敬敬的跪接圣旨。
大少不想下跪也不行啊,毕竟现在自己还很弱小,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敢对着干就要倒霉,倒大霉。
这就是大少爷给手下说的,万不得已只能下跪的那个万不得已时候。
好在这是大少唯一的一次下跪,他请求的两个特权,满朝文武看了,都觉得他懂分寸,知进退,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他提出来的这两个要求,根本就无伤大雅,大明律原本就有规定,不是公堂断案的涉案人员,百姓见官可以不跪。
这可是太祖皇帝给老百姓的特权,只是因为年生久远,作威作福的官员多了,老百姓也忘了大明律里有明文规定,非公事,百姓见官可以不跪。
天长日久,日积月累的,百姓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所以见官就跪成了一种习惯。
这小孩要求见官不跪,这就相当于没有要求。至于那个见君不跪,求了又有何意?
他平民小老百姓一个,也没机会见着君,跪与不跪没有区分。
至于那个出门不办路引的特权,更是无关紧要了。有权有势的人出门,哪家办过路引?
可以不办路引的特权人群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种特权给了也相当于没给。
人家小孩就要了两个不痛不痒的特权,满朝文武都同意给他这两个特权。
魏公公也觉得这两个要求,提得非常的懂事,既给了朝廷面子,也没让朝廷多花一个铜板,自然也就同意了。
皇帝一看自己不用花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人家提的要求,保全了朝廷的面子,又不要任何实际的东西。
既给出了奖励,朝廷又没有任何的损失,朝廷里子面子都给足了,也满心欢喜的批准了。
为了满足大少这个特殊的要求,朝廷还给他商量了一个全新出炉的,前无古人,今后无来者的名号,叫:御赐大明游玩使。
没有品阶,没有俸禄,只有见君不跪,见官不跪,可以满大明乱串无人能管的特权。
于是,大少得到了两套皇帝赏赐的,还是根据自己的身高,量身定制的类似飞鱼服的赐服。
还特许今后可以依照制式,找尚宝局定制,费用自付。
一块金制腰牌,那腰牌上正面写着八个大字:御赐大明游玩使—程。
八个大字的左边写着,御赐,见君不跪,右边写着:御赐,见官不跪。
金牌背面写着:奉旨游玩,凡大明属地,皆可通达,地方上下不可阻拦,钦此。
御赐大明游玩使,这名称也是够绝的,搞得大少哭笑不得。
有可能皇帝觉得,两件衣服一个腰牌的赏赐有些不好意思,在大少的两个特权之外,还满足了他的另一个附加条件,给他赏赐了五名四十多岁的老医女。
意外得到了五名女医,这让大少欣喜若狂,青山堡总算有女大夫了,自己未来医学院的学习科目,又可以增加新的学习内容。
大少一高兴,哐哐的给了传旨太监一个百两的大元宝。
随行而来的太监宫女,一人给了二十两。见者有份,就连那五名老医女都没有落下。
程风的大方,把来传旨的太监开心坏了,随心而来的宫女太监也眉开眼笑。
打赏了那传旨的太监,大少觉得还是不妥,原本以为自己要的这两样东西,也就是皇帝给一句话就行,没想过会得到什么东西。
没想到皇帝不但赏了自己两件衣服,还有一个精致的金腰牌,得了别人的东西,自己怎么也得给个回礼才对。
也没看见自己师娘在那里急得,不停的眨眼打眼色提醒不能这么干。
大少还是让人抬出一面大穿衣镜,还贴上标签,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送给皇后的回礼。
又抬出一面半身镜,贴上标签,送给奉圣夫人的回礼。
又抬出一盒精致的檀木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套,用烧舍利子的方法烧出来的七彩琉璃茶具,贴上标签,送给魏公公的回礼。
最后又抬出十几个大箱子,贴上标签,送给当今圣上的回礼。
大少特意拿出一本厚厚的,图文并茂的玩具火车装配使用说明书交给传旨太监。
“公公请把这说明书拿好,这是草民送给当今圣上的回礼,一个大号玩具,叫火车模型,那十几个箱子全是他的组件。
圣上只需要按照说明书上所说的方法把它们组装起来,添上水,烧火把水烧开,就能让它自己哐哐的跑,可好玩了。”
大少的举动,让这传旨的太监有些不知所措,自他进宫以来,自己传过的旨以及别人传过的旨不在少数。
可从来没见过,传圣旨还带回礼的。这位程小少爷的举动,也算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了。
结果就是传旨的太监拿着两件衣服,一份圣旨出了宫,却带着十几个箱子回了宫,这奇怪的现象,很快就在朝廷上下传开。
“姑姑们好。”送走了传旨太监,大少这才与五位女医见礼。
五位女医齐齐躬身行礼:“老奴见过小主子。”
五位女医的举动,把大少给整懵了:“等等,几位姑姑,你们不是女大夫吗?怎么自称老奴。”
一位年纪稍长些的姑姑站出来回话:“回主子的话,老奴以前是皇家的奴婢,皇上把老奴几个赏给了主子,老奴就是小主子的奴婢。”
言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双手递给程风:“这是老奴几人的身契,请主子收一下。”
程风伸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还真是卖身契,心里暗骂:
这万恶的旧社会,竟然把医生当奴才使,还敢让她们看病,也不怕她们心中有怨气,一包药闹死你们。
也懒得看卖身契的内容,程风合上盒子,脸上带着无比真诚的微笑道:“几位姑姑自我介绍一下嘛,姓啥名谁,老家是哪里的?今年多大年纪,几岁进的宫。”
最先说话的女医曲膝躬身行礼:“老奴姓李,名丹,老家河南开封,十二岁入宫,今年四十有一。”
第二位女医上前行礼:“老奴姓聂,名一桐,老家浙江绍兴,十二岁入宫,今年四十整。”
第三位:“老奴姓赵,名世娣,老家徽州桐城,十一岁入宫,今年三十有九。”
第四位:“老奴姓刘,名燕君,老家陕西洛阳,十二岁入宫,今年三十有九。”
第五位行礼开口说话,口音大少倍感亲切:“老奴姓谢,名青芸,老家四川成都。十一岁入宫,今年三十有七。”
好家伙,五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还都是十来岁就离家,这万恶的旧社会,真不叫个人。
听了五人的自我介绍,大少笑道问:“姑姑们可认识字?”
五人齐齐行礼后回答:“回小主子的话,奴婢们自打进宫后,就在太医院学医,自然是要学识字的,按太医院的规定,奴婢们最少的都学了五年,才能让奴婢们出诊。”
听见最少都是读了五年以上书的人,大少的鲜花更加的怒放,开始对着五位老医女发表欢迎词:
“欢迎五位姑姑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了。
在我家没有人自称老奴,自称奴婢的,所以以后五位姑姑就不要再自称老奴了,直接自称‘我’就行。
‘我’这个称呼,在其他人家也许犯忌讳,但在我家不犯忌讳。
在我家自称老奴,奴婢的才犯忌讳,我为姑姑可记住了。”
五位女医相互看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称才好,值得躬身回答:“记住了,谢谢小主子。”
大少一听这个称呼,马上又开始纠正:“还有,姑姑们,你们莫要称我为小主子。
你们叫我风哥儿就行了,实在是不愿意叫风哥儿,你们叫公子也行。
总之就是一句话,你们不是奴婢,你们是大夫,是救死扶伤的医者,是有崇高的职业操守的专业人才。”
大少说的其他内容,女医们也许不理解,但是最后那一句她们是人才,让五位女医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七月十八日,大少在迎宾楼大摆宴席,宴请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们。
迎宾楼上,京城众纨绔们传看着那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御赐大明游玩使腰牌,也是感叹不已。
至此之后,大明出了一位皇帝御赐的,可以满大明游山玩水的,拥有官方认证的,御赐大明游玩使这个消息,如旋风一般席卷大明各地。
但是,在传播大少美名的同时,山东登州府,出了一位姓程名风字知秋,别号虚谷的马屁精小孩,惯会溜须拍马。
小小年纪,就靠拍皇帝马屁,得到一个御赐大明游玩使官位的消息,也快速的远播到南北两京十三省。
这让真正的游玩使,正在大明各地旅行的,着名的地理学家,旅行家,探险家,文学家,被称为千古奇人的徐弘祖,别号徐霞客的老先生羡慕不已。
大少大摆筵席,宴请了京城的大小纨绔们之后,同几位股东说明了自己要回山东,可能要大半年才会回京城。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请他们有空多多照应星光璀璨楼。
七月二十二日,清心小筑驶出两辆马车,大少带着新鲜出炉的五名老医女,与小伙伴们全部骑马,在林丛虎的护卫队陪同下离开京城南下。
走涿州,霸州,河间府,献县,绕路阜城,沧州去天津。
这一路走下来,大少和小伙伴们的骑术有了明显的精进,还没走到阜城,大少都敢独自打着马儿小跑了。
只是这一路走下来,总是磕磕绊绊。自从出了京城,一路上见到各种逃难的,要饭的络绎不绝,虽说不是特别的多,但也是让人很闹心的。
每每到一个城镇,进城出城的时候,都被那些逃难的拦着要卖儿卖女给自己。
谁让大少自己出门,带着五个老妈子,七八个丫鬟小厮,还有一百人的护卫队,还都是骑马的。
这一看就是鼎鼎大富的大富人家少爷,那些卖儿卖女的也不是傻子,谁不想把自己的儿女卖给这种大户人家,最少能让儿女混得一个温饱。
程大少的同情心向来都是泛滥的,开始的时候看着那些被卖的小孩,大少总是眼泪汪汪,很想把这些小孩都买下来。
可是自己是出门办正事的,身上也没带多少银两,这么多的小孩也买不过来。
这一路所有的城镇,自己的势力都还没有涉足,并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点。
好在现在北方已经下过几场雨,地里的庄稼长势不错,很快就要到收获的季节。
因此各城镇的粮价还算稳定,只要有银两,还是买得到粮食的。
大少没有办法,只能尽量的买一些便宜的吃食,给那些饿的可怜兮兮的小孩。
并告诉他们的父母,让他们别去京城,去了京城也没活路,让到天津去,沿天津海河北岸找一家程记私人码头。
那个码头的东家,有大量的土地空闲,需要种地的人手。
而且,他家招人手,只要你去了,就包吃包住,不用担心会挨饿,只要到了那里,他们就能活。
为了告诉这些逃难的人一条活命的路,大少这一路是嘴都说干了。
大少就很郁闷呀,今年不是已经下雨了吗?怎么还有人在外面逃难呢?
问询那些逃难之人才知道,哪哪都下雨了,唯独济南周边十几县,今年还是滴雨未下,都已经连续旱了三年。
所以这些出来逃难的,大都是济南周边的农民,因为济南周边的县城都不让进,他们只能想方设法的逃往京城去求活路。
七月二十六日,程风来到阜城北门外,距离县城还有五里地的一家叫客来居的客栈住下。
大家都还没搞明白少爷为什么不进城,反而在离城五里的城外就住店。
大少却说他对这家店很有好感,一看到这店就觉得很亲切,地方幽静,场地又大。
客栈背后不远又是一大片树林,树林里鸟语花香,沁人心脾。
这么好的地方,只要稍加改造,随便住个两三百人都没问题。
自打住进这家客来居客栈,大少便开始让林丛虎去忽悠客栈的东家,想把他的店买下来。
这客来居客栈,地处交通要道,不管是北京的还是河北的,都可以从这里走德州进入山东。
这阜城之外,方圆十里,就是一家客栈,因为环境好,价格便宜,离城也不远。
很多南来北往的小客商,嫌弃城里的客栈太贵,都愿意在这里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进城,能省一下不少住店的银钱,还不耽误自己的买卖。
搁以前,这家客栈就凭着这地方离城近,价格低,生意非常的兴隆,根本不愁没客人来投。
只是最近这几年,年年灾害,流民四起,客栈的生意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客栈的老板感觉压力越来越大,有点支撑不下去。
没想到今日来住店的这帮客人,竟然看上了自家的客栈,想要买下来。
这让客栈的东家犹豫不决,毕竟是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老店,心里有些割舍不下。
可没想到这群客人自打住店之后,便不再离开,那个姓林的护卫长,每天没事就来找自己谈话。
说自家少爷如何如何的喜欢他这间客栈,希望老板看在小孩子任性的份上,忍痛割爱云云。
合着你家少爷任性还是美德?就为了让你家少爷的任性得到满足,我还得忍痛割爱,好让他的任性发扬光大?
客栈的老板有些想不明白,这家人教育孩子到底是怎么教育的?路上看见一个店喜欢就得买下来玩,这也实在是任性的太过分了。
老板想卖掉这间客栈,又怀疑这个小孩就是在儿戏,只是那姓林的护卫天天来缠,实在缠得老板受不了,便狮子大开口开了一个天价。
原本这间开在城外荒山野岭的客栈,地盘虽大却不值钱,最多也就值三百两的价。
比以前买卖好的时候,最多也就能卖个五百两就顶到天了,老板一咬牙开出了一千两的天价。
不想那位姓林的护卫,就象征性的回了一个价格,开出了八百两的回价,这让客栈的老板心跳都加速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担心那个小孩第二天起了床就不认账。
客栈老板马上就写了买卖协议,带着林丛虎便奔了阜城县衙门办红契,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千载难逢的买卖给钉死。
大少在这里耗了六天,直到八月初二,才把这客栈给盘下来。
等办完了手续,大少便让原老板继续管着这家客栈,等他的人过来接管。
在这原老板代管期间的所有收入,都归这老板所有,这让原老板感觉自己真的是遇到贵人了。
终于搞定了这家客来居客栈,大少不再停留,走吴桥穿沧州,绕了好大一圈,在八月初五回到天津 。
除了新建的802戚继光号综合指挥舰,还远在登州府青山堡马栏湾船厂外。
天津海河程家私人码头,姜云升,乌格木从蒙古购买的一千三百头牛,二百四十匹马,陆陆续续的转移到这小船厂,都养了快一个月了。
种花桂英的801霍去病号综合指挥舰,种花叔宝的3009文莱号护卫舰。
新下水的403金刚山号,404长白山号两栖登陆舰,
5203洞庭湖号,5204鄱阳湖号步兵运输舰,
5102兴凯湖号综合补给舰,已经在天津海河私家码头等待多日。
终于等到程风一行到来,大家开始组织人手把那些牛马赶上步兵运输舰。
到了自家地盘,大少也不需要什么保镖了,便让林丛虎先不回北京,带人去沧州一线,给予那些愿意去程家种地的流民帮助,尽量的不要让他们在路上就被饿死。
特意交代了天津掌柜王天翔,凡是到天津的流民,都安排到程记码头来集合。
只要人数够了三五船之数,如果没有自家的船在,便在天津包一条海船送到希望岛去。
之所以要求送到希望岛去,也是因为送到其他地方,大少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