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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车人都奇怪于老爷子突然敏捷起来的动作,但知道他是老年痴呆,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但是还有两个人的反应和大家都不一样,其中一人就是戴定,反应过来的他热泪盈眶。

从老人“行云流水”的动作,决绝的话语,戴定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老人绝对是参加过朝鲜战争的志愿军。

老人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说明了太多太多刻画在中国军人骨子里的东西。

那种直面死亡的勇敢和坚毅,那种自我牺牲的觉悟,那种舍己为国、舍己为民,让戴定再次想起了那句:“没有渡劫救难的神,只有挺身而出的人。”

这一刻,人民子弟兵在戴定心中埋下的那颗种子开始发芽。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他心中也开始重千斤。

老兵的这种举动让戴定肃然起敬,眼泪不受控制地湿润了眼眶,然后慢慢变成了泪流满面。

见到泪流满面的戴定,几个孩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戴定的解释他们也只是似懂非懂,对他们来说,那场伟大的战争实在太久远了,久远到他们只是在课本上通过文字去了解。

然而对于半大孩子来说,以他们的认知能力,仅靠我们课本上的文字,是无法让他们真正理解的。而且,仅就这一点而言,戴定觉得自己其实也是苍白的。

车上反应迥异于他人的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定一看就知道这人也是军人出身。

因为这人第一个冲过去扶起老人,然后向老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其实戴定的余光曾注意到,在老人喊出“卧倒”两字的时候,这人下意识地就想向地上扑去。根据这人的年龄来看,这人很可能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

很神奇,两位不同时代的中国军人,在这样的场景下,因为一个“美丽的误会”而在世人面前“现出了原形”。

车上大部分人反应过来后,都在连连叫好热烈鼓掌,他们用最朴实的方法表达着自己对人民子弟兵的敬意。车厢前面有人喊了句:“老兵不死”,顿时让大家观点一致“戮力同心”。

中年老兵有些不好意思,向着众人又敬了个军礼,这时老爷子似乎短暂地回复过来,跟着中年人也向大家敬了个军礼。

当善良和美好相遇,一切都是那么的浪漫和美妙。

可叔本华说过宇宙存在的根本就是事物的多样性,就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作为这件事“始作俑者”的年轻女子,似乎是嫌大家吵到她听音乐了,于是她又说话了。

“有病就上医院去看,别出来影响别人”,她其实说地很没底气,音量并不像她责怪男友时那么大。

但即便她小声了,这么不和谐的声音,还是被不少人听到了。

那个老太太也听到了这话,只能尴尬地解释道:“我今天就是带老伴儿去复诊的。”

年轻小伙子感受到了大家目光的变化,担心自己女友“犯众怒”,于是捡起那个山竹,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哥们说这个水果美容作用很好,来你试试。”

见男孩将捡起来的山竹递了过来,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年轻男子,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其实女孩的意思很简单:掉地上的东西你捡起来就让我吃吗?

这也恰恰说明了女孩没吃过山竹,如果知道山竹的吃法,她也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但男孩似乎也没理解女孩所要表达的意思,还在一个劲的递给女孩。

女孩朝小伙子翻了个白眼,似乎忍无可忍,她边站起身边喊道:“司机停车,我从这里下。”

司机自然不会理她,年轻小伙子也卡住了去路,把女孩留在了内侧座椅这里。倒是那位老太太好脾气,反而劝道:“姑娘你别生气,还有两站就到市第一人民医院了。”

对于年轻女人的说法,那位中年老兵似乎还有些不忿。刚想找她理论,但却是在老太太在他耳旁悄悄说了句话后就“偃旗息鼓”了。

其实戴定很好奇那位老奶奶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中年军人不再追究。

最终,年轻女孩没有下车,但她也没有再理会身旁“喋喋不休”的小伙子,似乎这个小伙子于她而言就像空气一般。

而两站过后,老太太和老爷子却是互相搀扶着下了车。

此刻车上大部分的人都对这个年轻女孩心生厌恶,也都替那个小伙子觉得不值。可是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卤水点豆腐,知道了一物降一物的道理也就无所谓奇怪了。

这个女孩虽然行为比较“恶劣”,但其实以戴定两世灵魂的角度来看,他倒是能理解。因为有些人就是会下意识地用尖酸刻薄,来掩饰自己的卑微与不自信,也有更恶劣的是掩饰自己的无能。

随着这对老夫妻的下车,车厢里也陷入了平静。

打仗,战争一类的事情总是容易引起男孩子的兴趣。在戴伟明、戴伟业弟兄俩的要求下,戴定给他们讲起了那场绝对配得上用“史诗般”来形容的朝鲜战争。

虽然戴定自觉讲得深入浅出,但可能就是大部分女孩的天性,杨一诺并不是太感兴趣。于是戴定就拿出了华荣道的walkman样机,给杨一诺听音乐。

小丫头第一次见walkman,很是新鲜,很快就学会了基本操作。只是戴定留在机器里的那盘《挪威的森林》,有些超出了小学生的欣赏范畴。

这让戴定发现自己其实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收音功能。好在这个时候的walkman单放机也是很普遍的,但他意识到下一代的机器上,无论如何是要加上这一功能的了。

除了发现杨一诺不爱听之外,在讲述朝鲜战争时,戴定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是戴定的一种很复杂的感受,如果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他在车厢中感受到了一股敌意。

他曾经尝试找出这股敌意的来源,但是在环视车厢一圈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这还是戴定第一次有这种感受,尽管不确定,但他很肯定这种感受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