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叹息,仿若道尽了万余年的沧海桑田,藏着摩诃禅师镇压棺椁内邪魔的无奈与孤寂。
此刻,秦峰听闻这番言辞,心底陡然掀起惊涛骇浪,面色瞬间凝重至极,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心下暗忖:
【没想到,我竟撞上这等机缘,得到那令众神垂涎、能助人踏上至高神位的天神宫!只是,这宝物于当下的自己而言,却似一块烫手山芋。】
【万一被摩诃禅师知晓,消息走漏,自己岂不成了众矢之的?届时,只怕整个玄天大陆都要惨遭神界之人践踏,他们怕是动动小拇指,就能将这片大陆碾为齑粉、化为乌有。】
思及此处,秦峰哪敢露出分毫异样,更不敢坦言天神宫在自己手中,只见他冲着摩诃禅师那巨大身形虚影,恭敬一拜,脸上堆笑,诚恳说道:
“多谢前辈告知晚辈这般秘辛,晚辈受教了。只是不知,这棺椁里的魔头,十余年之后究竟何去何从?难不成,真要放其出来,贻害世间?”
说罢,秦峰满脸尽是疑惑与惧意。
虽说有系统强力辅助,能召唤仙界大帝,甚至神界强者,可一日最多召唤三位,如何敌得过棺椁内数不尽的不死族祖老?
那棺椁庞大无比,关押的祖老浩如烟海,仅是想想,便让人头皮发麻。
只见摩诃禅师听完秦峰所言,神情落寞,缓缓抬手,无奈又淡然地摆了摆手,继而摇头轻叹一声,话语间满是沧桑:
“小友啊,眼下你实力低微,在我眼中,如同蝼蚁一般渺小。不过既已说到此处,告知你也无妨。”
“如今的神界,早不复往昔风光,那些神界大能真身被禁,再难踏出神界半步,只能差遣麾下来踏出神界行事。”
“你且细想,各方天地本就有强者坐镇,要是神界大能肆意穿梭往来,随意争斗,那还不得天下大乱?”
“真到那般境地,他们但凡在虚空起了冲突、动起手来,这整片星域都得化作废墟,哪还能容得下万千生灵、安稳世界?”
禅师微微一顿,目光悠远,似是陷入往昔回忆:
“之所以变成如今局面,实则是有超脱凡俗的大人物出手制衡,强行定下严苛规则。”
“小友,你该清楚,强者拥有翻云覆雨之力,掌生控死,主宰乾坤。遥想万余年前那场惊世骇俗的虚空大战,战况惨烈至极,直打得乾坤颠倒、天崩地裂,那宏宇帝尊以身化就的这方小天地,本该在茫茫虚空无尽漂泊,却不知为何,离奇坠落至你口中的玄天大陆。罢了罢了,过往之事,多说无益,况且吾这缕神识,大限将至,是时候消散了。”
话锋一转,摩诃禅师目光落向秦峰身旁几具狼狈不堪、重伤濒死的身躯,又看向秦峰满身疮痍,心生怜悯,轻声提点道:
“小友,瞧你这一行人,皆是伤重难支。不妨移步到石棺后的山洞瞧瞧,那里藏有一处七彩灵泉,洞内灵气氤氲、灵液浓稠,仿若灵泉玉露汇聚,吸纳些许,于疗伤恢复大有裨益,应能助你们熬过此番劫难。”
话音刚落,不待秦峰有所回应,摩诃禅师那虚幻的神识投影便如轻烟一般,刹那间消散于无形,好似从未在这片天地间留下过一丝痕迹。
与此同时,原本剧烈震动、黑烟滚滚、仿若择人而噬的漆黑棺椁,此刻也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量,安安静静地蛰伏原地,再无半分躁动。
秦峰目睹眼前这番变故,心底泛起一阵复杂情绪,暗自叹息:
【唉,无端又卷入这棘手因果当中。知晓如此隐秘大事,往后日子是顺遂无忧,还是祸事连连,全然未知。】
可事已至此,秦峰不敢有丝毫懈怠,整了整衣衫,冲着摩诃禅师消失的虚空方位,恭恭敬敬地俯身一拜,神色肃穆,高声道:
“恭送前辈!多谢前辈为我玄天大陆一众修士倾尽全力、做出这等无上贡献,晚辈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消散在空气中,周遭蓦地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那股寂静浓烈得近乎实质,沉甸甸地压下来,将所有声响一丝不漏地吞噬干净。
先前还嘎吱嘎吱、疯狂扭动的惨白骸骨,此刻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再没了半分动静,四下宛如坠入了九幽之下的死寂之渊,阴森得叫人头皮发麻。
秦峰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底泛起层层苦涩,长叹一声:
【唉,这魔头潜藏于此,十余年后,怕会是修真界一场避无可避的大祸患呐。】
念及此处,他攥紧双拳,指节泛白,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不行,我定要想尽办法提升修为,真到危难关头,若没点自保的本事,只有死路一条!”
稳了稳心神,秦峰抬眼望向那漆黑棺椁后方。
目光触及之处,唯有浓稠厚重、化不开的黑暗,好似一头吞天蔽日的远古凶兽,蛮横地将摩诃禅师口中的洞口遮了个严严实实。
秦峰心口猛地一紧,惧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双腿都有些发软。
可脑海中一闪而过摩诃禅师残留的威压,又好似有一股温热的力量注入体内,给他鼓足了底气。
他动作迅速又轻柔,扶起昏迷不醒、重伤累累的张斌,拿过一旁坚韧的绳索,一圈圈仔细缠好,牢牢把人固定在自己背上;
再弯腰抱起簌簌发抖、化作小白兔模样的屠二娘,以及缩成小小一团、蔫头耷脑的小糖宝。
秦峰身形晃了晃,咬着牙强撑着疲惫不堪、伤痕遍布的身躯,拖着步子,运转周身灵气;
背后虚化的流光羽翼骤然光芒大盛,恰似暗夜流星划过苍穹,借着这股冲劲,他纵身一跃,身形在空中接连几个闪烁,瞬间便鬼魅般出现在那宽广万丈、高耸百米的巨型棺椁之后。
越靠近棺椁,秦峰越发真切地感受到,一股森寒刺骨、邪魅阴鸷的气息扑面而来,仿若冰冷的触手缠上他的身躯,令他寒毛倒竖、心跳失控。
好在那棺椁里的“家伙”此刻像是睡熟了一般,毫无要苏醒、滋事的迹象。
秦峰暗暗松了口气,不敢多做停留,忙把目光投向棺椁后的洞府。
只见那洞府幽深似无尽黑洞,洞口黑得仿若能吸走人的灵魂,内里却透着诡谲的光亮,七彩流光仿若灵动的精灵,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肆意跳跃。
秦峰目光定在那光晕上,稍作停顿,侧目看向身旁这群重伤濒死、毫无还手之力的伙伴,眼眶微微泛红,心中酸涩翻涌:
“罢了罢了,为救徒儿,为治好他们的伤,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此地又隔绝了系统,唤不来援手,凭我这身单薄功夫,也得咬牙闯上一闯!”
言罢,秦峰咽下喉头的干涩,挺直脊梁,决然踏入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