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宫远徵有些怔愣,难道是这么多年,宫尚角终于想清楚了吗?
在宫门,宫尚角的身上,是一道又一道的束缚,牢牢的将人给禁锢在黑暗之中,不得自拔。
为什么不离开,大抵还是不甘心。
从小在宫门长大,父母尚在的时候,宫尚角是角宫的大公子,上父母慈爱,下兄弟友好。
十五岁之前,就算是有人偏心,上头也还都有人顶着。
十五岁就宛如一道天堑,父亲战死,母亲和弟弟都葬身在无锋的手里。
没了倚靠,失了亲缘,宫门拥有见风使舵这一良好品格的长老,马上就开始了对于宫尚角的驯化。
少不更事的宫尚角,心中还是渴望长辈的关怀,十分顺利的,就成为了整个宫门的牛马。
十几年来,守护宫门,都已经成为了宫尚角的执念。
就算是知道宫唤羽勾结无锋的邪恶行径之后,也只是断了角宫给羽宫的钱财供奉,断了兄弟情谊,不再尊宫子羽这个废物为“执刃”。
可是,这依然是让他倍受煎熬,每天活的就像是行尸走肉。
先前所做的一切,是宫子羽冠冕堂皇,宫尚角信了他,甚至还帮了他和云为衫。
什么所谓的大计,不过是借着宫尚角作为工具,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再回首时,战后所有损失和伤害的,正是宫尚角。
“我和哥一起。”
宫远徵很是坚定,在他心里面,整个宫门都比不上宫尚角。
他有医术,这些年来也是不断的精进自己的武艺。
离开宫门,哪里不能活?
“好,我们一起走。”宫尚角感激宫远徵还留在他的身边。
上官浅走在前面,上官桢略微落后些许。
直到出了宫门的地界,心中的疑问才敢问出口来。
“娘,你怎么和师叔和徵叔叔都认识啊?”
虽然话说的不多,可是话语之间的熟稔,确确实实能够看的出来。
之前没有听上官浅说过这些人这些事,包括孤山派的一切,知道的都有些突然。
“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认识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其实上官浅也不知道,上官桢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能够这么放心,甚至人被宫尚角直接逮到了角宫,上官浅都没有杀过来。
是因为上官桢其实有一些轻微的脸盲,要真的问他,谁跟谁长得像,他不一定分辨的出来。
除非是特征极其强烈,光是看上几眼就能记下来的。
既然十年前已经恩断义绝,两不相干,那在十年之后也没必要旧事重提。
如果宫尚角想要借着宫唤羽堂弟的身份 来,好好的做一个“师叔”,那上官浅无所谓。
她是知道宫尚角的手里有不少的好东西,而且此人的赚钱能力极其之强。
要是他愿意给上官桢的话,上官浅是别无二话。
若是想要父子相认……算了吧,没有这个选项。
这个可能早早的就被宫尚角自己亲手掐断。
要知道当时上官浅的处境是前有狼后有虎,追兵不断。
要不是运气好,甚至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更别说有现在活生生的一个上官桢站在宫尚角的面前。
别说什么谁亏欠谁的,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要是以后上官桢自己发现了,那就让他自己来判断,上官浅不会阻止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可要她主动说“宫尚角就是你亲爹,那也是不可能的。”
“哦。”上官桢点点头,再回想刚刚宫尚角的表情,又是红了眼,又是止不住地握紧拳头,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就不觉得“都是过去的事情”,应当是还没有过去。
起码是在宫尚角的心里没过去。
突然,上官桢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娘,是不是师叔以前追求过你,可是你嫁给我我爹,他看到你现在有夫有子,这才悲痛欲绝?”
其实真相并不是这样的。
什么追求,那都是无稽之谈。
用尽心思和手段追人的明明是她上官浅。
要是真像是上官桢所猜测的那般,上官浅会觉得那真是一个美梦。
想还是上官桢会想,奇思妙想。
上官浅都差点没跟上,反应过来之后,失笑道:“差不多吧,所以我才没带你爹一起,怕两人眼红打起来。”
“要是打起了,我来拦着。”
“你爹一根手指就能打的你找不到家,你还是和娘一起站着看吧。”
顺着上官桢的话,上官浅也跟着接了一句。
“怪不得我和师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么聊得来,我觉得我的长相一定是随了娘。”这才让宫尚角觉得熟悉,似有故人之姿。
上官桢猜想的“事实”,已经是距离真正的真相十万八千里。
什么因什么果,全都倒置。
“你是娘生的孩子,当然和娘长得像。”上官浅话是这么说,小时候尤其是刚出生那一会儿,上官桢的眼睛嘴巴都和她长得可像了。
就是长大之后,五官变得更加的冷峻坚硬。
还是那句话,帅哥都有共通之处,梨花巷的街坊邻里都说“上官大夫,你家的大郎君,越长大那是和你夫君越来越像了。”
那咋了,谁养的孩子像谁。
上官桢从小听人说自己和笛飞声长得像,自己还有一点点的脸盲。
如果不是有人直接说,估计他自己是一辈子都发现不了,他其实是宫尚角的孩子
就随了上官桢的奇思妙想吧,挺好的。
上官浅拍拍上官桢的肩膀,无声的赞同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