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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挥戈向前无二心

几道文书摆在李密眼前。

时已入二月,前些天的大雪过后,天气渐有转暖,但未放晴,又下了两天的小雨。

天气虽然不很好,上个月下旬与王世充的那场大战,李密亲率兵马出击,受了点小伤,也尚未全好,但李密的精神头是非常的好,早前因久攻洛阳不下,尽管屡战屡胜,始终不能打上一场歼灭战,陷入与王世充对峙僵局而显得憔悴的面容,现今精神抖擞。

他眉宇间的英气再露,黑白分明的眼眸也再次熠熠生辉,仿佛能洞穿一切。

“大郎,李善道给你回信了没有?”李密抬头看向帐中的徐世绩,问道。

徐世绩慌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答道:“明公,臣之去书已送往河北多日,善道尚无回信。”

李密笑了笑,说道:“又不回你书信,又往河内调兵,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我不对付啊。”

单雄信亦在堂中,偷觑了下李密的神色,离席下拜,说道:“敢请明公勿忧。善道不识大体,一意孤行,今虽其败窦建德,但终究难成气候。洛阳即将为我军攻克,洛阳一下,士民之心尽归,天下何人还能再与明公争锋?到时,臣愿领偏师一部,为明公平定河北,擒善道敬献。”

徐世绩却也没有去看单雄信,只在听了他这通话后,低眉垂目,好像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赶在李密注意到他前,把神情掩收了起来,随声应和单雄信,说道:“明公,单公所言甚是。当前之务,乃攻克洛阳。只要洛阳在手,天下大势可定。善道虽败窦建德,招降了魏刀儿、宋金刚诸辈,窃据河北,终是癣疥之疾,不足为患。”

“大郎、雄信,倒也不能这么说。李善道此子,还是有些才略。他若能善加利用河北之资,未必不成气候。你们看,这是河北细作新呈给我的关於李善道近期在河北施政诸措的密报。”李密指了指案上的那几份文书,说道,“我细细地看了,颇有章法,绝非庸碌之士所能为。”

徐世绩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明公,善道在河北,近期有何施政?”

“大郎,你不知么?”李密笑吟吟地,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徐世绩微微一愣,旋即答道:“敢禀明公,除了日前奉明公之旨,臣与善道去了一封书信外,其余世绩与善道并无书信往还。家父亦不曾有书信与世绩。善道在河北的施政,臣实不知。”

李密点了点头,说道:“李善道在河北,以于志宁为抚慰使,於今正在对河间、平原、渤海、信都等窦建德故地,以及武安、襄国、赵、博陵、上谷等新得之郡大举推行均田,减免赋税,调黎阳仓粮赈济贫寒;又整编窦建德余部和魏刀儿、宋金刚部,选其精锐留用,汰其老弱还乡,还乡之老弱亦各分田亩;又置劝农使数十,分赴郡县,给百姓分粮种、农具,奖励垦荒。

“除此以外,大郎,你可知么?不但军政诸措齐举,他居然还在贵乡、乐寿、安德、平棘诸县设学,聘请了刘焯、刘炫等的门生讲学!又在贵乡设‘招贤馆’、立‘拜将台’,招揽河北的文武才俊,无论隋之旧官,抑乡野之民,只要能通一经,或能射有勇,悉加录用。

“又对包括武阳、魏、清河等冀南诸郡在内的河北各郡之七十以上老者,悉赏牛酒,免其家三年赋税,任散官,以示敬老;又允崔、张、李、房、卢、高、齐、刘等河北高门荐子弟入仕,以笼络士心。又在诸郡设铁马市,民间士民可用铠甲、兵器、铁器、马匹换粮帛、官爵。

“犹记得大海寺北、石子河畔两战,李善道奋勇当前,其帐下将士凛从其令,他的治军之能,我久已知矣!大郎,却不意你这位老乡,治政理民,亦有如此手腕。大郎,你与李善道是同乡旧识,你当更知其能,观他近时在河北的这些举措,你还觉得他是癣疥之疾,不足为患么?”

——刘焯、刘炫,都是河北的大儒,号称“二刘”。刘焯是信都昌亭人,刘炫是河间景城人,时人评誉,当今海内称得上儒学大师的只他两人。“惟信都刘士元、河间刘光伯拔萃出类,学通南北,博极今古,后生钻仰。所制诸经义疏,搢绅咸宗之。”他两人都已经在几年前先后辞世,但他两人的门生遍布河北,在儒林影响很大,如后世知名的孔颖达就是刘焯的弟子。

言及刘炫,不妨多说一句。此人当真是聪明绝顶的一个奇人,“眸子精明,视日不眩,强记默识,莫与为俦。左画方,右画圆,口诵,目数,耳听,五事同举,无有遗失”。刘焯也是才高八斗,博学多识,儒学之外,精通算术、历法,所着《皇极历》,堪称历法之冠。

方今乱世,没人能独善其身,刘焯、刘炫的不少门生弟子,其实此前就已投入窦建德等义军,窦建德对他们称得上礼遇,可像李善道这般,专设学馆,请他们讲学却窦建德未做过的事情。

李善道在河北近日开始施行的其它军政诸措,无须多作评价,大都是有些政治才略的人,在合适的时机,都会做的事情,但设学馆此举,莫说真是出乎了李密的意料,徐世绩听李密说到此处之时,亦不禁暗自称奇,暗中自觉,对李善道的了解,他之前似乎还是不够!

天下正当战乱之秋,各地的割据势力,当下无不以兵、粮和扩张地盘,换言之,亦即以“武”为重,甚至李密、李渊在内,而下都还没功夫去搞设学馆、延请名儒讲学这些文事,河北对李善道来说,他现只是“初定”,需要他做的事很多,而他於此际却将学馆置於他所行之的诸措之中,——并且据河北细作禀报,他还是将学馆放在了一个诸措中很重要、优先的位置!

就此一点,就足能见出他的不同!

徐世绩表现出的态度越发恭敬,恭声说道:“明公,察李善道在河北近期所行之此诸举措,诚如明公所评,小有章法。然李善道此人,臣确熟知!他是有些心志,也有些才略,可与明公的天纵之才相较,萤火与日月之比也!萤火之光,焉能与日月争辉?他在河北,再是施行诸措,复有何用?洛阳一得,明公之威,天下震之!今明公麾下,文武济济,胜兵三十余万,粮草充足,挟拔洛阳之威,就像单公适才之所请,何用大军亲征?一偏师北上,河北可有!

“臣不自量力,敢愿攻取河北之日,与单公并为先锋,为明公尽取河北,擒善道以献!”

所言之“胜兵三十余万”,这“三十余万”,单单指的是战兵,并不包括将士的家属。前时再次大败王世充,进据金镛城后,一则收编王世充的溃卒,一则更多的流民投奔,李密帐下的兵力骤增,论以兵力之盛,其现不仅是将过往数战的损失给补充了回来,且方今强过往昔!

打下洛阳以后,政治上的声望达到一个新的高度,部曲又三十余万,加上李密显贵世胄的出身,从这个角度说,的确李善道在河北随便怎么折腾,一旦李密挥军北上,他不是对手。

李密尽管对李善道歼灭窦建德,如今大致已得河北,他难免会感到些许担忧,然对打下洛阳后,转攻李善道,他事实上也是存有强烈自信的,因听得徐世绩的话后,微微一笑,说道:“大郎,你与李善道同乡旧好,将来便是攻取河北,我又何忍你与旧友兵戎相见?”

徐世绩正色说道:“臣与善道固乡友也,然臣闻,私不废公。且待攻取河北时,善道若知机求降,便则罢了,其若仍不知悔,竟顽抗天意,臣自当挥戈向前,绝无二心!”

“好,好!大郎,我知你是忠义之士。雄信,亦忠义士也。便攻下洛阳,来日取河北之际,就由你两人为我军先锋!李善道也算是个人才,到时他若愿降,大郎,瞧在你的脸面上,我可厚待之,若执迷不悟,我亦不强求也!”李密含笑而言,神采飞扬,甚有睥睨之态。

帐中上座一人,见李密和徐世绩、单雄信的对话告一段落,接口说道:“萤火焉能与日月争辉?徐公此言,甚为是也。臣愚见,明公英明神武,河北一隅,何足挂齿,不足多虑。当今须当虑者,仍如徐公所言,要还是在洛阳!王世充前败,主力损失殆尽,洛阳城中现人心惶惶,此正我军乘胜克城之机也!臣敢请明公乘此良机,宜速发兵,一举破城,大业成矣!”

李密闻言,点头称是,目露精光,沉声说道:“公言极是。我已意决,容诸部再休整两日,等攻城的器械打造完毕,我先对洛阳城中作个招降,其如不降,就对洛阳发起总攻!”

进言之人是房彦藻。

房彦藻对面坐着的是裴仁基。

裴仁基从席上起身,行礼说道:“明公,王世充主力殆尽,洛阳指日可下。朱粲、孟海公、徐圆朗等皆上表劝进,此人心所向也。臣窃以为,为鼓舞士气,攻洛阳之前,何不先上尊号?”

却前时与王世充的这一仗打下来,王世充几被全歼,任谁都能看出,洛阳城破在即,故而现盘踞在荆州、沔阳一带的朱粲,山东的孟海公、徐圆朗等,纷纷遣使奉表,请求李密**。裴仁基、房彦藻等李密军中的文武重臣,也都随之上表劝进,请李密顺应人心,建号登基。

李密已经拒绝过了,这时闻得裴仁基再提此事,他却依然不肯,按着案几,站将起身,一双明亮的眼眸,顾盼诸臣,踌躇满志地说道:“东都未平,不可议此!”

反正洛阳已是必将得之,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得了洛阳后**,才名正言顺。李密熟读史书,自不愿后世人在记载他时,给后人留下“急功近利”的印象,影响他沉毅雄健的英名。

诸部兵马再又休整了两日,攻打洛阳所需的云梯、投石车、冲车等军械打造完成,就在李密下达总攻洛阳的军令之时,又一道河北的情报送到。

“李善道迎娶卢氏;薛世雄、窦建德、魏刀儿、宋金刚、王薄、罗艺、魏征、刘黑闼、李文相、赵君德、于志宁、崔义玄、卢承道等上表三请,其遂僭号称王,聘徐氏、窦氏为孺人。”

「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