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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权很烦,都快疯了,顶着俩黑眼圈在屋子里不停转圈。

昨天自己的辖区发生了凶杀案,死的还是太尉府的家丁。

他本来以为自己晚上也不用回家了,肯定得连夜查案,没想到很快就接到了上头的招呼----不准有任何动作!

丁权猜测是康王打了招呼,毕竟皇子逛青楼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仔细一想又不太对。

康王虽是皇子,可平时没什么存在感,根本没那个能量。

再说谁没事儿闲的会去揭穿此事?

最关键的是,高衙内是什么人?无事都要生非的主!

这次被人刺杀,不但死了好几个手下,本人也吃了大亏,可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吗?!

难道......刺杀高衙内的是康王手下?也没听说两人之前有什么龌龊啊!

想到这,丁权只感一阵毛骨悚然。

两尊大神斗法,自己一只小虾米夹在中间,一个运气不好就得被挤碎了!

提心吊胆了一整晚,今天刚到单位就又听到了一个坏消息,自己辖区内昨晚又发生了命案!

大兴赌坊的打手头目毛老四,昨天后半夜被人干掉了。

事儿不算大,但丁权不知道自己该查?还是不该查?

不查吧,毕竟出了人命。能在这汴梁城中开赌坊的,背景都不简单,事后追究起来,自己这小身板根本扛不住。

查吧,这事儿和镇安坊的案子会不会有所关联?

正纠结间,又有手下匆匆来报。

“丁头,桂香楼的马海死了!”

丁权一句骂人的脏话几乎脱口而出,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为啥这些命案都出现在自己地盘上?还他妈扎堆发生!

多年的职业经验告诉他,杀马海的人和杀毛老三的很可能是同一拨。

强忍着晕倒的冲动,丁权咬着牙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案发地在哪?可有人看见凶手?”

“就在桂香楼一楼,半个时辰前有个蒙面人闯进去,一招就把马海宰了。”

丁权一愣:“马海功夫不错,怎么一招就都没顶住?凶手是偷袭?”

“桂香楼的伙计说不是偷袭,凶手就是强行击杀!”

丁权一皱眉,下一秒脸色大变:“你带人去现场了?”

手下听他语调都变了,惶恐的答道:“是......是啊,这光天化日的,不去也不行啊!”

丁权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瞪着眼睛大吼道:“立刻把人给我撤回来!”

手下不敢多问,转身就跑,出门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丁权也不继续表演驴拉磨了,紧跟着出门,直奔上级巡检司衙门而去。

......

镇安坊内,燕青推开后院一扇柴门,人还没进去就兴奋的开始嚷嚷:“巡检司的人还真撤了!”

林冲下意识攥了攥手中黑布,目光看向武从文。

武从文笑着解释:“预料之中!在镇安坊重新开业前,棚板街这片不管发生什么,巡检司都不会管的。”

林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燕青毕竟年轻,不等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是为何?”

“上头不让查呗!再说死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虾米,没人会在意。”

燕青似懂非懂,却明白了接下来要干啥。

“按武大哥的意思,咱们继续?”

武从文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说道:“本来吧,让他们狗咬狗最省事儿,不过咱们时间有限,还是在三天内拿下这一带的全部帮会为好。”

“用不了三天,今天晚上就能杀干净了!”

武从文看了眼说话的林冲,心想:“这升了11级就是不一样哈!连行事作风都变得霸气了。”

......

当晚,又有一家青楼、一家酒楼的打手头目被杀,依然是一击毙命。

可收到消息的丁权却是越来越放心了。

死的都是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混混头子,明显是帮会之间在抢地盘,大概是有猛龙过江了。

虽说这条猛龙十分不给自己面子,可此时他哪还有心思顾这些?

之前他去找上司,结果对方和他一样,同样是惶惶不可终日,而且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上司又去找上司,折腾到天黑,才得了个准确的回复----不动!

第三天,丁权猜测中的猛龙露面了,据说是从镇安坊出来的。

这下丁权觉得自己恍然大悟了。

事情的链条很清楚:镇安坊发生命案,紧跟着同一辖区内一家赌坊、一家酒楼和两家青楼的打手头目接连被杀。

他都怀疑赌坊和酒楼都是枉死鬼,用处只是掩人耳目。

镇安坊这是被惹怒了在报复,怀疑发生在自己家的命案,是附近同行搞的鬼!

丁权坚信自己的判断,没看那四家背后的东家都没敢有任何反应吗?

......

丁权只是个小人物,很多事情根本不可能知道。

镇安坊命案发生的当晚,高俅就被赵佶紧急招进了宫中,一头雾水的被好一阵痛骂。

这货跪在地上一脸懵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官家火从何来。

直到赵佶骂累了让他滚蛋,高俅才从官家贴身的黄大伴嘴里得到了一点儿信息----棚板街一带的事情不准查!

高俅多聪明,一下就猜到了什么。

棚板街是什么地方?

汴梁城中高端场所的聚集地,能和官家扯上关系的只有一个地方----镇安坊!

一定是官家出宫找乐子碰到事儿了......

急匆匆出宫后先给巡检司下令,然后就开始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查不要紧,最后居然查到了自己家头上!

当晚现场那么多人,消息根本瞒不住,高俅很快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听着属下的汇报,他是越听越心惊,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这事儿可大可小,丢官不至于,但官家的宠信......

想到恼火处,高俅怒气冲冲的赶回府,把那个混账从床上拎起来就是好一顿暴揍。

可怜高衙内一晚上先是被刺杀,然后被人当成暗器一把扔上三楼,连牙都摔掉了一颗,不过这些加一起都比不上干爹打得狠。

那可真是拳拳到肉、鞭鞭见血!

这也是为啥接下来几天他都没去找武从文麻烦的原因,根本下不了床......

也不怪高俅暴怒,因为赵佶比他更怒。

那一场惊吓搞得他好几天没脸见人,连早朝都停了,招见武从文的事情自然也就拖了下来。

武从文也不着急,每天睡醒了就往镇安坊里钻,一边充当狗头军师,一边享受李师师给自己弹琴唱曲儿,快活的那是不得了!

甚至觉得五天的时间差太短了!

赵佶也是实在喜欢李师师,只过了五天就忍不住通过新修好的密道,再度光临镇安坊。

结果美人儿见是见到了,只是李师师一见面就扑进他怀里开始哭。

这把赵佶给心疼的,一边哄一边问,哪里看得出半点儿官家威严?

李师师只是摇头不答,直到将漂亮的美目哭成了红肿的桃子,才在赵佶的百般追问下开了口。

“若不是想着再见官家一面,奴早已自行了断。今日过后,奴再无牵挂,可以安心的去了!”

赵佶一听就慌了,咬着牙问道:“可是高俅家的那个混账又来找麻烦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镇安坊是不敢欺负李师师的,其他人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唯一的嫌疑人就是高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