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陈清明踏入江南州境。
这片土地,与他一路走来的荒凉战场截然不同。没有燃烧的废墟,也没有震天的咆哮,只有漫天细雨和水墨画般的朦胧风景。
江南三月,最是春寒料峭,阴雨连绵。天地间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青烟笼罩,远处的群山若隐若现,河流如银丝般蜿蜒流淌。雨滴轻柔地拍打着青瓦屋檐,又沿着屋檐缓缓滑落,滴入巷弄的青石板上,化作点点水花。空气湿润,带着雨水与泥土交融的清新气息,让人不由得深吸一口,便能嗅到春天的味道。
陈清明抬眸望天,乌云层层叠叠,宛如沉重的幕布,将天色压得更加昏暗。但即便如此,这座江南的金陵城,依旧流淌着烟火气息,沿街的茶楼酒肆传来阵阵悠扬的丝竹声,坊市之中,吆喝声、交谈声、人群的喧嚣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生动的世俗画卷。
他的身后,是一支异样的队伍。
那是一群亡灵地行龙,骨架森然,幽蓝的灵火在空洞的眼眶中闪烁,每走一步,厚重的骨骼摩擦声便回荡在雨雾中,诡异而震撼。但奇怪的是,它们行走的步伐规整有序,丝毫没有暴虐的迹象,仿佛早已习惯了听从某种无形的指引。行人路过时,明明看见街道上空无一物,却依旧会感到莫名的寒意,忍不住紧了紧衣襟,加快脚步。
陈清明微微一笑,收敛气息,踏入城中。
金陵城繁华,客栈酒肆众多,然而皓月客栈却是其中最独特的一处。
这座客栈依傍着金陵小湖而建,亭台楼阁依水而立,湖畔垂柳拂风,宛若世外桃源。今日春雨微寒,客栈外的水榭亭阁之中,一道身影正静静地倚靠在竹摇椅上,惬意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那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袭青衫松垮地披在身上,墨发松散,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他懒散地侧躺在椅中,修长的手指随意翻着书页,手中还捏着一颗削好的澄黄雪梨,时不时咬上一口,清甜的果汁顺着指尖滑落,被他随意地甩了甩。
此时,他眉头微皱,似是被书中某段内容困惑,随即轻哼一声,低声咒骂道:
“胡说八道……什么‘以儒制武’,简直扯淡。”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江南独有的轻柔语调,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与不满,显然对书中之言极为不屑。
亭外,一串串水晶珠帘随风轻轻摇曳,半遮半掩,将微风与细雨阻挡在外。雨滴滴落在珠帘上,沿着珠串缓缓滑落,最终落在下方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陈清明站在亭外,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他迈步进入石亭,坐在对面的长凳上,取下斗笠,将雨水轻轻拂去。黑色的法袍依旧干燥无比,丝毫未曾染湿,仿佛这连绵细雨根本无法触及他的身躯。
“阁下如此气愤,可是被书中内容所惑?”
他的声音清冷平稳,带着一丝磁性的沉静,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威慑力。
那少年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陈清明。
他瞥了眼对方的装束,眼中划过一丝惊讶——这人衣着虽简,但神态沉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场。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微微眯眼,打量了陈清明片刻,随即随意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你一个外乡人,竟然对这书上的内容也感兴趣?”
陈清明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书,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
——《论圣武并存》
这是一本典型的江南儒学书籍,主张以礼制武,以圣道制衡天下强者,书中大肆鼓吹“武道不过匹夫之勇,唯有圣贤方可长存”之类的观点,显然,这让眼前的少年极为不满。
“确实有些荒谬。”
陈清明淡淡一笑,放下书卷,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雨幕之中,湖水荡漾,远处的柳条随风轻舞,宛如画卷般宁静。
这一夜,江南的雨,仍在静静地下着,仿佛诉说着一段未完的故事……
细雨绵绵,江南的夜色如同墨染,沉静而悠远。陈清明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带着一丝微苦的回甘。他静静地靠在竹椅上,目光掠过湖面,欣赏着被雨点打碎的涟漪。
皓月客栈不愧是江南首府金陵城内最负盛名的驿站,环境幽静,四周遍布着翠绿的竹林与潺潺的小溪。客栈外,小桥流水,湖光潋滟,偶有游鱼跃出水面,激起点点水花。在这样一片静谧之地,若非身后追随着一支亡灵地龙军团,陈清明都要误以为自己回到了普通人的世界。
“公子,可要添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陈清明微微侧头,只见一名身着青色襦裙的少女正立于亭外,手中托着一壶温热的香茶。少女容貌清秀,眉眼含笑,一双灵动的眸子透着几分机敏。她站在珠帘之后,身影被灯火映照得朦胧而柔和。
陈清明嘴角浮现一丝淡笑,轻轻点头:“多谢。”
少女走上前来,手法娴熟地为他添满茶盏,清香顿时弥漫开来。她微微行礼,低声道:“公子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说罢,她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没再多言。陈清明端起茶盏,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
这皓月客栈,看似寻常,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自入客栈以来,便察觉到许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有的隐晦,有的直白,透着警惕、试探,甚至带着几分不安。然而,他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反而悠然自得地品茶观景,像极了一个普通的游历少年。
雨夜,客栈二楼的雅间静谧安详,唯有窗外淅沥的雨声作伴。然而,江南夜色虽美,危机却总潜藏在平静之下。陈清明轻轻摩挲着茶盏,嘴角微扬,心中却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知道,自己在米拉尔镇的举动,必然已经传开。血龙的咆哮,猎龙工会的覆灭,定然在各方势力间掀起轩然大波。而皓月客栈,看似寻常,但隐藏在客栈中的暗线,绝不会少。
果然,楼下大堂内,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掌柜的!来壶热酒,再上几盘招牌菜!”
一道粗豪的嗓音传来,随即便是一阵长笑,语气间透着江湖豪气。
“几位客官稍等,马上为您安排!”掌柜热情地招呼着,殷勤地倒茶上菜。
陈清明微微一笑,手指轻点桌面,精神力悄然扩散,将下方的谈话收入耳中。
“听说了吗?前些日子,米拉尔镇的猎龙工会被人灭了!整个工会,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真的假的?米拉尔镇可是有A级猎龙队坐镇,怎么会……全灭?”
“千真万确!据说是一个神秘的黑袍魔法师带着一头黑暗血龙出手,那血龙焰火漫天,连整个峡谷都烧成焦土了!”
此话一出,四周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嘶……黑暗血龙?这可不是寻常魔兽,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说此人身怀黑暗魔法,还有亡灵术,极可能是黑暗圣塔的传人。”
“黑暗圣塔……”有人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陈清明听到这,嘴角微微上扬。
消息传得比他预料得还快,看来猎龙工会在各地的势力盘根错节,短短几日,便已将他的事迹散播开来。不过,这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夜色渐深,雨声依旧。客栈内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但偶尔仍有低语声传来。
陈清明轻轻合上书卷,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淅沥的小雨。
陈清明伸了个懒腰,正欲起身回房,忽然——
“唰——”
一丝极其细微的破空声划破夜空,伴随着雨滴的声音,几乎不可察觉。
但在陈清明耳中,这微弱的声音无异于雷鸣。
他眼神一凛,手指微动,一道无形的魔力屏障瞬间张开,“铛”地一声轻响,一枚极细的银针落在桌面,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哦?” 陈清明淡淡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的目光已然变冷。
紧接着,一道黑影在雨幕中迅速掠过,直奔他而来!对方身形极快,仿佛鬼魅,手中匕首泛着幽光,直取陈清明咽喉。
“雕虫小技。”陈清明轻叹一声,手指一抬,一道黑色魔法阵瞬间浮现,空间扭曲,那道黑影猛然一滞,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在原地。
“什么——?”刺客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尚未来得及挣脱,黑色的魔力已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四肢,狠狠将其拽入地面!
“嘭!”
黑影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眼神惊骇无比。
陈清明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谁派你来的?” 他的声音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影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身体被黑暗魔法彻底禁锢,连动弹手指都难以做到。
“哼,想从我嘴里套话?做梦……”黑影冷笑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随即猛地一咬牙——
“砰!”
他的头颅轰然炸裂,鲜血溅满一地!
“自毁术?” 陈清明皱了皱眉,轻轻挥袖,一道黑焰升起,将尸体瞬间焚烧成灰烬,连带着空气中残存的气息也一同抹去。
一阵风吹过,珠帘轻轻晃动,雨水顺着帘珠滴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陈清明站在亭内,沉思片刻,随即转身离去,回到客房之中。
客房内,烛火微弱,映照着木窗上的雨滴。陈清明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索着今晚的变故。
“金陵城……皓月客栈……到底谁对我感兴趣?”
他伸手一挥,召唤出一本漆黑的书籍,书页翻动,显现出一张张地图,其中详细标注了江南州境的势力分布。
“如果是区域圣塔学院战争的竞争者,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有所动作……那么,会不会是猎龙工会的余孽?或者是……那些正统魔法师的爪牙?”
陈清明冷笑一声。
他本是黑暗圣塔的弟子,修炼的是亡灵与黑暗魔法,光明阵营的人对他恨之入骨,这次他的出现,恐怕早已引起了一些人的警惕。
“无妨,既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就先陪他们玩玩。” 陈清明轻轻合上书页,眼神冷冽。
清晨,江南的雨终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芬芳,带着几分洗净铅华后的清新气息。
皓月客栈的后院深处,是一片宽阔的练武场地,四周被高高的景墙围起,白色石板铺就的地面干净而坚固,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磨,长年累月的踩踏与搏杀,使得石板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暗光。
场地中央,数十名身穿劲装的汉子正埋头苦练拳法,他们的身形壮硕,动作有力,每一次出拳都带着呼啸的风声。有人对着木人桩不停挥拳踢腿,有人彼此对练,刀光剑影交错,发出“砰砰”的震响。汗水滴落在石板上,很快就被吸收殆尽,只留下一丝微不可查的痕迹。
这些人,便是皓月客栈真正的守卫——护院。
不同于平日里端茶送水的家丁,这些护院只专注于一件事——战斗。
在练武场的另一边,十多名上了年纪的武师负手踱步,他们神情严肃,目光如鹰,时不时停在某名护院身上,见到动作不当之处,便冷不丁地走上前,厉声指点:
“手肘再收紧些,力量要凝聚在一点!”
“出拳太散了!这样的话,一拳打出去,敌人连痛都不会觉得!”
“步法太死板,换成活步,别站桩!”
这些武师个个气息深厚,显然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真正武者。他们的目光犀利,一言一行都带着经验的沉淀,哪怕只是随意站在那里,也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陈清明站在练武场外的长廊中,目光微微眯起,静静地观察着这片场地。他一袭黑色长袍,袖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手指。他的神情淡然,仿佛对眼前的训练场景不甚在意,但实际上,他的目光已经将所有人的动向尽收眼底。
皓月客栈,表面上是江南首府最繁华的驿站,可这里的护院训练强度之高,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客栈该有的架势。这些护院不仅数量庞大,个个身手矫健,训练方式更是讲究实战,显然是经历过血腥厮杀的战士。
这不像是单纯为了防范江湖宵小的布置,更像是某个隐秘势力暗藏的据点。
陈清明低头抿了一口清茶,心中暗自思索。
他隐隐觉得,这座皓月客栈,或许与自己即将踏入的区域圣塔学院战争有着某种联系。而就在他沉思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练武场的入口处。
练武场外,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入。
他身穿一袭月白色锦袍,袖口绣着精美的云纹,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玉佩的腰带,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手中依旧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翻阅,时而皱眉,时而轻声嘟囔几句,似乎对书中内容颇为不满。
那张年轻俊逸的脸庞上带着些许懒散,但目光却深邃如湖,偶尔抬眼扫过四周,透出一抹不属于同龄人的沉静与洞察。
他正是昨日在小湖畔石亭中读书的少年。
随着他的到来,练武场上的护院与武师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朝他行礼,声音整齐洪亮:
“少爷好!”
少年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算是回应,神色间带着几分习以为常的淡然。他的目光扫过练武场,看到几个护院的动作后,皱了皱眉,随即语气平淡地说道:
“张三,你出拳的力度太小,恐怕连一个二流江湖人物都打不动。回去加练五百次铁砂掌。”
“李四,你步法太慢,若遇上刺客,怕是撑不过三招。今晚,去影杀堂补课。”
“赵五……算了,你还是回去练基础吧。”
他话音一落,几名被点到的护院纷纷低下头,面露羞愧,但没有一个人反驳,反而齐声应道:
“是!”
这一幕落在陈清明眼中,让他不禁对这少年多了一分兴趣。
此人不仅在皓月客栈拥有极高的地位,而且对武道修炼也有着精准的判断,显然并非寻常富家公子。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陈清明的目光,缓缓转头,目光与他交汇。
陈清明微微一笑,举起茶盏,做了个举杯的手势,算是打了个招呼。
少年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后同样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微微颔首,继续向练武场深处走去。
陈清明轻轻放下茶盏,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警惕。
这个少年,不简单。
他决定留在皓月客栈,再观察一番,看看这座府邸背后的真正秘密。
金陵城外,姑苏河逶迤流转,宛如一条银色长练,贯穿江南大地。河水温润,滋养两岸的村镇城邑,赋予金陵一片富庶繁荣。然而,水利带来的不仅是商机与生机,还有潜伏在黑暗中的贪婪之徒——江洋大盗。
姑苏河上下游皆有大量支流,河道错综复杂,天然形成了许多隐秘的避风港,成为江洋大盗藏匿之地。他们或是亡命之徒,或是落魄武夫,白日里蛰伏不出,夜幕降临时便驾着轻舟顺流而下,趁着夜色劫掠沿岸的县城与村落。强者杀人夺财,弱者被迫求生,整个姑苏河沿岸,始终笼罩在这股隐秘的血腥与暴虐之中。
也正是因此,江南民间习武之风极盛。
在金陵城,不论是富贵人家,还是寻常百姓,若有条件,都会让子嗣习武,以防家宅遭受匪患。城中巷尾,镖局、武馆、私家府邸比比皆是,拳脚声、刀剑碰撞声,时时回荡在街头巷尾。
但习武绝非易事。
若家境殷实,习武乃是一条光明大道。
金陵的富家子弟们,习武的首选之地,便是城中几大武馆、镖局,以及某些世家府邸的私塾。这些地方,武师经验丰富,传授的武艺或是世家秘传,或是江湖流派,各有千秋。
少年们身穿上好的棉麻练功服,手持精钢铸造的练刀、木剑,每日清晨便起,先是吐纳练气,再是拳脚基本功,之后进行兵器训练,直至日落方休。一日三餐,鸡鸭鱼肉从不缺少,毕竟习武之人食量惊人,若无足够的肉食补充,哪怕天赋异禀,也难以练就一身好武艺。
可若家境贫寒,那习武之路,便是步步维艰。
许多寒门子弟,也渴望练就一身武艺,改变命运,但习武耗费巨大,绝非普通人家能够负担。他们没钱聘请名师,唯有想尽办法,投身各大武馆或镖局,做些苦力活,以换取旁听习武的机会。
这些少年每日从鸡鸣到日落,负责洒扫庭院、搬运重物、挑水劈柴,待忙完一整天的杂役,才得以在师兄弟练武时,于角落偷学几招。有些武馆的掌门人心善,或许会偶尔指点他们几句,但更多的武馆,视这些苦力为外人,不愿轻易传授武艺。
更可怕的是——练武之后,食量暴涨。
普通人每日三餐不过温饱,偶尔吃顿肉便是奢侈,然而习武之人每日吐纳、修行斗气,体能消耗巨大,食量自然远超常人。许多穷苦少年,即便侥幸学得几招武艺,却因食不果腹,体魄孱弱,难以真正成才。
因此,民间习武者,大多以斗气为根基,以强化体魄、增强爆发力为主。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选择走斗气之路。
在这个世界,武道修行因出身而有所不同。
平民习武者修炼的是斗气。斗气是最基础的修行之道。它源自日积月累的体能锤炼,以及对身体极限的突破。习武之人,通过勤练拳脚、磨砺筋骨,让体内气息变得更加凝练,最终能在战斗时激发斗气,提升速度、力量、耐久度,甚至施展简单的斗气爆发技。
但斗气的修行,与天赋、资源息息相关。普通百姓因营养、师承受限,往往止步于三流武者,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者,方能达到宗师之境。
书生修行的是魂气,与依靠肉体淬炼斗气不同,饱读诗书之人,修炼的是“魂气”。
魂气是一种精神力的展现,它源于知识、领悟、意志的积累,修行者通过潜心钻研经义、沉浸思考,使自身精神力愈发强大。真正的魂气修行者,能以一念之力操控细微物体,甚至形成特殊领域,对斗气武者形成压制。
在江南,不乏一些隐世学者,修行魂气,达到“出口成章,言出法随”的境界。一句话,便可震慑对手,一首诗,便可化作杀机。这些人虽不擅近身战斗,却能运用魂气影响战局,甚至在千里之外掌控战斗节奏。
而对于上层贵族而言,他们所修行的,并非普通的斗气,而是更为高深的“骑士之道”。
骑士之道,是在斗气之上,对战技、信仰、武器运用的进一步升华。修行骑士之道者,往往有着完整的修炼体系,从小便接受最严格的教育,学习剑术、枪术、马术,以及战场指挥之术。
贵族子弟骑战熟练,一人一骑,便可横扫普通武者。真正强大的骑士,更是能够以一己之力,正面冲击军阵,撕裂敌军防线。
魔法,则是最神秘、最难以触及的修行方式。
上层贵族的文生,往往自幼接触魔法,学习元素操控、空间奥秘、禁咒之道。他们依靠知识与天赋,将天地元素化作自身力量,能够引雷霆、控风暴、召唤星火,翻手间便可改天换地。
而正因魔法的强大,习得者寥寥无几。
在这样一个武道与修行并存的世界,江南金陵看似繁华安逸,实则暗流涌动。
江湖豪强,世家贵族,镖局武馆,文人墨客,各自修行着不同的道路。
陈清明行走在金陵的青石街道上,目光淡然,却能从街头巷尾的武馆、镖局中,看见这座城市所隐藏的秘密。
而这一切,不过是他踏入江南的序章。
真正的风暴,还未降临。
夜色微沉,江南的春雨仍未停歇,细细密密的雨丝洒落在皓月客栈的青瓦檐上,顺着屋檐缓缓滴落,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一圈圈细碎的水花。客栈的大堂内,灯火微暖,映照着来往的江湖客与城中商贾。
陈清明漫不经心地在客栈内闲逛,目光随意地扫过四周,耳畔却忽然捕捉到了一段有趣的谈话。他微微一顿,脚步轻轻向前挪去,靠近了几名正在低声交谈的汉子。
“我跟你们说,金陵城里,最邪门的地方,就是‘三大胡同’!”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精壮,穿着一件棕色布袍,眉眼间透着几分江湖人的狠厉。他手里捏着酒杯,压低了声音,神情带着几分谨慎和忌惮。
“哎?‘三大胡同’?”旁边一名年轻伙计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信,“真有那么邪乎?”
“嘿,你小子平日里在这客栈里伺候客人,当然不知道外头的事。”中年男子啧了一声,抬头灌了一口烈酒,缓缓说道,“我可是见过有人进去没出来的!那些胡同,白天都没什么人敢走,晚上更是一丢一个准!这事儿金陵城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他一边说,一边四下看了看,像是在防备着什么,接着压低声音继续道:“衙门那边以前请了不少道士和尚过去做法,但从没见哪次真正灵验的,反倒是……有几个道士不信邪,偏偏要在夜里做法,结果——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此话一出,周围几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假的?这些道士可是都修行过的,怎么可能也没了?”年轻伙计脸色发白,明显被吓到了。
“这事儿金陵城里的人都知道,谁敢胡说?”中年汉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你以为衙门不想管?之前城主府里请了个道行极深的高人,带着人夜探胡同,可是,进去之后……他身边四个护卫全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被人发现倒在胡同口,满头白发,神志不清!”
“那他最后说了什么?”有个胆子稍大点的客人忍不住追问。
“说什么?”中年汉子神情变得古怪,压低声音缓缓道:“他说……‘那东西’就在胡同里……”
周围的人顿时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仿佛那东西就在他们身后一般。
陈清明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没有开口,心里却在思索着。
听到这里,他的兴趣已然被勾起。
金陵城是一座千年古城,底蕴深厚,这里有各方势力盘踞,也有隐秘的古老传说。按理来说,如此繁华之地,胡同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发生诡异失踪?这背后,必然有隐情。
——那胡同,是建成之初就如此邪门?还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各种可能。
如果是建成之初就邪门,那么胡同地下可能存在某种封印,或是埋藏着不该存在的东西。而如果是后期才变得邪门,那一定是在某个时间点,发生了某种特殊事件,导致那里的气息骤变,甚至滋生出未知的恐怖存在。
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不过——”这时,另一个瘦削的男子突然开口,他搓了搓手,压低声音道:“我听老一辈的人说,那地方原本没那么邪门的。”
“哦?”有人顿时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瘦削男子凑近了一些,故作神秘地说道:“几十年前,那三条胡同原本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宅邸,后来不知为何,那户人家突然举家灭门,死得极惨,衙门的人进去调查时,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
“这事儿衙门后来封锁了消息,可是……那片宅子后来拆了,变成了胡同,奇怪的事就发生了——走进去的人,几乎都回不来了。”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有人忍不住问道:“那户人家到底怎么死的?”
瘦削男子耸了耸肩:“没人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他们灭门的前几天,似乎有个神秘人曾经去过他们家,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神秘人?什么人?”
“这个……没人能说得清。”
这番对话,彻底让整个大堂陷入了低沉的气氛。
而陈清明却若有所思。
他放下茶盏,轻轻叩了叩桌面,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看来……这金陵城,还真是个有趣的地方啊。”
外面的春雨依旧绵绵,笼罩着整座古老的城池,也掩盖了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而此刻,皓月客栈之内,一道漆黑的影子在角落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正在窥视着这一切……
黑水胡同、鬼哭胡同、断魂胡同。
这三条胡同位于金陵城东城的偏僻角落,白日里看去平平无奇,甚至不时能见到有商贩在胡同口摆摊售卖小吃。可一到了傍晚,整片区域便变得死寂,连流浪猫狗都不敢靠近,更别提有人胆敢踏入。
关于这三条胡同的传闻,几乎每个金陵人都能说上几句,但每个人讲的版本都略有不同。有的说是宅邸灭门的冤魂未散,有的说是这里连接着某个被遗忘的地狱,还有人说是因风水恶煞之地,阴气滋生,化作了食人的鬼巷。
可无论如何,所有版本都指向了一个事实——任何在夜晚踏入胡同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一夜,陈清明决定亲自去看看。
夜幕降临,雨水打湿了金陵的青石板路。
陈清明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披着宽大的兜帽,悄无声息地走入了东城的街道。沿途的行人逐渐稀少,等他来到黑水胡同口时,四周已经是一片死寂。
胡同入口处立着一块青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字——黑水胡同。
碑石上布满了裂痕,似乎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侵蚀,但即便如此,仍能感觉到它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阴冷之气,仿佛胡同本身在向来者发出警告。
陈清明站在胡同口,闭上双眼,微微凝神,感知着周围的魔法波动。
——异常的安静。
哪怕是最黑暗的巷弄里,应该也会有虫鸣、风声、甚至是偶尔传来的远处犬吠,可这里没有,一丝声音都没有,仿佛整条胡同被剥离出了现实,与外界彻底隔绝。
“有趣。”
他轻笑一声,抬步踏入。
刚一迈进胡同,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仿佛从温暖的春夜,一脚踏入了阴森的墓穴。
四周的房屋破败不堪,木门残破,窗户纸破洞斑斑,宛如死寂的鬼宅。两旁的青砖墙上,隐约可见黑色的水渍,如同血液凝结后的痕迹,缓缓渗透出墙壁,滴落到地面,形成一片暗色的水洼。
他蹲下身,伸手沾了一点水渍,在指尖轻轻搓动。
——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阴气极重的“尸水”。
“看来,这里死过不少人。”
陈清明的眼神微微一冷,正准备继续前进,忽然,一阵极其微弱的水声从前方的胡同深处传来。
咚……咚……咚……
像是什么东西在水里缓慢地浮沉,每一下都带着奇异的回响,在这死寂的胡同里,显得尤为诡异。
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胡同深处,黑暗之中隐约能看到一口井。井水漆黑如墨,仿佛没有底。井边,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缓缓地抬起头,一张惨白的脸庞映入眼帘,没有眼珠,只有两个漆黑的窟窿,嘴角缓缓裂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然后,它向陈清明走来。
陈清明没有停留,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黑水胡同,踏入了另一条更加阴森的巷道——鬼哭胡同。
这条胡同比黑水胡同更加狭窄,两侧的墙壁似乎比普通街巷更加高耸,仿佛故意将天空遮掩,让人产生一种无法逃脱的压迫感。
刚一踏入,耳边便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声。
“救救我……救救我……”
声音幽幽荡荡,仿佛从墙壁里渗出来,又仿佛是从空气中凝结而成。
陈清明目光淡漠,他的精神力极强,能够辨别幻听与现实。他继续向前走,脚步稳健,每一步都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可就在这时,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前方的路,不见了。
明明刚刚还是直通的胡同,眨眼间,竟然变成了一堵光滑无比的石墙,彻底封死了去路。
他转身看向身后,眉头微微一皱。
——来路,也不见了。
四周,墙壁上渐渐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它们张大嘴巴,无声地呐喊,眼神里满是绝望和痛苦,仿佛曾经在这里死去的亡魂,被永远困在墙壁之中。
“鬼哭胡同……原来如此。”
陈清明轻轻抬手,掌心之中,漆黑的魔法阵浮现,丝丝缕缕的暗紫色光辉闪烁,瞬间将整条胡同点亮。
——“破邪之力!”
一阵震荡之音轰然响起,墙壁上的脸庞开始扭曲、挣扎,随后化作一道道黑色烟雾消散,四周的环境也渐渐恢复正常。
他站在原地,冷静地观察四周,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原来,这里是一处‘魂锁阵’。怪不得人进去就出不来了。”
但……这背后的布阵之人,又是谁?
离开鬼哭胡同后,他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走向了最后一条,也是传闻最可怕的——断魂胡同。
这条胡同,比前两条更加破败,地上散落着大量残破的木偶。
木偶的脸被砍碎,身体被扭曲成怪异的形状,仿佛是某种恐怖仪式的遗物。
陈清明蹲下身,捡起一个木偶,仔细端详着。
忽然,他察觉到不对劲。
——这些木偶的眼睛,竟然在缓缓移动!
刹那间,所有散落在地的木偶纷纷扭动脖子,齐齐抬头,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下一刻,它们张开嘴巴,发出凄厉的哭嚎声,整个胡同瞬间被黑雾笼罩,仿佛进入了某种扭曲的空间。
“桀桀桀……”
黑雾中,一道森冷的笑声响起,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
“终于……又有人来了……”
这声音低沉、阴冷,带着无尽的怨毒和贪婪。
陈清明冷哼一声,袖袍一挥,黑暗魔法阵瞬间扩散,笼罩整个胡同。
“既然你在等人,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雨夜之中,三大胡同的真相,终于浮现。
东城的三大胡同,如同漆黑的深渊,吞噬着夜色。而今晚,原本死寂的胡同却沸腾了——无数亡灵地龙的咆哮震动长空,幽蓝色的魂火照亮了整片区域。
陈清明身披黑色法袍,立于黑暗血龙之上,俯视着这片阴森的街区。他的眼神冷漠,浑身魔力如潮汐般涌动,漆黑的魔法阵环绕在脚下,如同无数冥界的触手,随时准备吞噬眼前的一切。
而在胡同的深处,三道身影缓缓浮现。
他们身穿漆黑的长袍,身上的魔力波动恐怖至极,明显是正式巅峰级黑魔法师!
为首之人,脸上戴着一张白骨面具,双目幽暗,透着森然的寒意。左侧的黑魔法师身材高大,手持一根镶嵌着骷髅雕纹的魔杖,漆黑的魔法气息缠绕在杖身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而右侧的黑魔法师则异常瘦削,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手中捏着一颗暗红色的魔核,隐约透着邪恶的波动。
白骨面具的魔法师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果然,有人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
陈清明俯视着他们,冷笑道:“你们想在金陵城施展亡灵天灾,把整座城池的百万人献祭给深渊恶魔,以此换取恶魔血脉?”
“你知道得倒是挺多。”瘦削的黑魔法师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满是疯狂,“但知道又如何?区区一名正式级魔法师,也想阻止我们?哈哈哈!”
高大的黑魔法师冷哼一声,缓缓抬起魔杖。
霎时间,三大胡同的地面裂开,密密麻麻的亡灵地龙从地下钻出,身躯扭曲,腐烂的鳞甲间涌动着幽蓝色的火焰,它们的双眼空洞,却透着无尽的杀意。
吼——!!
数百头亡灵地龙齐齐发出怒吼,整个金陵城东城的空气瞬间凝滞,甚至连夜雨都在这一刻变得沉重,如同黑暗降临的序章。
陈清明站在黑暗血龙之上,周身魔力震荡,暗紫色的魔法阵浮现在身后,凝聚出庞大的魔力波动。
“亡灵地龙?也不过是低级的魔法造物罢了。”
他淡然开口,右手微抬,五指微微一握——
瞬间,地面之下,黑暗气息翻涌,一只巨大的魔爪破土而出!
轰隆!
黑暗魔爪猛然一握,直接捏碎了十几头亡灵地龙的躯体,将它们的魂火吞噬殆尽!
“黑暗召唤术——冥界裂隙!”
陈清明低喝一声,身后的魔法阵骤然旋转,漆黑的裂隙缓缓张开,数十头比亡灵地龙更为庞大的黑暗战魂自其中踏出!
——它们全身披着黑曜石般的盔甲,手持巨大的魔刃,眼中燃烧着猩红色的魂火。
轰!!
黑暗战魂挥动魔刃,直接将冲来的亡灵地龙劈成两半,断裂的骸骨化作飞灰,被黑暗魔力彻底吞噬。
“你……”
三名黑魔法师的脸色微变,他们显然没想到陈清明能够以召唤亡灵的方式,对抗他们的亡灵军团。
“这小子,竟然掌握了亡灵机械战士的召唤法术?!”瘦削的黑魔法师眼神一冷。
“不能留他!”高大的黑魔法师怒吼一声,猛然抬起魔杖,口中念动晦涩的咒语——
“以深渊之名,献祭灵魂,赐予我无尽的黑暗……”
黑暗的狂风席卷,浓郁的魔法气息如同潮水般扩散而开,顷刻间,三名黑魔法师的身躯开始膨胀,眼中燃起了漆黑的火焰,体内的恶魔气息迅速增长!
他们……竟然在此刻,强行提前施展了恶魔降临的仪式!
轰——!
狂暴的黑色魔力冲天而起,三名黑魔法师的气息瞬间暴涨,硬生生突破了正式巅峰级的极限,向着一级小魔法师的境界迈进!
“陈清明,你今日必死无疑!”
白骨面具的黑魔法师低吼一声,双手猛然合拢——
黑色的魔法阵在天空中浮现,化作一道漆黑的魔龙虚影,猛然扑向陈清明!
“笑话。”
陈清明轻哼一声,身后的黑暗血龙发出震天怒吼,猛然张口,一道恐怖的黑色龙息喷涌而出!
黑暗龙息与魔龙虚影在半空中轰然碰撞,刹那间,狂暴的魔力风暴撕裂了夜幕,震得整个金陵城都隐隐颤抖!
与此同时,陈清明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白骨面具的黑魔法师面前,右手五指一扣,恐怖的暗紫色光辉汇聚掌心——
“湮灭之握!”
“什么——!”
白骨面具的黑魔法师瞳孔猛缩,想要闪避,却根本来不及!
轰!!!
黑暗的光芒骤然绽放,将他整个人吞噬!
下一刻,连同他的灵魂、肉体,彻底湮灭!
“怎么可能……”
高大的黑魔法师与瘦削的黑魔法师见状,顿时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
“你们……也该上路了。”
陈清明双手结印,脚下的魔法阵旋转,天空之上,一道庞大的黑暗法阵浮现——
“黑暗禁咒——深渊降临!”
轰隆!!!
滔天的黑暗能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两名黑魔法师吞噬!
片刻之后,天地间恢复了寂静。
三大胡同的黑暗彻底消散,亡灵地龙尽数湮灭。
夜色中,陈清明立于血龙之上,冷眼俯视金陵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一夜,金陵城的危机,终结了。
远处的废墟中,依稀可以看到曾经的地龙大军的踪迹,残破的骨骼、倒塌的石墙和尘土飞扬的空地,无不诉说着那场战斗的惨烈。回想起那时的战斗场景,陈清明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复杂的情绪。
原来,这些骸骨般的亡灵地龙,竟是由那三个魔法师所培养出来的。他们以死灵魔法和机械学结合,创造出了如此庞大的军队,意图借此掌控一方地盘,震慑敌人。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利用这些亡灵地龙来增加自身在圣塔学院战争中的力量和声势。
然而,陈清明并不为这股曾经威慑四方的军队所动。他知道,自己的血龙,那个与自己心灵相通的存在,早在之前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吞噬了这些亡灵地龙的灵魂。血龙的力量不仅仅是吞噬,还包括了对亡灵之力的掌控与操控。如今的这些地龙,只是空壳,它们的灵魂早已消失,剩下的不过是些无力的机械傀儡罢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第190章到此结束,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