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遥听了章题的话，也知道是自己刚刚猜错了方向
他倒不是看不起洛子凝，他只是觉得，没有人会愿意累死累活去做一件完全无利可图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刺史千金
说真的，来之前他也曾怀疑，所谓的改建善堂，会不会只是刺史为了给自己这位掌上明珠博取好名声的一种手段？但直到他看到明净堂的每个孩子都穿得干干净净，不论男女，这里的孩子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要让这么多孩子都吃饱穿暖已经很不容易，章题刚刚还说附近的孩子想念书识字的，他们也同样分文不取
这是一笔多么庞大的开支，岑遥很清楚
要是光靠朝廷每年那些钱是根本不可能够的
但，越是明白这件事的成本耗费巨大，完全没有图谋的洛子凝就越是显得可疑
岑遥很想问，明净堂的钱从哪来？但刚刚问了那么多，眼下这个问题又太直白，他觉得显然不是一个可以开口的好时机
好在，洛子凝看了他一眼，也看明白他想问什么，她搁下茶杯淡淡道：“若是岑公子好奇，不如出去走走，去看看孩子们都在做什么，既然耳听为虚，我们便眼见为实吧”
见洛子凝都发话了，章题便自然的邀请包含岑遥在内的三人一起去田野间看看
五人由章题在前方带路，就这么出了门
明净堂虽然还是在景州范畴内，但为了保证孩子们念书有空间，保证老人们居住不逼仄，所以善堂重建的地址，便选在了眼前这四周都是田野民居的地方
只是他们五人这个组合即便是走在乡野间也是足够惹眼的
一路上不乏年过半百的老人同为首的章题打招呼，尤其是家中有孩子在明净堂念书的则更为热情
“洛夫子，章夫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章题笑着答道：“王大伯您这是刚刚卖完菜吗？洛夫子带着她的朋友们出来转转，我们闲来无事准备去找袁夫子和孩子们。”
对方肩上挑着扁担乐呵呵的回应道：“是呢，霜降之前特地留了些白菜在地头，一家人也吃不完，我就挑了些进城去卖。我那儿还有，等你们忙完我给你们送一筐来，霜打过的白菜最甜咧！”
章题闻言又赶紧谢过对方一番好意
王大伯又接着问了些类似于他家的小孙子大麦来念书的时候乖不乖、听不听话一类的话题，章题也都耐心的一一说给王大伯听
岑遥看着这个王大伯穿了一身粗布棉袄，他们一行人来这儿还是坐车骑马来的，都费了不少功夫。可对方还挑着一扁担两筐菜，而且都已经卖光回家来了，那他得多早就起来？
但对方肤色像泥土一般深，又饱经风霜摧残的脸上，洋溢的只有幸福
深深感觉百姓们生活不容易的岑遥，在王大伯走远后，才出声问了身旁的洛子凝一个问题
“他们已经生活的这么辛苦了，让他们的孩子孙子念书还有意义吗”
洛子凝知道岑遥的意思，他并不是觉得穷苦人家的孩子不配念书，相反，他只是觉得与其让孩子们念书，不如让他们按家境条件早早的投入劳力。这样更能减轻一家人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