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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的父母等到晚上也没等到女儿回来,还曾去程峰家里问过。

程峰说绿萼从他家里直接回京了,两位老人家也没起疑心,并不知道当时他们的女儿就被关在程峰的屋里面。

两人在村里待了两三天,见再无一人来寻绿萼,便彻底放了心,今日就用牛车拉着绿萼来了娇倚阁。

绿萼在宫中里面,每逢有人出宫,都要请人帮忙将自己的月钱送回家,程峰也有一份。

他心底有一点舍不得绿萼,但也仅仅只有一点。

绿萼太死板,不如王寡妇风情。

他拿了许多珠宝,到时候去变卖了,再加上卖绿萼这十两银子,未来即使考不上功名也一辈子不愁吃喝。

程峰被踹得心神俱裂,咳出一口血,费力抬起头,“你又是谁?她是与我过了契的未婚妻,我想卖就卖咯。”

贺云轻松开绿萼,轻笑一声,撸起袖子就向他走去,“你想卖就卖?你想卖就卖?!”

她左右开弓,两巴掌扇在他脸上,“你当你是天王老子啊!呸,什么垃圾货色也敢来我面前赛脸?”

她甩了甩手,指挥龟公将人从地上提起来,又是一脚狠踹在他腹部,“墨云,你去将那什么王寡妇也给我带过来。”

墨云随身备着药膏,他将药膏递给绿萼,“是。”

“你们...咳咳咳,这是动用私刑,我,我要去京兆府告你们!”

程峰前胸跟后背剧痛,怀里揣着的金簪也掉落在地,他不停咳嗽,企图吓退贺云轻等人。

十三娘拿着药膏牵着绿萼在一旁坐下,小心翼翼地给她涂抹,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他。

贺云轻是她认了的朋友,绿萼是他的人,她能护着便一定会护着。

她护不住的还有主子,她去求求情,主子也不会不管的。

龟公看十三娘的态度便明白,程峰,随便打。

贺云轻将程峰怀里的珠宝全部取了出来放到一旁,里面的首饰全是她送绿萼的,她一分没留,全给了负心汉。

所托非人。

她本不爱用武力解决问题,但那是从前,今日情况不同,她忍不住。

“就你这浑身没有二两肉,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我绿萼配你八百个来回不带转弯的。”

“癞蛤蟆装青蛙,你长得丑玩的花。”

程峰是个读书人,村里人都希望他有出息,故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但他又反驳不了,“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丑*不准说话!”

回应贺云轻的只有一声声巴掌声和程峰的痛呼。

墨云带着王寡妇跟绿萼家人来的时候,程峰已经被打的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绿萼的妹妹第一个冲进来,先在程峰身上踹了一脚,“呸,猪狗不如!”

她们在来时便听墨云说了事情缘由,两位老人与妹妹都忧心不已,她们从未想过程峰竟是如此脾性。

绿萼一见父母与妹妹,急忙将衣袖使劲往下拉了拉,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想家人担心自己。

青稚早已看到姐姐脸颊的红肿,那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她一下就红了眼眶,扑到姐姐身边。

两位老人也互相搀扶着走进来,绿萼的父亲左腿残疾,拄着拐,面容黝黑,他沉着脸一语不发。母亲满脸焦急,一进来就仔细检查绿萼的身体,看她是否还有哪处受伤。

墨云推着王寡妇最后进来,她看到地上的程峰心中大骇,此刻一句话也不敢说。

贺云轻负手走到王寡妇身边,仔细打量了她一圈,随后嫌弃地朝程峰啧啧两声,“眼瞎,你俩挺好,锁死。”

“绿萼,她是用哪只手打你的?”

绿萼抿了抿唇,知道姑娘这是要给自己撑腰,“右手。”

贺云轻点点头,王寡妇瞬间明白这人是要替绿萼报仇,转身便想跑,被墨云用剑炳杵了一下后颈,旋即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王寡妇惊慌失措,程峰此刻又指望不上,她只能靠自己,“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我,我跟绿萼姑娘道歉!道歉还不行吗!”

呜呜的哭求声穿透时间,贺云轻仿佛看到了那个从前欺凌她的人被许知初吓到跪在地上不停朝她磕头的模样。

明明她是站着的那个,但当时她怕极了,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她一看到那人仿佛浑身每一根骨头缝里都有利刃在搅动,她不自觉地发着颤。

那人从前趾高气昂、盛气凌人,居然有一天会求她的原谅。

但那是真心的吗?

那不是,她只是被许知初吓怕了。

当时表嫂是怎么说的来着?

表嫂蹲在那人身边,用匕首挑起她的脸,笑容温软又良善,“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贺云轻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她学着许知初的口气和表情说出这句话。

时过经年,被欺凌的受害者站到了保护者的位置。

贺云轻从墨云腰间拔出匕首翻转打量着。

其实她是不会用的,她在想要怎么对王寡妇更好。

真砍了她的手会不会太凶残?还是让墨云代劳吧。

王寡妇被她这模样吓得不轻,急忙朝着绿萼所在的位置膝行两步,“绿萼,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婶子吧。”

说罢,她便开始自己扇着自己巴掌,一下比一下狠。

她知道绿萼心软,他打了绿萼,如今自己再打回来求她解气。

总比被人一刀捅死或者剁了手的强。

贺云轻见状,将匕首抛还给墨云。

她安静地看着绿萼,将选择权交给她。

王寡妇哭得涕泗横流,她就这么左右开弓扇了自己十来下,脸颊高高肿起,她含糊不清地求饶,“婶子真的知错了,我不该一时糊涂。她爹她娘,咱们在村里相处得也还不错,还有青稚......”

“青稚刚出生那会儿,她娘没有奶水,青稚还是喝我奶长大的。”

“你们就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贺云轻只觉得一言难尽,王寡妇以绿萼婶子的身份自居,但却能和晚辈的未婚夫纠缠在一起,她的三观.......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