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凡虽然感到疑惑,但却加快脚步追了过去,关义喜紧跟其后。
进了门诊部,他们看到关义为果然正在和医生说话,关义武和关国安站在他旁边。
杨不凡赶紧凑过去,只听关义为道:
“医生,麻烦你一定把他救活,这个人的证词非常重要。”
关义为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展示给医生。
“关义为同志,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尽量抢救。”
他说完这句话就匆匆进了抢救室,一个护士紧随其后关上了抢救室的门。
杨不凡这才伸手拍了拍关义为的后背。
关义为转过身,看见杨不凡和关义喜,叫了声:“姐夫,姐姐,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家?”
“我们刚刚去看了大哥,正准备回去呢,就看到你匆匆赶到医院,里面伤的是谁?是我们自己人吗?”
杨不凡边说边朝抢救室的方向努了努嘴。
刚才抬着病人的是关义勇和关国安,此时他们两个人也紧张地盯着抢救室。
两人看见杨不凡和关义喜,简单打了招呼,但却并没有回答杨不凡的话。
关义为回头交代了关义勇和关国安两句,拉着杨不凡径直走出了门诊,来到外面。
关义喜也跟着走过来。
杨不凡看关义为这架势就知道受伤的一定不是自己人,而且很可能还需要保密。
此时门诊室外面无人经过,他便道:
“好了,这里安静,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姐夫,我这几天不是奉命蹲守曹家吗,前些天刚刚发现一个下人形迹可疑,本想从他身上打开缺口,可是,就在刚才,这个下人被曹家扔出来了,而且满身是血。
我们等曹家人进去了才装作过路人上去查看,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个人五脏俱损,眼看着是活不了,当时就已经人事不省,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我当机立断把他送到医院来,看看能不能让他醒过来,我们好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杨不凡一听立刻拉着关义为往门诊室跑,一边跑一边说:
“义为,你守着门诊这边的医生抢救,我去办公室打电话让宏表哥过来,这么重的外伤,全夷陵医院估计也只有宏表哥有办法了......”
“那行,姐夫你快去打电话,我守在门诊室这里,看看他待会儿能不能醒过来开口说话。”
关义为在送这个人来医院的路上其实一直感到很奇怪,他们才发现这个下人形迹可疑,还没过几天呢,怎么这个下人就被打成重伤扔出了大门?
难道是曹家的人也发现这个人行为可疑,私下处理了?
那他们是如何发现的?是这个下人做了什么露出马脚了吗?
还有,曹金泰当时想要交换的消息是不是也跟这个人有关?是不是他也知道这个下人被国民党收买了,成了特务?
此时他站在门诊室外,心里祈求医生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让他能醒过来,开口说几句话。
他带着队员在曹家轮番蹲守,每天乔装成不同身份的人,着实很辛苦。
可是,如果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那他们这些天的辛苦岂不是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关义为又觉得烦闷异常。
他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一旁的关义勇和关国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这个小组一共三个人,每天轮流盯守,但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回家,都是轮流睡在车上。
几个人此时都是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就跟几个流浪汉似的。
关国安看见关义为如此,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问道:
“义为,刚才不凡是不是去请傅宏院长了?”
“嗯,我跟他说了此人的伤势,姐夫说只有宏表哥有办法让这个人醒过来,希望宏表哥能尽快赶过来。”
关义为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护士跑出来说:
“谁是这个病人的家属?”
关义为道:
“他没有家属,不过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请医生一定要救活他。”
护士道:
“医生说了,此人伤得太重,如果想让他醒过来,必须马上打开胸腔做手术,但这种手术风险高,需要家属签字同意,还有,最好能请傅宏院长亲自主刀......”
看来医生已经跟护士说了关义为的身份,所以他们才提出让傅宏来做这个手术。
“我已经打电话去请傅宏院长了,能不能再等等?”
关义为生怕此人马上就断气了。
护士抿抿唇:
“医生说得尽快,病人撑不了多久了。”
说完她转身就又进了抢救室,显然是进去跟医生传话了。
关义为正想着杨不凡怎么打个电话去了那么久,一抬头就看见他和傅宏一前一后跑了过来。
原来他是亲自去傅府叫人了。
关义为此时也顾不上问别的,迎上去对傅宏道:
“宏表哥,里面的病人是我们好不容易查到的一条线索,请你一定要让他开口说话......”
傅宏点头应下,走进办公室,快速穿上白大褂,然后打开抢救室的门走进去。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宏表哥来了,这个人肯定能醒过来,肯定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义为喃喃自语。
杨不凡在他肩头轻拍一下,这才解释道:
“我刚才没有找到合适的电话,就直接回去叫人了,好在我虽然年纪大了,轻功倒还跟年轻时差不多,拉着宏表哥一路飞奔,应该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吧?”
“姐夫,你哪里老啊,正当年,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关义为的确是佩服杨不凡的速度,他还以为他是开车回去叫的人,没想到只是施展了轻功。
“呵呵,不过可惜啊,咱们这轻功恐怕要失传了......”
杨不凡叹息一声。
关义为知道杨不凡指的是什么,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其实已经到了学功夫的年纪,可如今时代不一样了,新中国成立后,全国有了系统的教育机构。
就在前些天,夷陵的小学、中学都相继开学了,所有适龄的孩子,国家都号召送到学校去学知识,学文化,做社会主义接班人。
再加上他们这些大人每天要上班,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教孩子们练功,所以,他们这一代的孩子应该是再也练不了武功了。
“姐夫,你当年好歹还收过一个徒弟,算是有传人......”
关义为安慰杨不凡。
两郞舅在走廊里有一搭没一掿地聊着这些闲篇打发时间,时间过得飞快。
远处传来鸡叫头遍的声音,杨不凡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义为,这个人,你确定能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吗?如果我们拼命把他救活了,他一句话都不说,那可怎么办?”
杨不凡有些担心。
关义为听了杨不凡的话,两条眉毛拧得紧紧的,说实话,他也不能确定此人会不会开口。
可是,如果不救他,那便什么机会也没有了,相反,如果尽力去救了,或许还有让他开口的可能呢?
他如是想着,就听见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傅宏边摘口罩边走出来,对关义为道:
“义为,你抓紧时间进去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