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孟南这句话说出口,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人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不明白一向心神坚定,面对酷刑都不会松口的他,如今在关义喜面前为何不堪一击,被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心不由自主地就陷进去了,她问什么,自己便答什么。
关义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突然变得灿烂无比。
“周孟南,这可是你说的,你是心悦我的,那我现在也告诉你,我也心悦你,如此,我们可以开始交往了吗?”
关义喜以前从未想过,她和周孟南之间的交往,会是她主动说出这一句。
周孟南脸上的神情复杂,正待要说什么,却见钱忠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拍着手欢快地道:
“哎呀,原来我们周老板果然对关小姐有情有意,怪不得,怪不得......”
龙三见钱忠带头点明两个人的关系,他也应景地道:
“老板,恭喜,恭喜......”
卫宁也悄悄现身,她扯了扯关义喜的衣袖:
“阿喜,这下得偿所愿了?”
她的话极低,但离关义喜极近的周孟南还是听到了。
一时间,他的心里愁肠百结。
他今天亲口承认喜欢关义喜,以后便可以光明正大的靠近她了。
可是,靠近她以后,根据易清成的指示,他便要一步步探听关义喜和她身边那些人的秘密,虽然现在不确定关家大院里到底有多少共党,但据可靠消息,这个人数不会少。
而且,跟关义喜结交之人,据说也有不少人都是共产党员。
他一想到蒋委员长在国民党内部多次表示未来将对共产党欲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心里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有些恼恨自己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话,如果有一天,关义喜发现他靠近她另有目的,到时候该当如何?
然而,还未他将这一切想清楚,关义喜已经拉着卫宁满面娇羞的离开了。
临走前,她在周孟南身边说道:
“周孟南,我还会再来的......”
关义喜和卫宁一路匆匆而行,直到走到关家大院门口,她这才想起这次出府的目的,不由得满面歉意地看着卫宁。
“宁儿,对不起,今天是我食言了......”
卫宁摆摆手,扬了扬手中帮关义喜拎的一套衣服,道:
“阿喜,其实我买不买衣服不重要,你的心愿达成才是最开心的,我此前还纳闷你为何突然跟小凡分手了,原来如此......”
关义喜看着卫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宁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如此对待小凡?”
卫宁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显然在等着关义喜继续说下去。
关义喜只得继续道:
“宁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直到碰到周孟南,我才发现我此前对小凡的感情只是姐弟之情......”
卫宁听了关义喜的话,果然睁大了眼睛:
“阿喜,你还真是心大,交往了这么久才发现,此前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关义喜也觉得自己以前跟杨不凡在一起时没有细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此时听了卫宁的话,也道:
“宁儿,不怪你这样说,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那时候就没有细想我对小凡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此事是我对不起小凡......”
关义喜不由得想起自己任性和杨不凡提分手时的情景。
那一日,杨不凡将自己雕刻了好些天的雕像送给自己,自己却狠心跟他说了分手,还让他收回了礼物。
前一阵,在她以为周孟南对自己没有感情的时候,她切切实实体验到了单相思的痛苦,那时候,她对杨不凡的歉意更深了。
关义喜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生,除了爱情,她愿意将自己其它的一切都跟杨不凡分享。他们做不了夫妻,但可以做一对永远的姐弟。
卫宁见关义喜突然沉默下来,也知道关义喜定是想起了杨不凡,便不再就此话题深入交谈。
看到近在咫尺的关家大院大门,卫宁道:
“阿喜,我们逛了这么久,现在也快到晚餐时分了,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关义喜这才回过神,缓步和卫宁走进了大门。
而在离关家大门不远处,有一个落寞的身影正缓步离开。
他不知道是从哪天起,不敢光明正大来见她了。
似乎是从那天关义喜将自己精心雕刻的雕像还回来的那刻开始,杨不凡就只敢在远处悄悄看上她一眼。
他知道关义喜的心上人是周孟南,因为他曾经无数次悄悄跟在她身后,看见她欢天喜地从周氏成衣店,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赶。
那段时间,杨不凡的心痛得都在滴血。
可是,他却舍不得将关义喜恨上一分。
暗地里,他开始调查周孟南。
然而,他的调查跟关义正的调查结果一样,此人的背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完全没有瑕疵。
杨不凡不甘心,也深入周孟南居住的四合院暗查过,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前一阵,他突然发现关义喜不再成日往周氏成衣店跑,还暗自高兴了好些天。
可是,今天下午他又看见关义喜出门了。
虽然这次拉着卫宁,但杨不凡明显感觉关义喜带着卫宁是当挡箭牌。
杨不凡自从暗地里调查周孟南后,便知道他最近很少去店里。
本来他还以为关义喜很快就会失望而归,哪曾想,周孟南今天不知何故,竟然突然回到了店里。
难道他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杨不凡暗讽自己管得太宽,可是事关自己深爱的关义喜,他又不能不管。
就这样,一跟远远尾随着关义喜和卫宁安全回到关家大院,杨不凡才站定了脚步。
然而,他转过身刚走了几步,便发现有一个人如影随形跟着他。
杨不凡突然转过身,背后那人并未躲闪,而是盯着他,问道:
“小凡,你果真还是放不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