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安回头提醒贺枭道:“行动有变,准备随时撤离。”
夏昭勋见队长下了决心,也不再说什么,当即就准备馋起那个同胞女孩,护送上车。
在车上的等待的萨图姆表情愈发阴冷,不安地望着铺天盖地的炮火。
“怎么还不出发?!”他最后一次催促道。
“快了!快了!”随行的翻译也急得满头大汗,搞不清楚情况。
这火烧屁股了,怎么还不出发。
萨图姆本就在黎姆亚政府位居高官,又是商业世家,见等待的几位特工都是不明所以的模样,很快就意识到问题不对,下车就往豪宅大厅中走。
几位特工想拦,都晚了一步。
夏昭勋就这么直直与萨图姆对上。
萨图姆看到他搀扶的少女,表情似乎很是意外,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疑惑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几位特工和翻译快步追在萨图姆后面,都在讶异地在大厅门口相遇停下。
夏昭勋与他四目相对,只觉得萨图姆不过是在演戏罢了。毕竟当初放弃这几个大件行李,就是萨图姆的强行建议,为此还扇了小儿子一个巴掌。
“萨图姆先生当真不知道?”夏昭勋语气冷冷的。
随行翻译被这场景吓愣了好一会,才开始翻译。
“我自然不知情。”萨图姆摊了摊手,表情很是真挚,大声地朝门外用本土语言喊着他小儿子的名字。
小儿子本来还不明所以,走到近前,看清形势,骤然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头都不敢抬。
萨图姆表情冷淡地看着小儿子,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踢得连滚下数个台阶。
小儿子满脸是血,畏惧地跪在台阶上,不停地磕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道歉。
只不过,这道歉的对象,更像是说给萨图姆听。
萨图姆又责备了几句后,目光穿过人群,望向小队的核心话事人沈平安,神色抱歉道:““犬子管教无方,性情顽劣了些,他已知错。”
夏昭勋见处理得如此轻巧,不满地插话道:“管教无方?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敢对我们的同胞动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沈平安抬了抬手,示意夏昭勋冷静些,转而朝萨图姆解释道:“萨图姆先生,因为这事涉及到我们的同胞受难,将你们带回国内后,需要按我国律法处置,你若没有意见,我们即刻便可出发。”
夏昭勋眼神闪过一丝不解,用胳膊戳了下沈平安,小声道:“这样的情况,还带上他们干什么,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沈平安表情也满是无奈,压低声音在夏昭勋耳畔道:“不行,尹署长说首相坚持要求,必须完成任务。”
萨图姆看着两人窃窃私语地交流着,神情愈发焦急。
远处天边的炮火遮天蔽日,黑烟四处升起,时而就有炮弹落在庄园附近。
“砰!”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那小儿子还在频频磕头道歉,后脑已经被枪口打出一个血窟窿,眼睛睁得老大,直直向后方倒去,带着死不瞑目的表情。
“萨图姆先生,你……”沈平安也被惊到,因为赫然开枪处决掉他小儿子的,正是他自己。
萨图姆表情淡然,用手帕擦了擦枪口,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
“犯罪者,按律处决便好……现在我们能出发了吗?”
夏昭勋也看得一愣。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就这么就地处决掉了……不过转念想到这小儿子的恶行,他倒也觉得身心畅快,省去了回国后漫长的法律程序。
毕竟这萨图姆是外国高官,能不能公正裁决,本地处刑,都是一个问号。
沈平安见萨图姆做到这个地步,也没了办法,只是沉声指挥道:“出发!”
夏昭勋刚欲扶着少女下楼,她却浑身剧烈颤抖,死都不愿挪动一步,畏惧道:“是他们……我不走……你们也不是好人……都是恶魔……都是恶魔……”
“大家都死了……都死了……我不要去……不要……”
她拼命摇着头,挣扎着要脱离夏昭勋的搀扶。
“大家?”夏昭勋和沈平安闻言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赶忙关切道,“这里还关押着其他人吗?还有同胞吗?”
萨图姆闻言眼神异动,神情极其意外,似乎没有想到这少女能够说话,不自觉悄然后退了一步。
“……”少女支支吾吾,一句话都不敢说。
“别怕,我们是国安署的特工,定会保护你安全,若是有其他同胞,我们无论如何也会一并救出,请相信我们!”夏昭勋语气肯定,用身体护在少女前。
“还有,这里的地下室,还有好多人,不过……不过大家都死了……都死了……”少女说的战战兢兢,整个人缩成一团。
她的声音尚未落下,就听见了贺枭的疾呼。
“夏队!小心!”
“砰!”一切还是晚了一步,萨图姆朝少女射出一发子弹,径直打在闪身护人的夏昭勋腿上。
“砰!砰!砰!砰!砰!”贺枭咬牙切齿,目眦尽裂,一连射出多发子弹,精准地打穿了萨图姆的脑门。
萨图姆瞳孔剧烈放大,表情似乎满是不可置信,微微转头望了眼贺枭,便僵硬地横倒下去,沿着华丽的台阶,一路滚到底。
“控制住他的长子,逼问地下室的入口!快!”沈平安完全没有料到会骤然撕破脸,迅速指挥营救行动。
贺枭速度最快,在长子发现异状前,就把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
“哐当……”
后花园地下的入口被缓缓打开,浓郁血腥味几乎熏得人要晕厥,血色的烟雾被灼热的气浪蒸腾,几乎快凝结成血滴。
沈平安与贺枭等众特工彼此对视了一眼,继续向下探去。
血雾笼罩处,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廊,两侧布满了各种手术室模样的房间,内里都被撒上了汽油,熊熊燃烧着。
“小心,地上有水……”贺枭刚欲提醒,毕竟只有一条水路,没有被火势遮盖。
“不是水,是血……”沈平安转过头,不忍再看,几乎是踩在鞋底深的血河上,慢慢向前摸索。
每个房间,都有一个被浇了汽油,熊熊燃烧着的人被铁链死死锁着。
有人已经烧成了焦炭,看不出人形,只是宛如雕塑般定格在匍匐逃离的姿态;也有些尸体,被铁链悬吊在空中,连求救的姿势都做不出来,被烧成一个长条;也有的尸体,只是很小的一团,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极佳的隔音效果,让在走廊上的小队成员,几乎听不见任何绝望的嘶吼与求救,一切安静得,像是虚假的场景。
血腥味在灼热的火焰下,直直往众人口鼻中钻,连久经战场的贺枭,都差点吐了出来。
一路向里,直到尽头,直到走过了不知多少房间,也没有发现一个活人,只望见了终点处,堆成山的家眷尸体,被烧成一座焦尸堆成的小山。
“怪不得……怪不得没有见到萨图姆家的佣人和其他家眷,原来都是这样处理掉了……”沈平安依旧惊魂未定。
这地狱般的画面,这惨绝人寰的罪恶,若不是今日的意外,真相可能在火焰的肆虐下,永远消失在世间。
“我们怎么办?”连一向极有主见的贺枭,都变得六神无主起来,望向小队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