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沈离冷笑，“在局势对我养父不利时，他们就谈过。
可惜他们不理解，死活不想离京，还说什么可以假装断绝关系。”
“后来呢？”杜若还是很好奇。
沈离叹了口气，带着她往没人的地方走，“真为我养父母心酸啊。我那大姐突然又答应了，没几天就又反悔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一个劲儿地说，把他们调离京城，是想着把家里财产留给我才这么做的。还说养父里外不分，是个老糊涂。
但是调动都下来，他们不来这边也不行，就来了。安生日子没过几天，在我养父被那些人污蔑之后，他们竟然主动交代了一些有的没的，还主动跟我养父母断绝关系。
这些打乱了我养父母早就安排好的计划，让他们吃了更多的苦，差点儿就没撑下来。
但是，那些人答应给大姐他们一家的好处没落实，大姐一家还是在这边。
所以，大姐就又求上我了，让我联系养父，让他想办法让他们一家回京去。”
杜若呵呵，“脸可真大呀。你养父怎么说？”
“他说都断绝关系了，就不是一家人了，让我不要管，更不要理会。”
沈离淡淡地说，“但是他们又以我大姐的名义，给我找了一门亲事。”
杜若点头，“明白了，就是云珊珊是吧？”
前因后果都清楚了，当初在棉纺厂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也能整合在一起了。
“是。针对我养父的人，云家是主力。”沈离厌恶道，“我那好大姐很清楚这一点儿。我查到云家找过我大姐，并让她跟我养父断绝关系的人也是云家。”
“所以，你那个大姐怎么有脸呢。”杜若摇头，“你大姐肯定知道，她就是不想承认罢了。你那个大姐叫啥？”
“吴中秋，我养父姓吴。”沈离道，“我来省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知道吴中秋又要做什么妖。”
“你要去找吴中秋？”杜若问。
沈离道：“不急，中午办你的事情，我下午再去也不迟。”
杜若想了想，“也行，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分头行事，我去五街那边打听。
你去钢铁厂打听，我想知道徐建华的后台是谁，他的仇人又是谁，他跟那些红袖章有没有联系。”
“好。”沈离点头应下，“中午十二点，我们在这边的国营饭店集合。”
杜若抬头一看，他们竟然走到了国营饭店这边。
“行，就这么办。”
杜若在沈离的指点下去了五街那边。
五街，为啥叫这个名字，杜若当然不知道，她又不是省城这边的人。
这边的家属院儿却有好几个，但是更多的是那种民房小院儿。
没上学的孩子们在街头巷尾跑来跑去地玩耍， 看着他们的爷爷奶奶们，则是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
他们唠着嗑，纳着鞋底，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好不悠闲。
杜若的目标就是这些老人家。
原本住在五街上的李家的房子是在哪里，她并不清楚，也不知道李家的屋子还在不在。
但是她别无选择，她没有后台，没有帮手，只能一点点儿地摸索了。
再次叹气，要是能用拳头解决就好了，一拳下去，省事儿。
杜若今天的打扮跟普通大众一个样儿，好在身上的衣裳都没打补丁，头上脸上包着严严实实的。
她挎着小篮子来到那些看孩子的奶奶们面前，小声道：“这位奶奶好，请问老李家怎么走啊。”
一个纳鞋底的奶奶皱眉，“老李家？你是他家啥人啊？”
杜若将盖在小篮子上的布掀开了一角，“我是老李家的乡下亲戚，来给他们家送鸡蛋来了。
本来都是我爷来送的。可是我爷两三年前摔了一跤，整个人都摔糊涂了。
前些天才清醒过来，想起他还有一篮子鸡蛋没给老李家送，他就吃不下睡不着的，非得让我们来送鸡蛋。
这不，我爹娘就让我来了。可是我爷他不记得老李家住在哪儿了，只说是五街，在五街。”
纳鞋底奶奶看到那么大个儿的鸡蛋，眼睛都亮了，一把拉住杜若的手说：“丫头，你说的老李家呀，可能是我想的老李家，他们家出事了。”
“出啥事儿了？”杜若惊讶道，“那我这些鸡蛋咋办呀？
我爷知道他糊涂了两三年，就让我带了很多鸡蛋来呢，我怕多了人家要不起，就选了一篮子，其他的还放在别的地方让我哥看着呢。”
“不怕，有我们呢。”纳鞋底的奶奶推推做鞋子的奶奶，“你说呢，老姐妹儿。”
做鞋子的奶奶一个劲儿地点头，“可不是。你这篮子也忒小了，再来一篮子，我们这几个老姐妹儿也吃得下。”
“就是就是。”
……
这边的奶奶们都围过来了，让杜若多带点儿鸡蛋来。
杜若却是护着小篮子不松口，“这可不行，我这是给老李家送的，我们是实在亲戚。”
“谁不是实在亲戚？”奶奶们都这么说，“我家的实在亲戚前几天来过，可惜没攒下鸡蛋。只带了一些干枣儿，想吃个果子难啊。”
杜若心说，她有啊，她有上好的梨。
但是还是先打听事儿要紧。
“不行，奶奶们，除非你们跟我说老李家到底咋了，我是不能给你们的。我爷还等着我回去呢。”
纳鞋底的奶奶说：“这事儿啊，说起来就长了。老李家的老头儿没了后，他家就走霉运了。”
然后这些奶奶们就开启了讲故事模式，都是老李家的。
跟杜若昨天得到的消息相差无几，他们都认为是老李没有找个好女婿。
因为来抄家的那个人，是徐建华的好兄弟，听说还一起来老李家喝过酒呢。
杜若听得也是唏嘘不已，“我爷说老李是个好人，没有他，我们家也不可能度过那几年。
没想到他们家人竟然都不在了。咦，不对啊，他们家的女儿不是出嫁了吗？
她应该还在吧，我把鸡蛋送给她应该也行吧？”
做鞋子的奶奶摆手，“不行不行。老李的闺女也没了，没了有一年了吧？”
另一个人说：“哪有。我闺女就在钢铁厂上班儿，这事儿她听说过。”
杜若一脸懵的看了这个看那个。
另一个奶奶给她解释，“被那个没良心的女婿气死了呗。听说又找了个年纪小的。”
“啧啧，真没良心啊。”
“要是没有老李，那个姓徐的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
“就是，就是！也就那张脸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