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生脸色苍白如纸,眼眶深陷,双眼布满血丝,脸颊两侧也明显地凹陷了下去,唇色发青,还起皮了。
他紧紧咬着牙关,阴沉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恨和杀意,他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只已经断掉的手。
年轻的小护士正小心翼翼地为王涛生更换着手上的纱布。
她动作轻柔,但神情却显得十分紧张,生怕触怒到他。
王涛生则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只断手。
邬菱跟姜绒闲聊了几句就分开了,她看了眼病房门,确认后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王涛生敏锐地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门口,语气冰冷地问道:“小姐,你走错房间了吧?”
邬菱面无表情,目光平静地看着王涛生,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就是王涛生?”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王涛生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锐利,他的声音低哑极了,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说过话一样。
小护士换好纱布,快速地离开了,路过邬菱身边还特地瞟了眼她。
邬菱有着一张摄人心魄的面庞,又娇又艳,小护士的嘴巴长成了个大大的o型。
邬菱把门带上,红唇勾起,似笑非笑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重要的是我是来跟你做笔交易的。”
王涛生若有所思,身上的戾气也收敛了不少:“坐下谈。”
邬菱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坐下,直接了当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跟陶滕的仇怨我略有耳闻,你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都是他害的。
如果不是他的破坏你现在还是黑市里能说得上话的龙头老大,而不是妻离子散 ,还断了只手。
我可以给你100万,你只要顺手帮我解决掉他身边的邬庞岑就行了。”
王涛生不可避免的心动了,他谨慎的没有立马答应:“……你凭什么觉得我放着安稳日子不过,要冒险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如果你不想杀他,就不会变卖为数不多的产业,更不会去讨好现在黑市的老大了。
你的手也不会被你的老大砍下拿去喂狗。”邬菱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王涛生的断手。
“听说你偷偷召集以前的小弟,可他们早就已经不听你的了,他们只看钱。
其实杀邬庞岑对你来说只是顺手的事,还能拿到100万何乐而不为呢?”邬菱抱胸,边说着话边揣摩着王涛生的表情。
王涛生惊骇的看着邬菱,诧异于她竟然知道这么多:“谁知道你会不会是在耍我,万一到时候我帮你杀了他,你不给我钱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很亏。”
叮铃,王涛生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他的顾虑顿时被打消了。
“只要你帮我杀了邬庞岑,剩下的50万,立马就能到你的账上。”邬菱将一张邬庞岑的照片放到了王涛生的被子上。
“成交。”王涛生露出了个由心的笑。
公园里,邬菱站在不远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被李李抱在怀里玩滑滑梯的姚赢。
她优雅地坐到了公共座椅上,余光瞟到了邬铨,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微微收缩着,她立马走上前去拉过他,去了僻静的角落里。
她怒声质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她迅速冷静了下来猜测着。“……是邬庞岑告诉你的是不是?”
邬铨还沉醉在他和邬菱有个女儿的喜悦当中,丝毫没有察觉到邬菱的愤怒:“她跟我长得好像,我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她的存在,要不是邬庞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邬菱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双拳握得紧紧的,心里暗自唾骂着邬庞岑的卑鄙,“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你弟弟叶清云的女儿。”她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平静道。
“邬菱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她是我的女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邬铨握着邬菱的双肩,温声询问。
邬菱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你弟弟叶清云的女儿。”
邬铨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回忆涌上心头,他垂下眸,苦涩道:“……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当初眼睁睁看着你被邬靖伤害却没有救你?”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委屈,我不恨你难道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吗?”
邬菱注视着邬铨的脸,她对这个男人感情很复杂,她不想否认她真的爱过他,可她也一样恨他,恨他的懦弱,恨他的无能,恨他为什么不能像叶清云那样毫无保留的爱她。
邬铨红着眼,哑声质问着:“你说你爱我,你说你想拿到家产是因为想跟我过人上人的生活都是假的没有一句是真的吗?”
“对,所有的一切我都是骗你的,根本就是利用你,现在你没用了,我也不需要在你面前装爱你了。”邬菱心中发苦,可她还是没有松口。
“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要生下我的女儿。”
“我都说了她不是你的女儿,她只是我的女儿,跟你没有半点关系,难道你听不懂吗?”
“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你怀的是邬靖的孩子你一样会生下来吗?”邬铨试图用偷换概念的方式来证明邬菱心里是有他的。
邬菱心中最隐秘的痛,被邬铨狠狠的攥了把,她怨恨的扇了邬铨一巴掌“啪”。
“混蛋。”
邬铨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他一把抱住了邬菱,歉意道:“对不起邬菱,我不应该这样说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要打要骂我都不会反抗,就是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我。”
邬菱迟疑了,可最终她还是推开了他,冷漠道:“早就已经晚了!”
邬铨的心仿佛被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搅动着,每一下都让他痛不欲生,他自嘲着:“我太蠢了,我就应该和邬靖一样没有心,至少那样我不会心痛。”
“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我女儿的面前。”邬菱的声音冰冷而坚决,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