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知正在发呆,温海伦就是这时候朝她走过来的,她是那种带攻击性的美,一身黑衣,显得人格外的冷艳。
她从项祈光身边过来,嘴里感叹着,“不愧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你是没看到,林总那手牌糊成那个样子了,不慌不忙的,凭空诈了不少大牌出来,最后来个绝地反杀,这城府...不对,是洞察力,非常人所及。”
江晴知左右看了下,都没人,才敢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朝她微微一笑,算是作答。
不等江晴知开口,温海伦先问她,“你是跟林总一块来的?”
她点了点头。
温海伦挑唇轻笑,笑得十分勾人。
后面的对话中,两人互换了个人信息。
江晴知得知了对方是做金融行业,大学留美qS排名前二十的院校,后又去了英国读硕,现还是某银行的总行轮值管培生。
高智商,高学历,高颜值。
江晴知从来不吝啬对优秀美女的赞赏。
“那又有什么用,”温海伦侧目望了一眼牌桌那边,“再优秀,他都不会娶我。”
江晴知顿时说不出话。
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那个下午她和温海伦聊得很愉快,分别的时候还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说大家都同城,有空相约。
牌局结束,林司遇面前的砝码已经堆成了小山。
他让侍应生把砝码给她,换钱后又是一套房子了。
江晴知摇摇头,眼神在拒绝。
林司遇依言,没拿那砝码,下了牌桌。
这点钱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但要给了她,她就觉得有所谓了。
林司遇搂着她出去,见她笑得开心,问道,“聊什么这么乐?”
“女孩子的秘密。”
他笑笑,接了个电话。
口吻挺严肃的,有个合同出了点问题,他在训斥下属。
两人站在门口,冷风袭过,她往里侧瑟缩了下,忽然发现脖子上好像少了东西。
又没拿围巾,怎么就改不了这丢三落四的毛病。
他还在打电话,江晴知扯了下他的袖子,指了指脖子,用口型说回去拿围巾。
林司遇会意,拿远了手机,问她能找着路吗?
江晴知比了个oK的手势。
俱乐部里的人走了小半,反而比之前更热闹了。
她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的人在讨论她跟林司遇的关系。
男声女声都有。
“林少身边那女的什么来头啊?”
“一看那个样子就不是有来头的,野山雀想攀高枝。”
“我看林少对她挺细心的...”
一道女声戳破道,“新宠不都这样吗,等过段时间腻了,哪有她站的地儿。”
“不对啊,”一个男的接过话茬,“我听项公子口吻,林少不是把她当雀儿养的哦,说是正经谈。”
“那又如何,林家是什么门楣,我们在场这些姑娘都不敢妄想,别说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没错,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爬上林少的床,我听说,林少眼光很挑,这些年来也就同个大院的舒华跟他有点关系,还是不清不楚那种。”
几个男声笑得浪荡,“瞧刚女的那样子挺纯的,还不是有钱就…”
更多下流龌龊的话,她后面已经听不进去了,刚刚听到的那些字眼都难以消化了。
脚像被定住,僵在原地。
转身要走时,她听见谭锴的声音,别人问他,“谭公子,您跟林少关系好,向您求证下,林少图她什么?”
谭锴说,“那妞儿身材不错,脸蛋漂亮,男人见了喜欢也正常。能留在身边,肯定是把遇儿哥伺候好了...”
不然,她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值得他喜欢呢?
江晴知心里在冷笑,原来他的朋友,只是表面给她尊重,其实打心底瞧不起她。
她终究是天真了。
江晴知浑身冷得微微发颤,眼前一片模糊,一滴泪悄无声息滴在悬着的手上。
她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平复心情。
出来后冷不丁撞上一堵人墙,熟悉的冷香味迎来,她吸了吸鼻子,头也不抬的说不好意思。
鼻音很重。
林司遇问她怎么了?
江晴知垂下头,拧过脸去,说,“可能被凉到了。”
他看见她手里没有围巾,问,“没拿到围巾吗?”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佯装无事发生,用轻快的语气说,“嗯,找不着路。”
“在这等我。”
林司遇发现她今天异常的沉默,好几次跟她说话,她都机械性的回哦嗯,显然没有说话的欲望。
江晴知思绪还一直停留在那个房间里,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用不堪入耳的文字在打击着她,侮辱着她。
践踏她的真心。
她明明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绝对不要回去拿围巾,只要没听见那些话,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当做一切都不存在。
思绪不在这儿,江晴知端起茶水就往嘴里送。
见状,林司遇迅速一手挥掉,哐啷一声,杯子碎在地上,茶水晕染开来。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罕见的朝她动了怒,“刚刚才倒的茶,你要烫死自己。”
江晴知此时意识才彻底回笼,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
林司遇从她蒙着水雾的眼睛看到了委屈,放低了声音说,“好了,没被烫着就好。”
她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犯丢东西的毛病了。”
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他只稀疏听到几个字眼。
林司遇猜到她有心事,但她不主动说,想必问了也没用,吃过饭后直接就送她回去了。
那天的不愉快江晴知用工作来埋没了,但在她心里,那天还并没有过去。
她开始有意无意避开跟他的见面。
他说下班接她去吃饭,她说要加班。
他说周末见,她说要参加培训。
他过来送她回家,她却出去跑外勤。
林司遇没说什么,只让她按时吃饭休息。
江晴知心里扎了一根刺,那根刺拔不出来,有棱有角的深深嵌进心里,偶尔不小心硌到它的时候,会剧烈的疼。
三四月是春和景明的季节。
周末,江晴知约好跟许小满一起出去看花,再不看,春天都要过去了。
不能在生机盎然的时节这样沉郁寡欢。
那两天她们去看了很多花,春风拂过,玉渊潭落了一地的樱花雨。
满树繁花,探枝于耀眼红墙,相互成就盛景。
西岸码头边上,有几株山桃花,清新高洁。
后面逛到了北锣鼓巷,本来只是想去胡同里边的咖啡店休息,却意外遇见了蔷薇花墙。
裹挟凉意的风吹过,多日的愁云也在慢慢消散。
既然选择跟他在一起,流言蜚语是少不了的,
别去管别人怎么说,自己过好日子最重要。
只要他在意她,就够了。
江晴知开始喜欢这座城市,不是因为有他在,而是因为这一刻,有风,有花,有蓝天白云,有好友相伴,还有突然意识到她抓住了这个短暂又美丽的春天。
只是,晴空万里的天气,下一秒也会突然下起暴雨。
晚饭是在商场里解决,想开后思绪一片清明,食欲也跟着大开。
两个人点了五六道菜,还吃了水果解腻。
吃饱后说出去逛逛,消消食。
许小满拉她去逛奢侈品店时,江晴知看中了h家一条领带,蓝色暗纹的设计,低调又不失格调,很衬林司遇那贵公子气质。
她算了下日子,林司遇生日在一个多月后,索性提前备好礼物。
正打算让sales包装时,进来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那天在俱乐部里见过她,自然也认出来了,跟另一个女的在窃窃私语。
那天人多,江晴知没有留意,但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敌意。
那个女孩径直拿过她手中的领带,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眼,嗤笑一声,“这年头捞女真多,无所不用其极的傍有钱人。”
许小满想替她出声反击,被江晴知拉住,反正没明确说谁是捞女,犯不着上赶着对号入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晴知指了指那女孩手中的领带,跟sales说,“麻烦帮我包起来,谢谢。”
那女孩依然攥在手里,并没有给出来的意思,说,“巧了,我也看中这领带了。”
明摆在跟她们作对。
Sales为难的开口,“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是这位小姐先看中的。而且这是本店最后一条,调货需两天才到。”
旁边看戏的女生开口,“你刚入行吗,vip有优先选择权,别像些上不了台面的人,不懂规矩。”
做翻译的听力敏捷,江晴知瞬间意识到这声音熟悉。
是那天在俱乐部门口听到过的女声。
难怪怎么莫名招来这些人。
许小满搭了腔,“眼瞎呢,vip谁没有啊。”
那女孩一跺脚,顿时哑口无言。
项祈烟进门时,刚好看到江晴知利落的从那女孩手中利落的抽回一条男士领带,递给sales包装。
末了,江晴知朝那两个女生冷笑了声,说,“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先下手,就是我的了,我想让给你,我就让,我若不让,你今天就是把天翻过来也拿不到,这取决于我,不是你。”
江晴知此时气势凛凛,丝毫不畏惧对方的来头。
她接着说,“没想到这些名门闺秀,也爱抢别人的东西啊。只是一条领带都抢不过,若传出去,不知道旁人笑话的到底会是谁呢?”
临走前,江晴知再撂了一句,“是我的,谁都拿不走。”
那两个女孩平日里骄纵惯了,被人捧着,哪咽得下这口气,急眼了一把扯住她,扬手就想一巴掌招呼过去。
江晴知眼快,一手挡住,使劲把那女孩往后推,眼神凌厉了起来,说,“生我养我的父母都没打过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想打人?”
说完她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