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凝霜态度有所软和，萧岳轻舒一口气。
“对你保证的事情我一定做到。”他说：“这段时日，你乖乖的就行。”
目前看来萧岳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凝霜也不会去自找麻烦，萧时衍来不来救她是另一回事，自己的命保住了最重要。
凝霜应了下来：“行。”
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她是不会让乐安公主死后还莫名其妙成为什么萧岳嫡妻，也不会让母亲在地下还不得安生的。
最好的做法便是问出坟墓与尸骨的下落，来日迁入黎家的祖坟中，落叶归根。
把萧岳送走，凝霜便睡下了。
没有昭昭和蓁蓁在身边，她怎么也睡不安稳，甚至感觉枕边也少了个人。
……
秋日来临，京城更加萧瑟。
百姓看着街上四处巡逻的士兵，连大气也不敢喘。
近日京城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甚至隐隐有了要“变天”的传闻。
他们自然不敢在明面上说，毕竟这可是掉脑袋的话。
先是云家和李家接连下狱，说是与黄河水患、仁熹皇后逝世皆有关系……又说秦夫人冤魂不散，在皇城作祟，找云妃和李妃索命。
后宫中的事百姓最爱听。
再者就是宸贵妃被掳走，那人顺便劫狱，将南阳公府众人都救了出去。
废太子萧岳回来了。
一道秘闻瞬间传出，只说当初前朝的乐安公主被萧岳所救，两人两情相悦，一同逃往北羌，生下一女。
此女便是北羌来的和亲公主，如今陛下最宠爱的宸贵妃——凝霜。
这可不得了，朝堂顿时吵成一团。
有以废太子萧岳为由，要求萧时衍处置宸贵妃的，也有黎家为首的朝臣，极力甩脱与萧岳的关系。
越吵越大声，在这种时候，萧时衍直接罢朝！
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影，只有奏折能够送进御书房。
皇帝身边伺候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喘，宸贵妃被掳走后他们的天也跟着塌了。
圣上倒不至于出现打骂宫人的事情，就是心情不好，底下人难免瑟瑟发抖。
刘成端着茶水进了御书房，萧时衍还在那里看着一份一份的奏折。
旁边宸贵妃的位置许久没有人坐过了，还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无一丝尘埃。
皇帝一见他来，就问：“查到宸贵妃的下落了吗？”
刘成摇了摇头。
上边忽然飞下来一份奏折，砸到刘成的脚边，把太监给吓了一跳。
殿内侍奉的宫人齐刷刷跪下：“陛下息怒！”
“都是干什么吃的！”萧时衍大声骂道：“这么多人同时失踪，结果愣是查不到，难不成是插了翅膀，直接飞到了其他地方不成？！”
刘成不敢吭声。
不得不说，萧岳是布了一场大局。
水患的事情一出，如今正逐渐在安置难民，重建家园，萧时衍这儿都忙得自顾不暇。
加上外头还在乱着，尚未完全统计失踪死亡人口，重重路引关卡崩盘，就算这一行人藏到大堰何处地方，想要找出来，目前来说简直是一大难事。
还有一件事，刘成不敢说。
乌云没醒……他不敢确定，宸贵妃是自己逃的，还是被掳走的。
不过他很快便打消了念头，宸贵妃若是走了，不至于没带走乌云。
陛下烦，他这个老太监也跟着忧心。
萧时衍忽然想到了什么，冷声道：“将那个老媪传进宫。”
他本来将此人养在瑶雪宫内，结果不巧出现了意外。
最近实在是焦头烂额，竟忘了还有此人的存在。
凝霜在瑶雪宫内遇见了什么，才导致动了胎气？
绝对不仅仅是……踩到青苔摔了一下。
这种事，问当事人最为清楚。
刘成速度很快，马上将老媪带了进来。
这时候萧时衍可顾不得什么，阴沉着脸问：“上回你在瑶雪宫，可见到了宸贵妃，你主子的女儿？”
老媪瞬间变了脸色。
一看她这副模样，萧时衍顿时反应过来。
凝霜什么都知道了。
还在他面前伪装得好好的。
还骗他，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
“陛下恕罪！”老媪哭嚎道：“那日奴婢确实在瑶雪宫见着了宸贵妃，可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前来。”
“是奴婢老眼昏花，不小心将其错认成乐安公主……一时间，说漏了嘴。”
萧时衍凉声道：“说漏了嘴？明知宸贵妃身怀六甲，你反应过来后不及时找补，还将所有事情都告知她，导致宸贵妃动了胎气。”
“你也没有什么存着叙旧的心思，而是觉得忿忿不平，想着乐安公主孤苦，而宸贵妃凭什么又好好跟着萧岳，被萧岳养着长大，入了后宫享福。”
隐藏在心底的事情都被戳中，老媪张大了嘴，哑然许久。
她的确是为主子不平！
当初这个孩子，分明是在主子最屈辱的时候生下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乐安公主没了消息，凝霜反而逐渐长大，有陛下的宠爱，还怀了孕。
老媪愤愤道：“她分明就是个白眼狼！动了胎气又如何，为何知道真相后不先一步去斩杀萧岳，反而拖拖延延，纠缠于儿女情长之中！”
萧时衍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东西：“你让一个怀孕的人去杀一个大男人？害了乐安公主还不够，连她的子女还要祸害吗？！”
他揉了揉眉心，让刘成直接把人拖下去：“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朕的眼前。”
这话跟直接处死没什么区别。
皇帝正在气头上，刘成不敢违背了他的意愿，叫人把老媪匆匆带下去。
本还以为，乐安公主的乳母能念在乐安公主的面子上，对宸贵妃好一些……
可现在瞧来，竟也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刘成叹一口气，实在想不明白凝霜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如此命运坎坷。
他也不敢再和萧时衍提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宸贵妃找回来后……怕是还要依着原有的计划，继续封后呢。
此时一直在照顾乌云的小太监跑了进来，萧时衍意识到什么，直接站了起来。
那小太监看了一眼萧时衍，又看了一眼刘成：“陛下，乌云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