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有些委屈:“陛下,难道真写得这么难看吗?”
“你平日里都不写字?”萧时衍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凝霜:“平日里都是身边大宫女乌云代笔……嫔妾这字怎么也练不好,久而久之,父王也放弃让嫔妾练字。”
萧时衍挥了挥手,让人带乌云进来。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安。”乌云俯身跪下,一脸茫然。
萧时衍让刘公公拿了纸笔给她:“你写几个字给朕看看。”
乌云虽然不解,但还是写了几个字给他看,写完后刘公公又将纸呈了上去。
萧时衍看着上边熟悉的娟秀小楷陷入沉思。
破案了。
不通诗文是假,不会写字倒是真。
幸亏身边有个贴身宫女乌云,否则北羌破译凝霜传来的密信都得破译好几日吧?
萧时衍又看看凝霜,将凝霜看得心虚。
男人拧起眉,北羌怎么送来了这般细作?
“陛下。”凝霜近乎哀求地道,“嫔妾这字实在不能入了太后的眼,不如您和皇后娘娘说一说,让臣妾另准备寿礼吧?”
萧时衍沉声道:“旁的妃嫔都是准备一样的物件,就你特立独行……不过寿字罢了,朕教你。”
说完,他站起身,将凝霜按在龙椅上。
凝霜吓得一激灵,刘公公手里的茶盏也险些没端稳。
“陛下,这不妥!”凝霜惊慌道。
“没什么妥不妥。”
说完,他的手指紧紧包裹着凝霜的手,感受从掌心传来的细腻与柔软。
男人一下子凑得及近,隐约还能闻见从他身上的甘松香气。
凝霜不自觉红了脸,注意力开始飘忽。
萧时衍的手指修长有力,与自己白嫩细软的双手形成对比,引导着她如何握笔。
“写字时需坐姿正确。”温热地手掌贴住她的腹部,凝霜瞬间紧绷,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萧时衍皱了皱眉,“静心,方能够写好字。”
心跳声压过男人磁沉的嗓音,听力恍惚间都蒙上薄雾,让人听不清楚。
陛下很有耐心,似乎是在教导小孩子,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寿”字。
凝霜额间已微微沁出一丝薄汗,男人在她失态之前松开了手,“想着朕方才教你的方法,再写一遍。”
不曾想,离开萧时衍的掌控,凝霜的字又如脱缰野马般飘洒。
萧时衍:……
凝霜娇娇柔柔:“陛下……要不然还是您帮臣妾代笔吧。”
见身前女人无助可怜的样子,萧时衍郎心似铁地道:“不行。”
“不过一个'寿'字罢了,今日临时抱佛脚总能写出像样的一个字来。”
凝霜嘴上“嗯嗯”答应下来,准备一回去就让乌云代笔。
不想萧时衍看出她的想法,警告道:“若是敢让你身边的大宫女写,被朕发现了,小心朕狠狠罚你。”
这话说的暧昧至极,不用想便知道是什么不正经的惩罚方式。
回想至上回被男人强迫着在床上背诗,背错一字就被折腾得娇声连连,香汗浸湿,醒来后更是身疲无力,凝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也不知道萧时衍什么毛病,就爱在床上调教人。
凝霜委屈地道:“知道的说您是嫔妾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老儒夫子,这下嫔妾哪是您的妾室,反而成您手底下的学生了。”
萧时衍眼眸微眯,危险地掐住她的腰:“老?”
“陛下不老!”凝霜自觉说错了话,忙慌找补,“陛下正当壮年,年轻着呢!”
男人轻飘飘扫了她一眼,“朕还以为你不过两日没侍寝,便……”
凝霜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等萧时衍反应过来,赔笑道:“陛下,您再教嫔妾写一遍吧。”
嘴唇之间还是女子手掌温软的触感,萧时衍难得没和她计较,又耐心握住她的手,重新在纸上写了一遍。
一松开手,让凝霜自己写,又变成那个死样子。
他不厌其烦地教女子写了一遍又一遍,偏生奇怪,操纵着手时写得好好的,一松开手就歪七扭八。
教到后边,萧时衍也放弃了,没好气地道:“再写不好,朕就要以为你是想在朕怀里多待一会儿了。”
“嫔妾哪敢……”凝霜急得要哭出来,“嫔妾是真的写不好字。”
萧时衍拿起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一看,无声叹气。
即便不为太后寿礼写字,凝霜这手字放在以后也是颇为麻烦。
“明日晨起去皇后宫里学规矩练字。”萧时衍无情地道,“下午依旧来朕的御书房伺候朕。”
凝霜:“……啊?”
……
次日一早,凝霜早早起来,去凤仪宫拜见皇后,一位稍年长的女官迎上来,施施然行礼:“霜贵人,皇后娘娘还在正殿见六局的尚宫女官们,特来让奴婢引您去偏殿等候。”
沿着长廊前行,偏殿已然在望,红墙黛瓦,古朴典雅,不少宫女朝着凝霜行礼,瞬间就感受到了凤仪宫中肃穆规整的氛围,连凝霜此时也不禁挺起背,不敢多言一句。
走入偏殿,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夹杂着药味。这里许是皇后娘娘处理事务的地方,地面铺着厚重的黛青色地毯,上方绣着金线的凤纹图案,中心摆放着紫檀木书桌,整齐放着砚台与毛笔。
旁边多设一张小桌,凝霜看了沉默片刻。
本以为只是来一日就糊弄过去,只怕现在日日都要待在皇后宫里练字了。
凝霜没在此处等候许久,几名内侍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不多时,皇后身着杏黄色常服缓缓入内,腰带上挂着精致的花鸟玉佩,发髻高挽,用一根凤钗固定,耳垂佩戴者一对晶莹剔透的珍珠耳坠,面上化着雅致的妆容,恰到好处地掩盖住几分病容。
凝霜上前行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沈皇后双手轻柔地扶起她,“各宫的'寿'字皆已交到本宫这里,本宫听皇上说你是有些许难处,需要好好再练练字?”
凝霜的脸一阵通红,惭愧地道:“嫔妾是羌族人,字的确有些许不入眼。”
她双手将自己昨夜回去后写得最完美的字呈上去。
沈皇后伸手接过笑道:“字端正即可,太后仁慈,不会计较太多。”
她边安慰凝霜边打开了纸。
当目光触及凝霜那一手“好字”时,沈皇后素来端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