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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一梦维艰 > 第46章 途遇剪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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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倭桑瀛潞州十万联军在宁城之战中的惨败,天明帝国与倭桑瀛入侵者之间,保持了十数年的攻守之势发生了根本上的转变。

倭桑瀛人在宁城之战中不但被斩杀了数万大军,还阵亡了十多名各路势力的统兵大将,导致只能龟缩回自己在潞州的势力范围内据守不出。而天明帝国则凭借此战声威大震。

“拱治”四十七年九月初七日,朝廷再发旨意,对有功将士大加封赏,上谕中对淮州军将士极尽溢美之词,可见老皇帝振奋到何种程度,另外还调拨军资粮饷等物赴前线犒赏三军将士,并命皇太女择机收复潞州之地,以图肃清长达十数年的倭桑瀛之患。

李患之在接到皇帝谕旨之后,一面整肃军马,一面命人将后方济城、坊县、营城等地新近招募的士兵开赴宁城,以增加自己的兵力。并命顾峻川率五千步军北上申城港,将淮州最后一个倭桑瀛盘踞的港口收复。当初李患之攻陷营城时,本想趁势收复这营城东线的沿海港口,但是由于时间紧迫,为了尽快南下与蔺闻宇的大军汇合围攻坊县,故而就一时间放弃了收复申城港的行动,现在淮州倭桑瀛人尽灭,宁城大战也已经告一段落,在进军潞州之前,必须剿灭盘踞在淮州最后一块飞地的倭桑瀛人,方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而且李患之心中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建立一支属于天明帝国真正的海军,没有港口怎么能行?先收回这座港口,待自己抽出手来,再全力支持海军的发展,届时天明帝国方能无海上之患,不然就算肃清了本土的倭桑瀛人,也不能保证这些龟孙子日后不再从海上卷土重来,到时候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袭扰,就算能够再次剿灭也是颇为烦人的一件事。只有拥有海军,保障了海防,才是一劳永逸之举。

李患之在顾峻川出发之前特意嘱咐道“倭桑瀛人想杀多少都可以,但是港口的一切设施都不许破坏,船只也必须全部保存好,如果破坏了港口的设施,你这个将军就可以回家抱孩子去了!”

顾峻川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位蛮不讲理的皇太女殿下,却是一句反抗的话也没敢说出来,只得苦着脸带领五千军兵向北攻打申城港去了。九月十六日消息传来,顾峻川不负所望,攻陷申城港,港内倭桑瀛人千余守军被顾峻川的五千将士杀个鸡犬不留。港口设施、船只等一切保存完好。李患之得到军报心中大喜,命顾峻川驻守申城港,安民招兵,囤积物资,修缮城防,等自己收复了潞州便去申城港视察一番。

此时从后方调往宁城的新兵已到,被收复的这些淮州城池及周边百姓听闻帝国军队连战连捷,打的倭桑瀛人抱头鼠窜,不少青壮都踊跃参军,也打算为国尽忠,跟随皇太女殿下将倭桑瀛人彻底赶出帝国本土去,故而这一段时间重新收复的几座城池招募了数万大军,加上之前留守淮州的军兵,现在没有了驻防任务也赶赴宁城而来,一时间宁城一线的天明帝国军队已达到十二万五千人。

李患之将自己亲统的龙骧军扩充至两万五千人,与虎贲、飞熊两军人数相当,而后又增设凤翔、豹韬两军,每军两万五千人,任命蔺闻宇为凤翔军总兵官,顾峻川为豹韬军总兵官。由于顾峻川不在宁城,而是在申城港驻守,故而李患之让豹韬军充作预备役,暂时将不派遣其作战任务,而是以驻防为主。

一切安排停当,李患之便开始对着眼于潞州如今的局势,经过多日的斥候探查,李患之了解到潞州的倭桑瀛人目前联合的状态已经基本解除,宁城之战中这些倭桑瀛各路势力,被自己率骑兵迂回穿插,分散突袭,搞的不但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就是连宁城的影都没有看到就被打的全军崩溃,纷纷败退回宿城,而后便各自散去,回归自己势力的控制区域龟缩不出,精心布置防御去了。

而在岸田弘毅和冈本次郎被剿灭之后,潞州目前所剩的最大一股倭桑瀛人势力,便是宁城之战中,作为总指挥的筱义左兵卫所统领的鬼目藩军。这支藩军占据三座城池及周边大片区域,除了潞州的重镇宿城之外,宿城东南方向的宜抚,与正南方向的春潭两城,也在其势力控制之下。

只要攻取鬼目藩所控制的三城,那其余倭桑瀛人势力便微不足道了,届时便可以分兵清剿,最后收复沿海的两座港口城市佗城和闽港,便算是大功告成。

第一个目标自然是宁城正南的潞州重镇宿城,那里是鬼目藩军进军淮州的根据地,多年的经营,防御十分坚固,筱义左兵卫上次见势不妙就立即带兵返回宿城,只是退军途中被其他各路败军冲击,慌乱中自相践踏死了上百人,军资器械有些遗失,其余并未受到太大的损失,现在三万大军囤驻宿城,据闻还从宜抚调来了一支名为远江弓箭队的特殊兵种,准备利用这支弓箭队对付天国骑兵。

李患之得到倭桑瀛这支弓箭队的报告时,心里顿感有些不妙,这种特殊的弓箭手,他前生那个世界,某个岛国历史上也曾出现过,这些弓箭手都是军中精锐组成,身强力壮,不但配备有普通人根本拉不开的强弓,射程超过普通弓箭的三分之一,并且使用的箭镞是经过特殊打造的重箭,可以轻易射穿士兵的头盔和铠甲,更兼这些家伙不仅仅是弓箭手,他们身穿重甲,背负长刀,就算被敌人突破了远程攻击,也可以在敌人近身之时,扔掉弓箭,持刀近战,并且战力强悍,属于是极为特殊的一种重甲弓兵。

天明帝国淮州军这边基本都是步军,只有一万三千余名轻骑兵,一万编入了李患之亲统的龙骧军,另外三千骑兵分散在各军充当统军大将的近卫使用。这种轻骑兵最大的优势是机动能力强悍,对上步兵有极大的冲击力和速度优势,但是一旦被这种重型弓箭手盯上,那就是极其危险的事情,骑兵在冲锋过程中无法轻易转向,面对铺天盖地射来的箭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骑兵盾牌进行防御,可是轻骑兵的盾牌一般比较小巧,防御力也没有重甲步兵使用的大盾那么厚实坚固,一旦遭遇这种特殊重甲弓箭手的攻击,那必定是损失惨重。

骑兵培养不易,不光是战马难得,能骑马作战的士兵更加的难以培养,没有几年的时间,都无法培养出一个好的骑手,天明帝国朝廷地处南方,战马本就不多,能骑马作战的士兵更是难得,李患之手里这万余骑兵,每一个都被他像宝贝疙瘩似的护着,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他一般不会让骑兵去冒然冲锋,现在听说有对骑兵造成巨大威胁的兵种,他如何能不想要解决掉这个隐患。

好在现在主动权在自己这一边,李患之倒也不急于一时,他思索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叫来唐英婉和萧妙贞二女,三人骑马出了宁城往东而走。走了约有一个时辰,来到东峰口两山夹道之地,李患之仰望山间,但见山坡之上郁郁葱葱,大片的树木林立高耸,九月初秋之际,平整光滑的叶片已然透出浓浓的金黄之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掺杂在仍有大片翠绿的山间,显得色彩斑斓煞是醉人。

那山下有竹,竹有碗口粗细,高有丈余,竹身上有斑斑白色霜渍,一看便是经年的老竹,大片大片生长在两山脚下,延绵不绝直至远方。

李患之在马上定睛观看半晌心中大喜,前些天他带兵围攻岸田弘毅的土湾藩军,便是在这山脚下作战,当时天色已晚未来得及细看,但是借着火光仿佛觉得有些竹林,当时李患之也没有太过在意,现在他思虑破解远江弓箭队之法,便想到了这些高大的树木和竹林,于是带两名侍女前来查看,现在果然发现这些东西。

李患之纵马向前,沿着东峰口两山间的小路继续向前行去,不时左右张望,查看山上树木及山下竹林的数量及长势,越看越是欣喜,不由向前走了数里之遥,渐渐就要穿过两山之间的拗口。

却忽见前方山脚之下转出一队人马,约有数十人众,一个个手持长刀短剑面目凶恶。为首一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头戴方巾,身穿皂衣,一张国字脸上眉似钢刷,眼赛铜铃,方鼻阔口,一脸黑髭连鬓络腮。此人步行无马,手中持一口锯齿飞镰刀,站定身形朝李患之大喝道:“呔!来人听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管杀不管埋,送上望乡台,永远回不来!”

“什...什么玩意儿?”李患之心神全在山间树木竹林之上,对方突然出现,一声大喝,把他吓了一跳,正待发怒,忽听对方这一套顺口溜下来,倒是给李患之整乐了。

就连两名侍女都掩面笑出声来,心道这剪径的匪徒,废话未免忒多了些,口沫横飞的说了半天,难道是为了逗人一乐不成?她俩随李患之见过的大风大浪也多了,除历王、擒程淦、斩王必、屡败倭桑瀛人的大将,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连那地下河道里的“绿帽僵尸”都被皇太女殿下整没了,就你一个剪径的土匪,算个毛线啊?

她们三个娇滴滴的女子骑在马上一阵发笑,可把对面的大汉整不会了,他单手提着那把锯齿飞镰刀,另一只手摸摸了自己的头,有些发懵的自言自语道:“哪里说错了吗?不会吧,背了好久的!”说着他又抬头看了看骑在马上的三个女子,摇了摇头说道:“原来是几个女子,算了,你们走吧!我不抢女人。”

就在他发怔之际,身旁一名手下赶紧上前一脸谄笑的说道:“大哥,是三个美人啊,就算劫不到财,把她们三个劫回镇去,也能快活一阵啊,哈哈哈哈!”

“放屁!”那名大汉一记耳瓜子就乎在了那名手下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打得那小子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没坐到地上。“老子虽然劫道,但是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勾当,你他娘的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我回去再收拾你!”

“大哥我...”那小子一手捂着腮帮子,鲜血顺着嘴角直往外淌,看着那名大汉满脸的惊恐之色,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大汉大喝一声打断了“住口,别他娘说了!”

他这一巴掌倒是让李患之停下了笑声,李患之饶有兴趣的歪着头看了看那名大汉,娇声笑道:“哎我说那个傻大个,看不出来,你还挺讲道义的,你不想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劫道干嘛?难道劫道就不伤天害理了吗?”

“你知道什么!我劫道是为了招兵买马,杀倭桑瀛人!是替天行道,怎么算是伤天害理!”那名大汉听李患之说他劫道伤天害理,对李患之怒目而视,气呼呼的说道。

“哦!?你要杀倭桑瀛人去投军便是,为何在这里剪径劫掠我天明帝国的百姓?难道还不是伤天害理吗?你和那些倭桑瀛人有何分别?”李患之听他狡辩,不由俏脸微寒,语气冰冷的说道。

李患之上位已久,又统兵杀伐,一旦发怒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凌厉的目光看的那名大汉心冒凉气,那大汉似乎觉得自己弱了气势,挺了挺身子,愤愤说道:“平常百姓我自然不劫,老子专抢那些宁城与倭桑瀛人做生意的奸商,劫了他们的财物,好去招兵买马,杀倭桑瀛人,如何算是伤天害理!我刚才离得远些,只见你们骑着高头大马,锦衣玉服,误认成了宁城的奸商,如今既然是好人,又是女子,我不与你们为难,赶紧离开吧!我不与女人做口舌之争,多说无益!”

那大汉说罢便要转身离开,不料李患之一个纵身,从马上一记前空翻就落到那名大汉的面前,一伸手拦住了大汉的去路。那大汉见李患之有这般身手,顿时有些诧异,他警惕的看着李患之,眼睛不自觉的眯成了一条线,冷冷说道:“你待怎样?”言语之时,一股凌厉的杀气从眼中射出,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这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女人。

李患之却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口说道:“你想走便走吗?今天不说清楚,休想离开!不如我们打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可以给你白银千两,供你作为军资,若是你败了,你便要依我一件事,不可违逆!你有这个胆量吗?”

那大汉听闻李患之的话语,脸色有些尴尬,面色微红说道:“我不打女人,和你比试不公平,输赢都会被人耻笑,如何比得?”

“原来是个胆小如鼠的孬种,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要去杀倭桑瀛人,简直一派胡言!就是个虚张声势之辈,欺软怕硬之徒!”李患之一脸不屑的一顿嘲讽,满眼的鄙夷之色让那名大汉气的脸色发紫,哇哇怪叫,不由暴跳如雷说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老子不想与你一介女流一般见识,没想到你居然出口伤人,今天老子非让你知道某家的厉害!”

那大汉说罢,一摆手中锯齿飞镰刀,斜肩带背就照李患之砍来,李患之不怒反喜,一纵身便躲过了他的斩击,娇声叫道:“且慢!我赤手空拳,你拿着那样一把大刀,如何公平?借你手下人兵刃一用。”

那大汉一见李患之确实赤手空拳,不由脸上一红,朝着身后的手下喊道:“给她一把刀!”那大汉手下立刻将一把朴刀递了过去,李患之拿过朴刀看都没看,提在手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名大汉。

那大汉被李患之看的一脸的不自在,开口说道:“刚刚是我先动的手,现在你先来,免得说我欺负你!”说罢果然不动手,而是站定身形,等着李患之出手。

李患之见他这般模样,知道多说无益,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你就是说出花来,他也不会先动手了。李患之轻微一笑,轻迈莲步,手中朴刀直直向前刺了出去,那大汉根本没想到李患之会用刀尖来刺自己,朴刀是一种介于长兵器和短兵器之间的武器,由于朝廷对民间长柄武器有一定的管制,故而民间使用长柄大刀会将木柄截短,逃过官府的管辖,实际上等于穿了一个空子,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种武器的类别,使用这种朴刀,基本都是劈砍为主,刺这种技巧在刀法之中很是少见,没想到对面这位姑娘今天一上来就是一击突刺,半长不短的朴刀配合她的步法,攻击距离的突然变化,让那名大汉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急忙侧身躲闪。

李患之又是不紧不慢的几刀,每一次都是十分的诡异刁钻,搞得那名大汉有些手忙脚乱,可是几招过后,李患之便不再出招,反而改为守势,身法辗转腾挪,刀法崩挑撩挡只是守住周身,就是不见进攻,而那大汉却是一改之前的慌乱,一口锯齿飞镰刀舞动的虎虎生风,劈砍扫抹上下翻飞,刀光滚滚,杀气腾腾,刀法大开大合,威猛异常。

可是就在几十招过后,李患之仿佛已经知晓了这名大汉的全部招数,突然转守为攻,霎时间他身形灵动,刀光如电,步伐如风,刀刀凶险异常,那名大汉转眼间便落入下风。

十几招过后,李患之见那大汉一刀照自己头上砍来,用朴刀斜向往外一挂,只听“嘡”的一声巨响,那大汉手中的长刀居然被震飞了出去,那大汉正自惊诧,李患之飞起一脚正中那大汉的前胸,“噗通”一声,那大汉便被踢倒在地上,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把朴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