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无往而不胜的第一巴图鲁,那个在兆庆二十四年,在鞑靼分裂之前,仍摘下徐世安头颅,献给鞑靼可汗孛尔吉木帖儿的悍将阿悍达——败了。
最后被孛尔吉马哈木一长戟拍下马背!
主将落马,西鞑靼士兵人心一下子就不稳了。
阿悍达从前是鞑靼的无往而不胜的神话,但是今天,这个神话破了。
西鞑靼的士兵被打得连连败退,阿悍达手中铁星锤脱了手,一把抢过一个士兵的长刀,夺过一匹马,纵马逃离:“死战突围,不然你我皆要葬身于此!”
东鞑靼的士兵见状,一时士气高涨:“杀了鞑靼的叛徒!”
孛尔吉马哈木端坐在马背上,提着长戟在侧,看着阿悍达策马狼狈逃窜,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
他自信又年轻气盛,远比孛尔吉索图还要出色。
看着阿悍达领着残兵残将突围,他舌尖抵了抵上颚,突然下令:“别追了!”
他的手下以为听错了:“二王子?!”
“让他跑吧,”孛尔吉马哈木露出一个极其玩味的笑意,“阿悍达也不过如此!”
鞑靼人敬仰勇士,敬仰英雄,今日 ,孛尔吉马哈木将曾经的“神话”击败了!
雁然山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二王子威武!二王子威武!二王子威武……”
另一边的幕得勒,孛尔吉木帖儿也放走了完颜也先。
他的手下大为不解:“可汗,不能放过完颜也先这个叛徒啊!”
孛尔吉木帖儿勒住马,看着幕得勒这片广袤的土地重回手中,他的脸上露出笑容,但那双灰色的眸子却透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本汗放走的不是完颜也先,是一条饿着肚子的狼狗!”
东鞑靼有多恨完颜也先这个叛徒,就有多恨将鞑靼分裂的大武。
正如沈持珏料想的那样,东鞑靼此次出兵西鞑靼,得手了!
西鞑靼老巣回不去,完颜也先和阿悍达他们还能去哪?
被东鞑靼赶出家门的完颜也先和阿悍达,只能再次折返青州和辽州!
孛尔吉木帖儿和孛尔吉马哈木,就是故意放走完颜也先和阿悍达的!
西鞑靼的老巣回不去,完颜也先和阿悍达只有南下,分成两股势力在青辽两州流窜作乱为祸北境,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必须阻止阿悍达和完颜也先会合!”
在东鞑靼占领西鞑靼的消息传来时,薛卫等人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青州即将面临的重大危机!
这一点,倒是与沈持珏不谋而合。
“父亲,我愿领兵前往,截住完颜也先南下!戴罪立功!”
青州将军衙署里,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抱拳跪地,请求出战。
这个人正是薛卫手底下的副将之一,也是薛卫的长子,薛明卓!
薛明卓重重地说道:“完颜也先失去了西鞑靼,就好比一头狼被赶出了狼群!如今他无处可去,只能另选领地!我们万万不能让此人在青州占地为王!父亲,事态紧急,请您早做决定!”
其他副将也纷纷跪地请命:“大将军,我等也愿领兵前往!”
看到自己的儿子第一个站出来,薛卫目光微动。
看着薛明卓,他心里既欣慰,又有身为父亲的担忧。
前几日完颜也先攻陷落阳关,使得七镇百姓受难,而当时镇守落阳关的正是薛明卓。
薛明卓有大过!
此事已呈报至京城,至于皇上会如何定薛明卓的罪,等过几日,圣旨一到,自有定论。
薛明卓眼眶发红:“父亲!”
没守住落阳关,薛明卓已日夜难寐。
这一刻,许是出于一个父亲的私心,薛卫目光忽地一厉:“薛明卓,听令!”
“末将在!”
“务必将完颜也先击退,若有失误,提头来见!”
这是军令!
见薛卫话如此严苛,其他副将一怔,纷纷求情:“大将军,过了……”
此时薛明卓已经重重地给薛卫磕了一个头:“末将领命!”
薛明卓一走,薛卫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亲信,郑重交代:“即刻给辽州传信!我们在青州截住完颜也先,请辽州务必在东边截住阿悍达,防止他们成功会师!”
“是!”
薛卫的亲信不敢耽搁,转身翻身上马就如同闪电般冲了出去!
这封薄薄的信,事关辽青两州的生死存亡,薛卫的亲信知道轻重,一路往辽州去,终于在次日天黑之前,赶到了辽州!
“京城还没有消息传来?!”
吕盛梁也没想到东鞑靼真的占领了西鞑靼!
如今阿悍达已经领着他的兵马转头南下,吕盛梁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他的亲信突然飞奔入内:“报!吕将军,青州薛将军有信到!”
话落,薛卫的亲信拿着薛卫的亲笔信匆匆入内,求见吕盛梁。
薛卫的亲信风尘仆仆,嘴唇干裂,这一路从青州赶来辽州,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只为了早点来见吕盛梁!
“吕将军,”
他从怀中郑重地掏出那封信,双手高举过头顶,语气急切,“东鞑靼占领了西鞑靼,完颜也先领兵折返青州,薛将军已经派人前去拦截!
薛将军的意思是,为防止完颜也先、阿悍达双方会师,将吕将军务必在辽州,将阿悍达截住,否则北境危矣!”
“哦?”
吕盛梁面色一凝,伸手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薛卫在信中说得很明确,完颜也先手下有五万兵马,阿悍达手下有三万兵马,两人若成功会师,手上就有八万兵马!
辽州兵力也不过才八万!青州兵力也不过十万!
一旦完颜也先和阿悍达会合成势,将难除去!
唯今之计,只有薛卫派人往西边截住完颜也先,吕盛梁也派人在东边截住阿悍达,防止两人会师成势,辽青两州才能免此大劫!
吕盛梁死死捏着手里的信,瞳孔一缩。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吕盛梁眸光一闪,看着跪在面前的薛卫的亲卫,眼睛忽地一眯:“好,本将军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薛卫,不用他说,本将军也会在东边截住阿悍达,请他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