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钱家仆从与宋族长签订预定水泥的契书,那边钱子旭不忘拉着宋芷继续方才未尽的话题。
“宋小娘子,我这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钱公子请说。”
钱子旭轻咳两声,不动声色的提议道:“是这样的,这毛线帽子无论是从保暖,还是从样式上来说,都很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单调了些。”
“若是能同布料一般,染出不同成色的来,那织出来的帽子肯定更受欢迎。”
“你看这样可成,你将这线交由我来染色,届时织出来的帽子,留给我一定的货物你看如何?”
钱子旭想到的是,就算不能独家拿下这门买卖,但他们还是可以合作的啊。
帮其染色既有利可图,并且还能及时拿到货。
就凭他敏锐的直觉,这羊毛帽子一旦面市,必然会被抢购一空。
此刻他一定要将此项合作促成。
宋芷诧异的看了一眼钱子旭,没想到对方这般敏锐。
其实她一开始便想着做植染的,例如板蓝根的叶子,菊花、这些都可以用来给羊毛染色。
只是这些染料难寻,而且还需大量的时间精力来做此事,她一时之间没急着动作。
这会听到钱子旭的合作提议,她下意识的就问道:“你在县城也有染坊?”
为了促成这次合作,钱子旭胸脯挺得笔直,自信满满地说:“你听说过织染布庄吗?在京城可是很有名的。”
“无论是织造工艺,还是染色技术,甚至是布料的花色图案,都是独一份儿的存在。”
他有些傲娇的继续道:“这布庄可是我家的产业!”
宋芷轻轻摇头,神色淡淡的道:“没听说过!”
钱子旭只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但他并未气馁,继续游说道:“如果你愿意合作,我可以在这县城开一家布庄,并且将那些手艺好的染色师傅请来。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这就显的十分有诚意了,有经验老道的师傅帮其染色,她便不用花时间与精力在染色上。
宋芷心中很是心动,但她面上却是不显,“那这染色的价钱?”
钱子旭忙到:“这个你放心,一些常规植染,如用到的柿叶、冬青叶、栗壳这些都是很便宜的植染材料,我们只收一个工费以及染料的本钱如何?”
“只要宋小娘子,将勾出来的帽子留给我三成,实在不行,两成也行!”
钱子旭这是下了本钱了,势必要将此次合作达成。
对方条件已经开的如此优渥了,宋芷想不到什么理由要拒绝,于是很是爽朗的笑道:“成,那我就等着公子的布纺开业了!”
钱子旭咧嘴笑开,连连点头道:“宋小娘子放心,我回去后便选址筹办,不出一旬这布庄便可开业。”
一想到这毛线帽子在京中的火爆场面,自己在大哥面前也能挺直了腰杆,钱子旭便待不住了。
又见随从已经与对方签好了预定水泥的契约,他便起身同宋芷道:“那这件就这样定了,那什么,我们先回去了!”
宋芷与宋族长一行人,将钱子旭送出门外,待其骑马离开后,宋族长也是兴冲冲的同宋芷告辞离开。
此刻的宋族长内心很是激动,村中的水泥作坊,这是开了一个好头啊。
这县令大人还未领人来参观呢,他们一下子便卖了十两银的水泥。
这要是水泥在县城推广开,他们能赚多少钱啊!
一想到这儿,宋族长内心便忍不住的激动,更是恨不得立时便回去同大伙儿说这个好消息。
宋芷将兴冲冲要离开的宋族长唤住,又同她说了一件喜事,“族长爷爷,我这里可能需要人手帮忙钩帽子,你顺道帮我问一问村中的婶子,姐姐妹妹们,可有人愿意来我家帮忙的!”
“我一日先按照十五文钱给她们发工钱,若是做的好,后续还有有额外的奖励。具体细节到时候我见到了婶子们再详谈。”
“当然,我也有最低要求,若是再学习过一阵后仍旧勾不出来,或是给我磨洋工混日子,这人我也是不会再用的!”
宋族长完全没有在意宋芷最后一句话,他的脑海里只听到了这孩子要雇佣村人做活儿,一日竟还有十五文钱。
要知道一名成年男子,寻到的活儿也不过一日只有十五文钱,更别谈额外奖励了!
他心中惊诧,有些不确信的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半大的孩子也雇?”
宋芷连连点头,“只要对方能勾出来,不论多大年纪,我都收,只不过族长爷爷我丑话说在前头,来我这勾毛线帽子,便不可以将我这里学到的技术偷传出去。”
“我这小本生意,现在还处于萌芽发展阶段,若是给那些财大气粗不差钱的大家族学了去,对方财大气粗,砸钱,砸人!我还拿什么与旁人竞争?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其实她还有一种更保险的做法,便是直接买人回来,买来的人卖身契都捏在她的手里,断然不敢做背叛主家之事。
如此她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但宋芷还是首先想要给村里的乡亲谋一些福利。
若是连她这个受过乡邻照拂的人,都不愿意拉乡亲一把,外人又如何会帮扶他们?
宋族长听出了宋芷的顾虑,他连连保证道,“没错,没错,这事你放心,你给我们提供了赚钱的机会,我宋氏族人,绝迹不允出现这等端碗砸锅,忘恩负义之人!”
宋芷见宋族长一脸严肃,表情十分郑重。
她便笑道:“多谢族长爷爷能够理解,我也是先将丑话说在前头。”
“不过我也不是一点不为大家伙儿考虑,凡是来此帮忙勾帽子的乡亲,只要在我这里待满五年。”
“五年期满后这勾毛线帽子的手艺便是乡亲们自己的,大家伙儿是自己勾毛线帽出去卖,还是教授旁人,我都不再过问!”
“这就像拜师学艺一样,须得帮师傅干几年活儿,待到出师那日便可自由接活儿,我称这个叫五年服务期,期满乡亲们的意愿,我都不会再过问!”
宋族长心中却是清楚,这与拜师学艺又哪里一样。
且不说拜师学艺根本没有工钱,往往还需承担师傅家中的杂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间辛苦自不必言。
更甚者,有些师傅还会保留一手绝活,不轻易传授,生怕徒弟超越了自己,断了自己的饭碗。
宋族长深深的看了一眼宋芷,感慨的道了一句,“好孩子,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