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桅发现是陶希,当即就叫了许宴过来,许宴查看完情况立刻将人推进了手术室。
一个小时后,人从手术室里出推出来,情况不算太严重,清桅心里莫名的安稳了一些。
只是她右脸靠近耳朵的那处伤比较可怖,食指长的一条伤疤,缝了四五针。
清桅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陶希,眼睛紧闭,脸周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只露出一小部分脸,脸颊和鼻梁上也都是擦伤,唇色干裂惨白。
听随身的丫鬟说是北街大火一连烧了七八间铺子,翰墨轩正在火势中心,发现时她正在二楼整理东西,丫鬟火急火燎地拉着她就往楼下跑,可谁知,跑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说是落了一本画册,非要回头去拿,怎么劝都不听。结果就在找大火中打画册的时候为了躲一根突然掉下来的房梁,她整个人一下子被扑倒在书架上,脸也是那时候受的伤。
“什么画册那么重要,命都不要了……”许宴下意识疑问接了一句,不解又无奈地看着陶希摇了摇头。
是啊,什么画册那么重要……许宴不知道,但清桅心里隐约知道答案。
她没有应声,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病床上的陶希心里却一下一下地直往下沉,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闷的她难受不已。
到底是怎样的爱,可以让她在那样的危急关头,不顾安危的跑进大火之中拯救一本他曾经的画册……
许宴见清桅神色不太对,恍然想起什么,抬手在嘴边假意轻咳一声,看着清桅说,“清桅,我知道……她和你们之间……但现在情况特殊,你还是……”
“我知道,师父。”清桅收回视线,打断许宴的话,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会照顾好她的,您先去忙吧。”
“好。”许宴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只是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她,“你真的可以吗?”
清桅哑然失笑,看着许宴郑重一点头,“真的可以,许主任,她躺在这个病床上,就只是我的病人,尽心尽力照顾好她是我的责任,其他的……与我无关。”
“嗯,有事叫我。”许宴欣慰地一笑,带着另一位医生出了病房。
清桅说到做到,抛开所有全心全意照顾陶希,不仅每隔两个小时过来检查她的病情,给她换药,甚至在她半夜发烧的时候,一个人守到了天亮。就连宋琪都来打趣她,这用心程度简直比她自己的丫鬟还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天清晨,浅淡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洒在病床上,陶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很快便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她试图动了动身体,却发现全身酸痛,尤其是右脸,传来一阵阵刺痛。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被一旁的丫鬟阿瑶拦住。
“小姐,您醒了!”阿瑶见她睁眼,连忙凑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欣喜,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陶希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阿瑶赶紧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来,喂她喝了几口。人也彻底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和点滴,她想起昨天北街大火,想起自己为了那本画册冲回火场,也想起清桅和许宴将她推进手术室的情景。
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沙哑着声音问道:“我的脸……怎么了?好痛……”
阿瑶的手微微一抖,杯子里的水险些洒出来。她低下头,不敢直视陶希的眼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小姐,您的脸……受了点伤,大夫说……会好的。”
“受了点伤?”陶希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颤抖。她猛地抓住阿瑶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阿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镜子!给我镜子!”
“小姐,您别急……”阿瑶试图安抚她,但陶希已经挣扎着要下床。
她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她顾不上这些,再次颤着声音命令道,“镜子!”。
阿瑶眼眶一红,转身拿过镜子端在她面前。
陶希只轻轻扫了一眼,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铜镜里映着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脸被厚厚的绷带包裹,阳光打在上面她感觉不到一点温暖。眼角、鼻梁和额头上也有几处擦伤,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陶希的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右脸,指尖轻轻触碰绷带,仿佛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泪眼中的惊恐逐渐被绝望取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猛地抓起铜镜,狠狠地砸向地面。
铜镜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碎片四散飞溅。
“小姐!”阿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拉住她,“您别这样,大夫说了,伤口会好的,您别急……”
“好?怎么好!”陶希猛地甩开阿瑶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的脸毁了!毁了!一切都毁了……!”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将桌上药、手包,一件件砸向地面。
阿瑶吓得手足无措,在一旁不停地哭喊着劝:“小姐,您冷静一点,大夫说了,伤口会好的,您别这样……”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陶希歇斯底里地大喊,忘却了所有礼仪和教养,只剩下绝望和愤怒。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清桅快步跑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眉头微皱,一抬头看到陶希正在拔手背上的吊针,她心头一紧,立马冲过去,一把按住她,声音温和却不容抗拒:“陶小姐,你冷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