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户区
“呸——娘的,还大善人呢!就给咱们发三碗粥就不发了。”在营地里带头起哄的那名汉子一边快速向城门走去,一边骂骂咧咧的呢喃。
“嘿——你就知足吧!你家那口不是也领了两趟了吗?加你那三趟,省着点吃都能顶两三天了。对了,还有赵大小姐施的馒头,就着粥吃馒头,这么好的日子你还抱怨喝啥嘞。”与其同行的人对他算是知根知底了,他们一家完全就是心中狭隘,还加点尖酸刻薄的小人。
“问题是他们还有那么多袋米,凭什么不继续给我们?哼——特别想到老李头那老不死的,竟然帮他们说话。好像帮他们说话了别人会给他多分一些粥一样。”刻薄汉子依旧哔哔赖赖埋怨,似乎别人给他吃的是正常,是天经地义一般。
“今天领完了,明天不是还有吗?谁像你一样,一口就要吃成胖子。粮食是人家的,人家给你是情分,是心善。不给你施粥也是人家的本分,那才是正常的不是吗?换作你,让你拿你家的粮食给其他人你乐意?”这时,走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妇女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停下来嘲讽起刻薄汉子。
“嘿呀我说刘家的,你也好意思说我?你没少领吧?我看你来回跑了三四趟呢!所以你凭啥说我?”刻薄汉子不乐意了,急忙反驳道。
“哼!我来回跑几趟怎么了?那也是人家善心人愿意给。不像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在这瞎抱怨。”妇女双手叉腰,怒视着刻薄汉子。
刻薄汉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懂个屁!他们那么有钱有粮,就应该多救济我们。我们在这棚户区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凭什么不多发点?”
妇女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不要脸。人家凭什么要满足你的贪心?人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赵大小姐和那些善人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在这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你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日子过得比我家好,当然不觉得有什么。我告诉你,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他们就应该多给我们一些粮食。”刻薄汉子面红耳赤地争辩着。
妇女不气也不恼,平静道:“你这就是无理取闹。你不能因为自己穷就要求别人无限度地帮助你。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还有谁愿意做好事?”
两人越吵越凶,当然,凶的是刻薄汉子,他发现怎么说都说不过妇女。这时周围的人纷纷围拢过来,有的人劝架,有的人则在一旁看热闹。而刻薄汉子和妇女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着,整个难民区区都被他们的争吵声所笼罩。
城门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安安静静地停着。马车通体以珍贵的黑檀木打造,散发着沉稳而醇厚的光泽。车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那细腻的线条仿佛是大师用灵魂勾勒而成,每一处图案都栩栩如生,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马车的四角悬挂着玲珑剔透的水晶铃铛,微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车顶装饰着华丽的丝绸帷幔,色彩斑斓,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一名丫鬟快速的来到马车前轻声道:“小姐,打听清楚了,是两个流民在那边争吵,不是什么大事。”
马车的窗帘微微一动,一只白皙纤细的玉手轻轻掀开了帘子的一角。紧接着,一张绝美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赵大小姐肌肤如雪,仿佛吹弹可破。她的眼眸如璀璨的星辰,明亮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柳眉弯弯,似新月般优雅动人。朱唇不点而红,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朵,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赵大小姐静静地看着难民区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和无奈。
赵大小姐轻叹一声,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又似山间清泉流淌而过,带着一种空灵而温婉的韵味。那声音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让人在听到的瞬间,心中的浮躁与不安便悄然消散。
“罢了,他们也是日子艰难,才会如此。”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轻柔而温暖。每一个字都如同珍珠般圆润饱满,从那樱桃小口中吐出,带着一种让人沉醉的优雅。
她微微侧首,对丫鬟说道:“你去嘱咐下人们定要多劝诫众人,莫要再生争执。当知感恩,方能让这善举长久。”
“好的小姐。”丫鬟又匆匆而去。
看着丫鬟大大咧咧扭着屁股而去,赵嬛茹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苦笑!只是片刻,她那如同柳叶的眉毛又皱了皱,脸上浮现出一股苦涩愁容。
家里长辈对自己的做法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容忍了,这两天她都是偷偷变卖自己的首饰才筹集资金购买米面,还不知怎么向父亲解释。不过昨天当她得知还有一个好心人给流民们施食,赵嬛茹仿佛看到希望,不过她今晚还是如往常一样施食,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施食了。想到这,赵嬛茹就有些失落。
流民中,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拖着受伤的腿,趴在雪地上,一点一点的向前爬着,他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耗费全身的力气一般。被冻得通红的手掌、看不清模样的脸颊、以及暴露在外的肌肤都有冻伤,那些仿佛都在啃噬他体内最后一丝力量。
青年人身边不时的有人走过,可每个人都视而不见,不是他们心狠毒辣,而是这样的事他们遇到太多太多,每个人几乎都好像习惯了。青年至少今天还能“蠕动”,也许明天、后天,甚至是一会儿,只要他一动不动,失去生命后,就会有人把他的尸体拖去丢在荒野。
青年的呼吸愈发微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刺骨的寒冷。他的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的土地,渗出丝丝血迹。那受伤的腿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望着前方无尽的雪地,却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寒风如刀,无情地刮过他的身体,带走仅存的一点温暖。他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无法抵御这严寒的侵袭。冻伤的肌肤开始溃烂,散发着阵阵恶臭,却没有人愿意靠近他,给予哪怕一丝的怜悯。
青年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却无能为力。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还有未完成的梦想,还有牵挂的人。然而,现实是如此残酷,他只能在这冰天雪地中独自承受着痛苦和绝望。
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每向前蠕动一点都变得无比艰难。他的手指已经僵硬得无法弯曲,只能凭着最后的一丝毅力,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他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仿佛在向这个世界诉说着他的苦难。
就在青年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恍惚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走来。那身影仿佛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黄大叔,你认识此人?”林羽疑惑的看着黄大叔。
只见黄大叔正蹲在青年人面前,他也顾不上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一把把青年翻了个身,之后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在手掌上摩擦,直到雪融化后快速的将青年脸上污渍给抹去。
看清青年的面貌,黄大叔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抖着手把青年扶起来,这才想起林羽的问话。他极力的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回道:“他——他是喆吉,是小浩的长子。”可能怕林羽无法理解自己说的话,黄大叔恍然大悟继续道:“小浩就是宋浩,他就是宋浩走失的儿子。”
“宋队?”说起宋浩,林羽多少也听说过他们翠竹村的事,也知道宋浩一直对长子的下落耿耿于怀,没想到他的儿子留在藤县。知道是熟人,林羽急忙叫来伙伴,吩咐几个少年把宋喆吉背回营地。在林羽心里,没有什么事是自己首领办不到的,所以看到宋喆吉奄奄一息,他第一时间就想起王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