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本地作战的优势,刘卓将两处防线修筑在距离济南城七、八十里的地方。无论是从济南派兵支援,又或者是运输物资前往都异常方便。
除此之外,刘卓还严令崔少游私下告知济南府、兖州、东昌境内的各级官员,倘若遇到朝廷大军前来一律开城投降,不得以任何形式抵抗。
无论官军有何要求,一概应允,全力满足。这也是刘卓所能想到的最大限度避免山东百姓伤亡的办法。
朝廷从各处边镇抽调兵力确实能够集齐一股大军,但是兵员的军纪、训练、素质等等都是参差不齐的。若是朝廷的粮饷拨付不及时,一旦有士兵开始烧杀抢掠,必定有士兵会效仿。到那时,山东百姓就要经历一场兵祸。
兵祸,有时候甚至比灾荒更可怕。一场兵祸下来,整个村子,乃至城池都没有一人幸存。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瞬间即逝,转眼就到了崇祯七年二月的中旬。
朝廷六部筹措的粮饷也有序的运往北直隶与河南,收到饷银的将官大喜,纷纷开始发饷、采购军需。尽管朝廷某些官克扣了不少,可只要打赢了反贼,不愁没有银子,谁让山东刘氏的名声已经传遍北方诸省呢?
三月初,远在河南开封府的王朴、左良玉收到了张凤翼的进军命令,令其务必于半月之内抵达山东济南府。
由于王、左二人携带的攻城器械、火炮较为沉重,因此一路行军较为缓慢,远没有围剿农民军时来的痛快。
而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刘卓又组建了新二军。
新二军的依旧是以济南城外的百姓为主,另以沈阳的千余精锐任职中低阶将官,各营主将则由刘凡、陆瑾、宋承、张子维、胡忠等人担任,新二军的统领则由骆马湖的负责人楚知白担任。
并非刘卓不想组建更多的大军,只是中低层军官的培养需要一定的时间。若是再从沈阳抽调人马,势必会影响到吴俊与张宁远所部的战斗力。
况且,新组建的两支大军也需要经历战火的考验才能不负新军之名。同样,新建的两支新军也渴望战斗,渴望通过军功来证明各军的强悍。
朝廷西路军的行进路线并不什么秘密,一进入山东境内就被卫道布置的眼线探查到了,至于张凤翼所在的北路军同样也是如此。
为何会这般轻易就探查到呢?
原因在于山东省的水泥路修的太好了,各府城之间、部分县城之间皆有水泥路相连,走在上面可以极大的减轻负担。
即便是从刘卓卸任山东巡抚,山东省境内的水泥路修建依旧没有停止过。
数年下来,山东省内的水泥路、以及水泥建筑虽达不到随处可见的程度,可几个府城是处处都有。但是,在大明朝的其它省份,水泥路就甚少见到了,其中的原因就不为人所知了。
就在朝廷两路大军踏入山东境内后,刘卓便令楚知白带领新二军前往济南以北的防御工事对战杨嘉谟、张全昌率领的边军,自己亲率新一军前往西线对战王朴、左良玉。
抵达西线的防御工事后,刘卓不禁被一众工匠的技艺高超所折服。如此工事,就算王朴、左良玉二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丝毫不能撼动分毫。
“邱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刘卓望着浑身尘土的邱泰,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公子切勿这般,能为公子分忧是老邱的福分。”邱泰一脸和善,笑着说道。
“邱伯,此战之后,你就歇一歇。其他事情,该放手就放手,你也该服老了。”刘卓看着那张饱经风霜脸庞,握着那布满伤痕的双手,极为诚恳的劝说着。
“先不说这些。”
“先前公子命我训练的一批炮手,我已经把他们都带过来了,剩下的那批炮手由张通带着前往北线。这近百门火炮所需的各种弹药,很快就会运送过来。”
“此战,老邱我绝对不会给公子拖后腿,必定助公子打败明军。”邱泰神情严肃,一脸认真的看着刘卓,信誓旦旦道。
“邱伯,你我一路走来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现今的你已是花甲之年,我希望你可以多休息几年,我想让你看到我一统山河,我想让你……”此时的刘卓真情流露,句句都是内心真意,话语之中不含任何目的。
很快,就有人把泪流满面的邱泰带了下去。
当自己助邱泰复仇的那刻起,年迈的邱泰就把自己当作了世上的亲人看待,心中充满了感激,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报恩。而在这近二十年的相处中,自己也将其当作长辈看待。
两处的防线虽是以暗堡与炮台为主,但说到底也是一座防卫严密的军营。只要进驻了大量士兵,不仅可攻亦可守,就算大军想要绕过去,也得考虑会不会被两面夹击。
三月底,王朴与左良玉率领的五万大军抵达了济南西线的防御工事前。
“左老弟,这刘卓到底搞得什么名堂?怎得弄出这么一堆奇特怪异的建筑?”总兵王朴看到远处一个又一个的灰色建筑,心中不禁大为疑惑。
“王兄,左某征战多年,可从未见过这般一样的防御工事。远处的工事既不像城墙又不像城堡的,却处处透着诡异与一股莫名的心悸,着实令人费解啊!”
左良玉心中的疑惑不比王朴差多少,早就听说刘卓用兵善用奇兵,辅以正兵,难不成这些建筑也是刘卓的手笔?倘若真是如此的话,此战胜负可就难说了。
毕竟,刘卓可是凭借着在山东训练的大军一举平定了辽东建虏,这可是硬碰硬啊。大明朝有此实力的,现仅一军啊。
“依左老弟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应对?”王朴一改先前的做派,谨慎小心的询问道。
“绕过去是不可能的,易遭受两面夹击。”
“如此的话,只能先营造坚寨,将目前的情况报于督师大人,再伺机寻找敌军破绽。”左良玉思考片刻,遂一字一句道。
“倘若张督师命我二人火速进攻呢?”王朴久居京中,显然对崇祯的性情十分了解。而张凤翼身为督师又岂能畏战不前,必定会命人传令过来。
“那就只能碰一碰眼前这股反贼了。”左良玉一脸无奈。
三日之后,张凤翼果如王朴所料派人前来传令,命王、左二人速速进攻反贼,若是迟延懈怠,军法从事。
命令传达的第二日,王朴命人将营中的数十门火炮推到阵前,一个个瞄准前方的怪异建筑。
火药、实心弹装填完毕后,随着明军将领的一声令下,数十颗实心弹砸在了不远处的建筑上。可令人意外的是,火炮并没有对那些建筑造成什么伤害,甚至连显眼的炮击痕迹都看不见。
明军将领虽大为吃惊,可依旧还是下令继续装填弹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炮击轰向反贼的防御建筑,明军的一众高级将领纷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十多轮的炮击竟然没有给那灰色建筑造成任何的损伤,这样的结果颠覆了众人的认知。到底是火炮的威力减弱了呢?又或者是对方的怪异建筑建功?
众将虽然心中大感不妙,可毕竟上级的军令在那放着。王朴随即命人准备好攻城器械,试图通过攻城的方式试探这些建筑到底还有什么用处。
显然,大明朝的许多人对于水泥的用途一无所知,部分人也就知道这是用于修路。对于克制火炮的防御建筑,许多人更是从未听说过,更别说亲眼目睹了。
或许,此战之后,才会有人认识到水泥的其它用途。
王朴随即派兵进行试探,可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进攻。当大批的明军靠近暗堡与炮台后,上千支燧发枪对准了一个个的明军士兵,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见一个又有一个的士兵倒下,王朴的心在滴血,这些都是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老部下了,是精锐中的精锐啊!
在副将的提醒下,王朴这才想到鸣金收兵。
“刘卓贼子实在可恶,我与其誓不两立,不砍下刘卓的狗头,我王朴枉为一军主将。”王朴勃然而怒,一副不将刘卓宰了誓不罢休的样子。
“王兄切莫动怒。我已命人立于高处观察这些建筑,这些建筑虽然怪异,可却只有我们对面建筑最多。若是从这些建筑的背部进攻,必定有所斩获。”左良玉见王朴乱了方寸,一脸怒气,遂急忙开口劝说。
“当真?”
“左某岂敢欺瞒王兄。”
“好。倘若左总兵可以一举攻下眼前的怪异建筑,王某一定如实禀明张督师与圣上,为你请功。”听了左良玉所言,王朴脸上的怒气渐消,十分诚恳的说道。
“王兄,你我受命一同进攻济南,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必如此。”左良玉一脸真诚的说道。
石堡与炮台围城的营地内,尽一片欢声笑语。
“王朴与左良玉遭此大败,明日必定会加大进攻的强度。只要守住这两三日,挫了明军的锐气,就是我们反攻之时。只要赢下此战,就是我们的腾飞时刻。”
“诸君,明廷已是日薄西山,江河日下。只要诸位戒骄戒躁,切勿轻敌大意,这大好河山必是我们的囊中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