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红被司徒真君，一个金丹修士盯得浑身发毛，脸色渐渐苍白，司徒川似乎吓唬够了，才开口问她，“你叫什么，哪里做事的？”
他声音也一样阴沉，没什么厉声质问，却让伏晓露几人都跟着脸色发白。
“师兄……”李亦柔见司徒川真生气了，站在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看着他没用师弟那副样子，司徒川冷笑一声，语速极慢，一字一顿说道：“不、识、好、歹。”
说完，他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瞪她一眼。
好歹给她一点面子，李亦柔背着几人对他歉意笑了笑。
她转过身，回望着四人，伏晓露愣神不知在想什么，张雪言一直是比较冷静清醒的，反应也快，赶忙说道：“师叔，我保证她不会再乱说话了，您就饶过她吧。”
李亦柔只淡淡看着她们，语气却再无开始的亲近，一派冷清，“师兄没别的意思，平日里也不是如此待人，只是因为太关心我。所以我也一样，不想听到一点关于他的不好。”
温和可亲的青年，一下子就显得那么遥远，看着她们的目光好像是平静的，可她们都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夏嫣红这时好像才发觉，原本还是她们师弟的少年，短短几年，已经比她们强大很多。
刚见面时，他还是收着，让她感觉好像还像以前。
可此时她一个眼神，也会让她觉得恐惧。更不要说，他身后还有金丹师兄，元婴师父。
她刚才怎么敢！偏偏还被他师兄看到了，差一点，她就要被赶出无极宫！
夏嫣红很珍惜她外门弟子的身份，可明明从前是一起结伴同行的平等关系，她一下没转换过来，随口一说，怎么就这么严重。
她双眼通红，眼看就要哭，可却一下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就是内门弟子吗，就比她们高贵这么多吗！
她又不是找他麻烦，说了一句话而已，他们、他们就是以权势修为压人！
伏晓露很是抱歉地笑着，站出来打圆场，“我明白的，嫣红她也是误会，快和师叔发誓，不乱说今天的事。”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以前的事也不会乱说。”
夏嫣红被舍友轮番提醒，也很快想通，可还是怕得声音都发抖，承诺发誓不乱说今天的事后，还是哭着和方也道歉了，“对不起师叔，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李亦柔见她们说完，最后目光落在夏嫣红脸上。
她擦干眼泪，想再道歉，可在他不收敛威压的注视下，竟忽然话都说不出口。
李亦柔见她可怜，很像自己刚去亿剑宗时，迷茫无措，再说只是一句话而已，她真的没放在心上。
可师兄为她出头，显然是觉得一个外门弟子，竟敢随意当面讥讽天存老祖的亲传弟子。
司徒川估计是想将她赶出门派，可李亦柔竟不识好歹地保下了她，让师兄颜面有损，她不能这么对师兄。
李亦柔故意让她害怕，最终连句客套话也再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原本见到几人还有几分欣喜，后来只剩高阶修士不收敛的威严。
见他走了，张雪言微微用力点了一下夏嫣红的额头，又看她真知道怕了，给她擦眼泪。
哎，本来是一桩缘分，说不准将来真的可以让方也帮个忙，结果弄成这样。
这点当初本就少得可怜的情谊，都被耗尽了。
那位司徒真君，一直都很严厉，刚才显然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师弟不敬，要施以惩戒。
毕竟是天存老祖，门派中最重要的一支。
夏嫣红敢这样对她的亲传弟子，将老祖的面子至于何处。
如果谁都能来阴阳两句老祖的亲传弟子，那他们以后还怎么管理门派，怎么在联盟中做事。
方也阻拦，表明他不怪罪，求他的师兄也别放在心上。司徒真君好歹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应了。
他保下了夏嫣红，也不想让司徒真君名誉有损，显得太过严苛和不近人情，所以要她们不得再说今天的事。
之后方也再未多言，意思大概是和她们缘分已尽。
伏晓露轻叹一声，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以为他是没什么脾气，性子极好，原来是比起他自己来，他只是更在乎他在意的人。
嫣红讥讽他，他没放在心上，可让他师兄担心了，他就不肯退让。
他盯着嫣红时冷淡的神情，已经足够让她们恐惧，心像被提着，一下下悬着跳动，紧张得如同面对无法抵挡的凶兽，只能放弃挣扎。
可好奇怪，他的压迫感那么强，却让伏晓露原本停止对他的情意，再次萌发。
难怪世人都羡慕强者，想和更强大的人在一起。他外表明明没有多少变化，却好似拥有别样的魅力，若能成为被他保护的人，该有多好。
如果，她当时能不介意他找过道侣呢？伏晓露微微出神，却很快恢复平静。没有如果，而且他对她，的确没有一点其他的心思。
司徒川走得不快，灵识也还落在后面，但在李亦柔警告完几人后，他嘴角微微勾起，又皱起眉快速离开了。
呵呵，惹到方也，算是踢到棉花了。
把师父和他的脸都能丢干净，他以后真得好好将他带在身边，重新管教一番。
“阿堰，如果今天是你，你会怎么做？”李亦柔回到房间，开启阵法，摘了面具，和他并肩靠在软榻上。
她感觉自己有点不能呼吸似的，并不喜欢这样。
是不是她永远都是弱者思维，不能明白强大修士应该怎么去做。
“我……”季十堰停顿片刻，大概是知道她不喜欢这样，但还是说实话了，“和你师兄差不多吧，可能不会赶她离开，但也要惩戒。”
“就因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吗？”李亦柔再次感慨起这世界的残酷。
从前一起说笑的关系，没几年对方高出自己很多，那种情绪一时没收住，还会因此被罚。
她总是代入弱者，想起她的从前，如果也犯了这种错，可能会失去好多，就觉得很可怜，也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