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成为恶魔，难道仅仅是因为你们之间秉持的理念有所不同，就足以让她踏上那条背离光明的路吗？”
时冰紧紧地抿着嘴唇，微微低下头，双眉紧锁。
即便到现在，她仍旧无法理解凉冰的选择。
坐在沙发对面的凯莎静静地凝视着时冰，目光柔和却带着几分复杂。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时冰去解释。
毕竟，关于凉冰的转变，连凯莎自己都是需要时间去消化的。
而一旁的鹤熙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只是默默地动手泡着茶，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暂时避开这场令人沉重的话题讨论。
茶香袅袅升起，却似乎无法驱散这室内压抑的氛围。
时冰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嘴角上扬，挤出一丝略显苦涩的笑容，对着凯莎轻声说道：“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并不缺少爱，有没有她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然而，当她看到对面的凯莎和鹤熙依旧沉默不语时，不禁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那份努力想要维持的坚强，在这一刻似乎有些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泡茶的鹤熙忽然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递到了时冰面前，那茶色清澈却透着几分深邃，就像她们此刻的心情。
时冰接过茶杯，没有多言，一仰头便将茶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知道，鹤熙泡茶从不加蜜，就像她对待生活的态度，直接而纯粹，从不逃避任何苦涩。
放下手中的茶杯后，时冰站起身来，迈步走向窗户边。
她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的景色，片刻之后，转过头来对着凯莎说道：“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再过一段时间，我打算率领军团前往赤乌恒星系。”
听到这话，凯莎抬起头注视着时冰，追问道：“那么这次行动，你的目标是谁？是地球上的势力？还是那些恶魔？”
时冰稍作停顿，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但不管怎样，有所行动总要比坐以待毙强得多。”
时冰缓缓地晃了晃头，仿佛要将脑海中的思绪摇散一般，终于从那无尽的回想之中回过神来。
她静静地坐在花园的柔软草坪之上，目光投向远方，眼神有些迷离，微微伸出手去，轻轻地扯下了一小把嫩绿的青草，手指随意摆弄着它们。
假如时间能够倒流，如果一切条件允许的话，时冰又何尝不想紧紧地拥抱着她呢？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她们之间，使得她纵使心中有万般渴望，也只能望而却步，甚至不得不选择步步后退。
就在这时，流月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时冰的身后。
她默默地注视着时冰孤独的背影许久，最终还是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到时冰的身旁，然后优雅地坐了下来。
接着，流月转过头，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时冰的双眼，轻声唤道：“小天启王。”
听到声音，时冰也转过了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柔声问道：“怎么来了？”
流月微微一笑，直接问道：“还在想凉冰的事情么？”
时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有。”
流月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时冰这不过是在嘴硬罢了，于是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捏住了时冰粉嫩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天启王，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上都写了些什么吗？”
时冰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流月眨了眨眼，故意拖长语调说：“我——想——她。”
说完之后，流月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冰的眼睛，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样直白的话语会惹得时冰不高兴。
果然，时冰并没有因为流月如此坦率的言语而生气，只是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般说道：“我不想……”
见此情形，流月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进一步，将脸庞凑到时冰跟前，近得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流月那双如同宝石般璀璨的漂亮眸子就这样深深地望着时冰的眼睛，再次追问道：“真的？”
这一刻，时冰仿佛被流月的目光穿透，所有的伪装和防御都在这双充满力量的眼眸前土崩瓦解。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与妥协。
“好吧，我想。”
“想去见见她吗？”流月轻柔地牵起时冰那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自己白皙而修长的大腿上，目光温柔且充满关切地注视着时冰。
“如果你真的想见，你肯定能够找到见到她的方法。”
然而，时冰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仿佛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负担。
“我不想见她，我们之间的会面只会发生在血腥的战场上。”时冰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风，无情地吹打着周围的空气。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痛苦与决绝的光芒，似乎回忆起那些惨烈的战斗场景就让她心如刀绞。
“可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小天启王。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她一定也是想见你的，说不定还一直在等待着你的谅解呢。”流月试图劝说时冰放下心中的仇恨，但为时已晚。
“这不是我能否原谅她的问题，流月。”时冰猛地抬起头，直视着流月的双眼，眼眶中隐隐泛起泪光。
“你知道吗？我和她之间，已经打了几万年的仗，经历了上百场的战斗。”
“每一场战斗都意味着无数天使的陨落，她们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说到这里，时冰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有多少英勇无畏的天使倒在了我的面前，她们都是为了守护正义、扞卫和平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怎么能原谅她？就算是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流月，战争很残酷，它夺走了太多无辜者的幸福和生命。”
此时，如血般艳丽的落日余晖洒落在时冰那婀娜多姿的身躯上，为她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凄美的红色纱衣。
夕阳虽美，却也带着一丝即将消逝的哀愁。
流月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时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的确，正如时冰所说，战争带来的伤痛是如此深刻，以至于让人无法轻易释怀。
“小天启王，也许你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没有战争，又怎能换来真正长久的和平呢？有时候，冲突与牺牲或许是通往安宁世界的必经之路。”
战争与和平，似乎总是相伴相生，它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让人在痛苦与希望之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