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扭头一看,见后面一圈灰腾腾的雾气弥漫,大有金戈铁马的肃杀之风,那灰雾中,有很多未知生物。
“什么情况?”顾振吃了一惊?
“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追着我们追这半天了,甩都甩不掉。”玉猫气急败坏的又蹦又跳。
顾振眉头一挑,“你有翅膀,飞起来呀?话说这后面是什么东西在追我们?”
“蜘蛛!”玉猫脑袋一歪,“你看上面?”
“上面?”
顾振一抬头,看见上方盘结的一层绿色藤网,把天空都罩住了。
他下意识低头,地上还是绿色的藤网,而抬头,上面天空也是绿色藤网,两层藤网中间高度不超过三丈。
他和玉猫,被困在这两层藤网中,上下都退不得。
顾振眼神一凛,他站起身,内境全开,金丹大佬的神识放出,探查这诡异的一片空间。
“第七重天,是反相之地,这里面有高悬天,乾坤相互,各为其相,若不触碰自然相安无事,但只要误触了高悬天的镜面,便会形成两界倒悬的奇异场景。”
“确实是两界倒悬。”玉猫兴奋的仰头看上边,“那是不是说上面这层藤网是假的,根本不存在了。”
不等顾振回答,玉猫翅膀一振冲天而起,朝着上面扑上去。
意料中的冲破幻境一飞冲天没有实现,玉猫脑袋狠狠撞在藤网上,晕头转向的摔下来。
“哎呀!啊!疼死我了!”玉猫四足朝天的嗷嗷大叫,“这上面是实的,你弄一层就得,你怎么弄出来两层把我们自己给困在这里?呜~我的头~”
顾振坐在藤网上哭笑不得,“我只说两界倒悬,可没说这上面是假的,要破藤网你先听我说完啊?”
“那你快说?”玉猫眼巴巴盯着顾振,神色慌张,“后面那些蜘蛛追着我们不放,再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我就活活累死了。”
顾振一招手,梭木缠足,玉猫化出小猫身体往他肩膀上一蹲,顾振发足狂奔。
“高悬天是两个境界,天和地同为一境,但互生阴阳,跑在上,上为地下为天,反过来跑在下,下也为地而上则为天,所以不管我们现在是在上还是在下,要出高悬天,必须打破一层,但这个破唯一的弱点便是天和地的区别。”
顾振右手蓄出来满满的力道,左手拉锯,从右手力道上扯开,肉眼可见晶白水波被拉伸成一滴滴,再从一滴滴凝成一只只小箭头全部笼在他双掌之间。
“断碑弓搭上开山箭,便是可御千军的千弩之矢,给我退敌!”
顾振纵声大吼,跃起半空一个回旋转身,双手间一把明亮森白的弩机,叱喝开外——
唰唰——
箭雨如蝗射向后面的灰色雾气中,只听到钝器入体的沉闷声声不息,后面传过来吱吱的嘶厉尖叫。
血蟒迅速钻出接住顾振身体,天渊剑顷刻间一剑斩地,坚硬如铁的藤网在剑下剁如豆腐。
这一剑劈开了五丈长度的一条口子,血蟒身躯一扭,已经从缺口钻了下去。
玉猫全程都蹲在顾振肩膀上,四只爪子紧紧抓着他脖颈抱在顾振脖子上,此时惊魂卜定,却觉着全身一轻,清新的空气拂在脸上,四周已经从压抑的空间变成了广袤无垠。
玉猫忍不住哦噢欢呼出来,大声的喊:“出来了,哈哈!出来了,哈哈哈~”
“快滚下来吧,你这爪子。”顾振骂道。
玉猫定睛一看,顾振脖子上竟然被他抓出来几条血痕,顿时心有愧疚,伸出舌头哧啦就舔上去。
顾振暴怒一把将玉猫扯开随手一丢,玉猫舔舔嘴唇,只觉着一股异样的灵力在唇间波动,齿颊都是芬芳。
玉猫连忙的把嘴里的血丝赶快咽下肚,看向顾振,脸上已经是一种惊恐的神情。
“元神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身上怎么会有元神力?”
玉猫惊恐的离开他两丈远,全神戒备。
一时间又想到了被无相之地阻隔在外的桑元,玉猫更加惊恐。
“连御妖司桑元都舍命救你,可是,你这个年龄……”
玉猫再打量顾振,眼中都是不可置信,“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顾清风渡过天劫,返濮百年了尘缘,你是……顾清风?”
顾振这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颇觉新鲜。
“你说顾清风渡劫成功,又返濮百年,这不是矛盾吗?再说了,他渡劫成功,怎么还会返濮?”
顾振忍不住一笑,“你看我像不像他?”
玉猫眼睛一刻不离开顾振脸上,点头道:“确实有些不像,若你是顾清风,渡劫成功了,返濮也只是一个飞升的过渡期,怎么还会处处挨打?”
顾振听的点头,“所以这个传说的返濮了尘缘,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是听老一辈人说的,但这修真界也没有人飞升过,也不知道这些话的真假。”
玉猫放下心来,飞的靠他近些落在血蟒背上。
“凡人修真,总有一些俗世尘缘终归要了的,再脱了凡间这具皮囊,一身无尘方能升仙得道,从此超凡入圣,清静无为,而这飞升前留的百年返濮,便是彻底断绝尘缘的时期。”
“我爷爷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以前有一位大人物,便是红尘羁绊太重,返濮这一百年为了斩断尘缘,九死九生,最后尘缘了尽,于凡间凌迟之刑割开三千六百八十一刀血肉还了众生,最后还剩一口气,蓦然间神光普降,天道大成飞升成圣。”
顾振闷了一会儿没有接玉猫的话,玉猫好奇问他,“你听了这个故事有何感想?”
“还感想?”顾振噗嗤一笑,“方才你还说这修真界没有人飞升过,这种骗小孩子入睡的故事,我又不是小孩子,听听而已。”
玉猫“啊”声,摸着下颌琢磨了一番,“的确是这个道理。”
祂旋即嘿嘿的笑起来说,“其实,我就是太闷了,给你讲个故事解解闷,这个故事是本朝一位大忠臣,被奸人所害,身上割了这三千多刀,最后剩一口气,行刑的刽子手端来一碗酒喂给他喝,说我凌迟了也有好多大奸大恶之人,但似你这般好人,我于心不忍,这口酒给你送行,你路上也好走。”
顾振幽幽的叹了口气,忍不住道,“你编故事也编的有个理好不好?身上的肉都割完了,还喂什么酒?”
玉猫又哈哈大笑,指着他说,“其实你也听进去了不是,我说的这个大忠臣,其实便是本朝开国的一位元勋,镇南王李厚山,被人陷害以谋逆罪诛了九族,李厚山叛了凌迟。”
“据说当时主刑的便是权势滔天的镇妖司司正顾清风,那顾清风杀李厚山,不给一个痛快,从了最重的三千六百八十一刀,这第三千六百八十一刀上方才刀尖插入心脏取了性命,你说这顾清风是不是人?”
顾振大脑里面一乱,思绪都飘远了,仿佛回到了手握重权,生杀予夺的强权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