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世和叶倾倾正颜厉色地瞥了李思雪一眼，然后站到了她的对面。
叶倾倾温和张口：“十方是还没接手顾家，但他是和我惊世唯一的儿子，是顾老爷子和古女士唯一的孙子。你说他说了不算，难道你一个外人说了算吗？”
见来的人是顾惊世和叶倾倾，李思雪的声音一下子弱了许多：“顾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两家的合作，我不想因为我给顾家造成什么损失，所以才想劝顾十方三思而后……”
顾惊世打断了她，反问：“一个小小的李家，也配给顾家造成损失？”
顾惊世在四九城，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他一开口李思雪本能的心里发怵起来。
“顾叔叔说的对，可是……”
“叔叔？”顾惊世又打断了她，声线冷酷，“你爸李敢不过是凭着些肮脏的手段，才在一年多前拿下了一份与顾氏在春江子公司的合同，你该随你爸喊我顾总。”
“是，顾总……”
李思雪低头紧咬着唇。
“顾十方刚才的意思，便代表我的意思。”顾惊世继续冷冷开口。
“顾叔……顾总！您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对李家不公平！”李思雪纠缠着，破罐子破摔般地威胁起了顾惊世，“如果您非要这么做，根据合同顾家可是要赔一大笔违约金的。”
顾惊世轻轻勾唇，眼底氤氲着淡淡不屑：“那点小钱，对顾家不算什么。”
“但是，”顾惊世话锋一转，“顾氏的每一份合同上，都有写明，若是合作方被曝出丑闻，顾氏有权解约不负任何责任。”
一楼酒廊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知道顾惊世说的丑闻指什么，李家小姐蓄意谋杀未遂有故意杀人的嫌疑，这已经不仅仅是丑闻了。
就算还有心仪李思雪的人，想要替她求情，也终究没敢在顾惊世的面前开这个口。
“我……我错了。”李思雪这才放低了姿态，和顾惊世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法律做什么。”人群中，有人说了这么一句，是温时许，“刚刚，我已经报警了。”
李思雪面目狰狞地朝着温时许看了一眼。
“顾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看向温时许的目光收回来，李思雪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抱住了顾惊世的手臂，“求您原谅我一次，求您救救我。”
顾惊世连忙甩开她的手，看向夫人叶倾倾，小声道：“她自己扑上来的，我甩开了。”
知道顾惊世怕老婆后，李思雪跪着上前了半步，开始求叶倾倾：“顾夫人，我求您，求您看在您和我妈妈曾经是同学的面子上，放过我一次。”
叶倾倾和陆晚晚高中时，曾是同班同学，陆晚晚是校花。
叶倾倾还记得那会学校里追陆晚晚的人，多到她数不过来，再后来陆晚晚就嫁给了李敢，听说过得很不好。
她和陆晚晚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叶倾倾没低头，目光看向远方：“你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温慕。”
李思雪的眸子暗下来，拳头攥得更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帮着温慕！
李思雪转向温慕，心不甘情不愿地低着头开口，紧攥的手心指甲又一次深深地嵌进肉里：“对不起温慕，请你原谅我。”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道理温慕当然懂。
但是，
经过这么多事，温慕也知道，有些人恶性难改，道歉求得原谅，不过是她们权衡利弊下的手段。
并非真心。
温慕面无表情，没有理李思雪。
“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顾十方轻轻拍了拍温慕的肩膀。
“嗯。”温慕淡淡应声。
她是改变不了李思雪，只能看法律能否让李思雪改过自新了。
李思雪抬眸，狠狠地瞪着温慕。
温慕嗓音淡淡：“你有功夫瞪我，不如先想想蓄意谋杀未遂涉嫌故意杀人罪如果成立，你会在牢里蹲几年。”
李思雪的心咯噔了一下，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她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当下这种地步。
都是因为温慕，都是因为她！
满腔的恨意袭上大脑，李思雪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跑向附近的餐台，摸了一把水果刀，而后朝着温慕冲过来：“温慕，如果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好过！”
顾十方下意识紧张地将温慕护在怀里，安保将李思雪控制住。
“没事吧，慕慕。”顾十方低头，温柔地帮温慕整理着被弄乱的头发。
温慕微微抬眸：“没事。”
从顾十方的怀里走出来，她表情平静地看了一眼发了疯的李思雪，没说话把目光挪开了。
昔日校花，沦为当下这个模样，她有责任。
最开始就应该动手，把她打服。
少顷，李思雪被警察带走了，连着温时许提供的监控证据一起，顾十方也陪着受害者温慕一起去做了笔录。
刚准备从警察局出来，顾十方和温慕迎面撞上了，想来给李思雪做保释的陆晚晚。
李思雪的父亲李敢没来，陆晚晚一个人，衣着朴素甚至还有些异味，门口的出租车刚走。
温慕出门的瞬间，偏头看了她一眼，低声有些不解地问顾十方：“李家不是挺有钱的，为什么李思雪她妈妈看起来，不像是嫁给了有钱人，倒像是……”
温慕又转头看了陆晚晚一眼，倒像是被拐进山沟沟的可怜人。
顾十方单手拖着温慕的小脸，把她的脑袋转了回来：“管她呢，我们回家。”
“嗯。”
温慕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回头看陆晚晚。
**
半晌，
温家别墅门口，顾十方伸手在温慕的小脑袋上拍了拍：“进去吧，早点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有我呢。”
温慕点了点头，转身往院子里走。
“那个，等等。”
“嗯？”
“你……”顾十方顿了顿，“人工呼吸弄伤你嘴角的事，对不起啊，下次我会注意。”
“下次？”温慕愣愣地看着他，耳根开始不由地发红。
“不是，我的意思是……”顾十方挠了挠头，不敢和温慕对视地说，“总之，多吃水果好得快。回来的路上，我给你点了外卖，应该待会就到。嗯，就这样，我说完了，我回去了啊。”
“哦，嗯。”温慕抿了抿嘴，转身背着小手径直走进院子，不回头地说，“知道了。”
夜色缱绻，
书桌上放着顾十方点的水果，温慕趴在床上。
两只小手捂着脸，像月亮藏在云朵后面悄悄的，只从指缝里露出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里，古骜俱乐部负一楼泳池的那段监控。
小脸羞得通红，少女的心事像带着阳光和果香的小兔子，奔跑在春天的田野上。
他为什么那么紧张我，他为什么脸红，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就在这时，温家别墅一楼院子的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