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有此物?”
阎立本从未想过世间能有用浇筑法铺路、建筑城墙这种便捷之物。
“即将面世!阎卿可要派人去岭南学习?”天可汗问。
“要、要!呵呵,要是可以,臣想亲自前往!”阎立本甚是遗憾。
秧马要定稿,手里还有皇后娘娘急需的缫丝机、织布机,想走走不了!
瞧瞧人家司农寺卿,带着人直奔岭南,如今干得风生水起。
“工部尚书何在?”天可汗看向前面几位大臣。
“臣在!”工部尚书段纶出列。
段纶,前朝兵部尚书段文振次子,前朝左亲卫,新朝太上皇女婿,驸马都尉。
武德七年平定巴蜀,段纶自行其是,设官授官,掌握生杀大权,对上对下态度随意,得罪不少人。
有人告发他谋反,太上皇派人调查,没有实证,调回京师。
天可汗登基后,迁右光禄大夫、秘书监。
从此闭门修道,不再与人随意交往,孜孜不倦搜集、翻阅历史典籍。
开春升迁工部尚书,因关中大旱,授命前往名川大山祈雨,即将出行。
“岭南道今为粮食专署区,除大力垦荒,梧州等地亦大举修路,用一种新奇技术,路面坚硬。
工部可着人去学习,水泥面世后,改用水泥筑路,一并学成!”天可汗道。
“臣遵旨!”段纶躬身道。
“梧州筑路人乃苏步成之弟苏步青,出自工部,如此人才,听闻曾在工部做管事近十年。”
天可汗又看一眼地上的卢侍郎,尸餐素位者也!
“此人大才,臣恳请召回工部。”段纶闻弦知雅意。
段纶刚接手工部,刚从天可汗口中得知此人是苏步成之弟,其余一概不知。
但听得出天可汗对此人很是中意,很识趣的递话。
“嗯,岭南道路艰险,此人留在岭南也是大用,擢升工部员外郎,领岭南道路建造之事!”天可汗沉吟后开口。
段纶惊讶抬头,工部员外郎?这也、太快了吧?一个犯官,官复原职已是天大恩赐,还升职!
一直趴在地上的卢侍郎也抬起头,心中大为不妙。
工部员外郎从五品下官职,苏步青之前不过从九品上的芝麻小官。
只会干活的老实头,竟然有一天平步青云!
三省六部中,吏部、工部、礼部、户部、兵部、刑部等设置为尚书一,副职侍郎一,下辖各司郎中一、副职员外郎一,下辖各主事。
“嗯?段卿有异议?”天可汗反问,讥讽地看一眼地上的卢侍郎。
“臣无异议!”段纶好像领悟到什么。
自己仰仗天可汗得以升迁,干嘛要做拦路石?这卢侍郎惹了圣上厌恶,想来迟早要挪开。
“司农寺少卿何在?”天可汗很满意段纶的识相,转而看向另一人。
“臣在!”后面的司农寺少卿赵元楷出列。
司农寺卿窦静不在家,筹建岭南道粮食专署区官署,督促岭南各州府全面推广两季稻,一年内回不来,赵元楷暂管司农寺诸事。
虽然寺卿不在家,赵云凯没敢造次,因为寺卿大人很严厉。
赵元楷前朝末凭门荫入仕,起家上郡东曹椽,善敛财,搜刮民财,奉献炀帝。
前朝灭,投降新朝,任司农少卿,利用职权贪财聚敛,搜刮民财。
被寺卿大人召集司农寺一众官员,当众责斥。
“炀帝骄奢淫逸、贪渎民财,司农寺非得有你不可。
陛下崇尚节俭,爱护百姓,你又有何用?”
如当头棒喝,令赵元楷幡然醒悟,羞愧万分。
“苏步成之弟苏步云,原司农寺太仓署丞,冬小麦种植有功者。
现随寺卿筹建粮食专署区官署,擢升岭南道粮食专署区署令,着五品品秩!”天可汗金口玉言。
赵元楷惊讶抬头,自己司农少卿为从四品上,下面各署令不过从七品下。
刚才苏步成另一弟弟擢升从五品下工部员外郎,这苏步云的岭南粮食专署区署令却特设为五品品秩。
原定的专署区署令品秩不过六品,一直没定下人选,现在不但定下人选,还提升官品。
这是大赏特赏苏家,陛下何意?
“少卿有异议?”天可汗斜睨赵元楷。
“臣无异议!”赵元楷回神,躬身道。
“吏部即日下官文,工部、司农寺接到官牒,尽快送达岭南苏步青、苏步云手中。
岭南粮食、道路修建兹事体大,望二人不负朕所望!”天可汗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臣道。
退朝后众臣散去,回衙办公。
段纶同情的看一眼卢贺洲,想到自己前车之鉴,忍住没把门的嘴,独自回衙。
卢贺洲爬起来,失意地走在后面。
去年用灭蝗一事踩苏家有多痛快,今日自己就有多狼狈!
好在自己见势不对,赶紧认错,没再顶撞,不然,此刻自己定是褫夺官身,流放岭南!
出来后与几位监察御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
唉!孽缘、孽缘!
一次邂逅,次子对苏家女娘一见钟情,一心求娶。
家中老母宠溺孙儿,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几番打听,得知苏家女娘有些名头,极其聪慧。
便不顾门庭,上门求娶。
出身太原王氏的妻子死活不同意,中意娘家侄女,一心撮合,一心要搅散与苏家的姻缘。
一次女眷聚会,苏家那个没头脑女娘语出惊人,让王氏抓到把柄,一番运作后,监察御史集体弹劾。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朝堂上他必须态度坚决。
原本以为苏家不过削职为民,却不想盛怒之下,不但褫夺官身,流放岭南,还牵连两个弟弟。
当日被赶出长安,王氏着人追来,退还婚书,斩断与苏家的一切关联!
卢贺洲没想到把苏家坑的这么惨,可木已成舟,他没有退路,只能往死里得罪。
今日突然苏家翻盘,他心中不安,极力阻拦,却不想差点儿把自己拖下水!
现在回想,不禁懊恼,家中有长子撑着,次子聪慧也罢、纨绔也罢,都随意。
偏偏王氏要强,与老母亲斗法,害苏家无辜倒霉,整出那么大的动静。
如今反噬,只怕自己离倒霉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