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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厨娘离开了,语莺一连几日用膳都不香了,还好有额尔赫在身旁,也算是多些慰藉。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下了雨后,玖儿就将深秋用的帘子翻了出来挂到了门上,生怕凉风冷雨惊到了小阿哥。

额尔赫被奶娘抱着喂奶,眼睛却是看到一旁的小风铃上,语莺伸手轻轻拨弄着风铃,额尔赫的圆溜溜的眼睛就一眼不眨的望着,小手小脚来回挥舞时力气大的很,不时打在了奶娘身上力气大的很,奶娘都差点抱不住。

语莺见状连忙将小阿哥从奶娘手中接过,看了一眼奶娘:

“额尔赫怎么这样淘气啊!将你的奶娘都踢伤了,甜杏,去正房中找你霜儿姐姐,将我的那瓶祛瘀膏取来,那个是赵府医亲自配的,效果不错。”

奶娘忙是行礼谢恩,也不敢伸手揉,只能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语莺见状道:“喜纳腊氏,你先回去上了药,一会在过来当值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曹丹氏这才领命离开,语莺则是咿咿呀呀的哄着小阿哥,惹的小阿哥也是婴言婴语的与语莺聊天。

“格格,福晋过来了!”

语莺愣了愣,将额尔赫放到霜儿怀中,忙 是出门去迎接。

“妾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福晋含笑叫起,眼神看向了语莺身后霜儿怀中的小阿哥。

今日的福晋看着憔悴不已,头上绑着镶了碧玺的抹额,身上穿着秋香色的杭织缎秋氅衣,外又罩了一个茜香色马褂,看着有些虚弱,可一双眸子亮的很。

“我今日过来,是想着许久没有见过小阿哥了,便想着过来,小阿哥胖嘟嘟的,想来南妹妹养的极好。”

语莺看了一眼霜儿怀中中昏昏欲睡的额尔赫,含笑道:

“是妾的不是,妾想小阿哥年纪小,如今秋风吹人怕小阿哥遭不住,所以才没带着小阿哥去给福晋请安,还请福晋恕罪!”

福晋轻轻摇头:“你做的对,小孩子身娇体弱,但凡是没有长成,便要时常挂念着。更何况古人云: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说着,将手上的护甲摘了下来,向着霜儿那边伸出手来。

霜儿看了一眼语莺,见语莺轻轻点头,忙将小阿哥送到了福晋怀中。

“福晋,天气凉了,福晋不如到暖阁中坐坐?”

“我是恶客登门,自然要客随主便。”

语莺忙道不敢,在前面引着福晋到了正房,亲自打帘请福晋进去坐下。

福晋或许是真的很喜欢小阿哥,抱着小阿哥在炕榻上坐下,还轻轻的哄着小阿哥。

只是小孩子觉多,没一会便睡着了,福晋这才将孩子送到了霜儿手中:“小阿哥睡下了,抱回去睡吧。”

霜儿领命抱着小阿哥出去了,语莺笑着为福晋送上茶水,又端上茶点。

福晋扫了一眼盘子中的芙蓉饼,笑着问道:“听说你身边的那个张厨娘归家好几日了,听说是家中有事,以后应该也不会过来了。要是冷不丁的换了人,你若是有不习惯便与我说,我再寻一个好的给你换上来。”

语莺心中一紧,忙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张厨娘家中孩子摔了,她思来想去也不放心,便打算先回去看看,等过几日就去辞了差事。

不过我这里人手也尽够了,从前是福晋您照顾,所以才许了我开了小厨房又拨了厨娘,如今小阿哥落了地,我这里也不好搞特殊,身边的侍女学一学也供的上。”

福晋含笑说道:“这样也好,知道你是一个小心谨慎的,若是又不方便,便叫人与绿萍说,咱们府中还不差一个厨娘。”

说着福晋转移了话题:“今日我来,一是看看小阿哥,二是想要与你说一件事。”

“福晋有事尽管吩咐。”

吩咐轻叹一口气:“你是知道的,咱们府中如今多了一个乌雅妹妹,她又是宫中德妃娘娘娘家的女孩子,虽然说与你一样都是包衣,但终究是被德妃娘娘看在眼里。

前几日我去宫中给娘娘请安,娘娘还特意的问了乌雅妹妹的情况,正是将其当做家中子侄看待,还说下次叫我领着乌雅妹妹入宫瞧瞧。”

语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事福晋与自己说做什么。

“德妃娘娘对小阿哥也很重视,还说若是小阿哥身子好的话,就叫乌雅妹妹跟着我将小阿哥抱上入宫给她瞧瞧。

我私下想着,如今天气转凉,小孩子身子不好见不得风,若是一个不小心病了,可不是苦在孩身痛在娘心,我便想着与你说一声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语莺心中自然是不愿意,在宫中连福晋都不能乘车坐轿,难不成叫额尔赫吹两个时辰的风吗?

不过语莺也没有太过激动,福晋如今能亲自过来与她说这件事,想来便不会叫额尔赫去遭罪。

福晋见语莺沉思,喝了一口茶又淡淡说道:“张氏殁了。”

张氏,殁了?

语莺猛的一惊,心中如同炸雷响起,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

“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不是送出去养着了吗?身边还有嬷嬷们照顾着……”

“身边就算是有奴才又有什么用,她神自不清,今日不小心被开水烫了,明日又失足踩了水,想要看住一个大活人难得很啊!

更何况如今张氏没有了靠山,也没有银钱,可不是说被拿捏就被拿捏。”

语莺还是一副愣愣的表情:“可是那银钱不是都给她带上了吗?”

“钱就是催命符,那么一大笔钱在那,谁不动心呢。这些奴才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又遇到一个疯疯癫癫的主子,只要将钱搞到手了,谁又会在意一个疯子的死活。”

语莺垂着头沉默不语,良久才红着眼圈的抬起头来:“福晋与妾说这些,是怀疑妾是幕后主使吗?妾承认,承认之前是想叫张氏遭遭罪,才会将她身边的那个侍女偷盗的事情说出来的,但我并没有想叫张氏去死的打算!福晋可是要信我啊!”

福晋从来没有怀疑过张氏疯了是语莺搞的鬼,但是借力打力,如今乌雅格格仿佛是当年的李氏一般,以往李氏有王爷当靠山,现在乌雅氏有宫中德妃当靠山,乌雅家的打算不得不防。

福晋拍了拍语莺的手,叹道:“你是我身边出来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而且那个侍女犯了错,被打发出去也是应该。

只是你如今也看到了张氏的下场了,如今德妃能叫乌雅氏将小阿哥抱入宫,未尝不会将孩子从你身边夺走,你还是要早作打算啊!”

语莺心中彻底明白了,福晋这次果然是来叫自己投靠站队的。

以往语莺天然就是福晋这一派的,府中谁都认同,但当时语莺寄人篱下,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资本。

如今语莺有了小阿哥,是正经格格,若是叫乌雅格格拉拢走,再有宫中施压,去母留子再将孩子抱给乌雅氏养着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那个时候,乌雅格格就有了与福晋对抗的资本。

所以,福晋要将语莺与小阿哥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