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秋感叹一声:“以后城寨就是你们这帮小辈的天下了。”
王九凑在白孟妤身边,拿出他敷衍大老板的那副架势:“是呀是呀。”
招来几个白眼,十二更是想拿刀捅他。
城寨和你王九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在这里应声。
三个大佬在屋里坐,小辈们在外面凑一桌。
临出门时听到狄秋的一声叮嘱:“阿光不太会喝酒,你们不要太欺负他了。”
“知道了,秋哥家的宝贝阿光~”
和王九同桌,起初的气氛是有一些尴尬。
大家在酒桌上暗暗相互较劲。
喝大了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王九甚至要当场拿碎酒瓶来表演一个神功护体。
白孟妤制止了他要脱衣服的举动,所以王九只能拿手指头来表演一下。
光是这样,也看直了十二和信一的眼睛。
气氛催熟到一定程度,管你是谁,只要坐在同一个酒桌上,那就都是兄弟,没有谁能囫囵下桌。
王九栽倒在白孟妤怀中,酒气熏红了他的眼睛,但意识还算清醒。
白孟妤摸着他的毛茸茸的后脑,轻声道:“看,你跟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白孟妤不是没有发现过,王九尤其爱挑衅信一和十二。
大概是一种凭什么的思想。
凭什么他们没有我厉害,没有我能干,就可以那么轻易的获得自家大佬的欣赏和信任。
凭什么他们可以拥有那么好的大佬,而我王九就不行。
所以他急于去打败十二和信一,来证明这一点。
王九趴在白孟妤腿上,抱着她的腰,语气中带着一点醉意的停顿:“不一样……我还是比他们厉害。而且我有你,嘿嘿……我王九、永远是最大的赢家。”
这个桌上就只剩下白孟妤和陈洛军,这两个还能坐的笔直的活人。
白孟妤是不爱喝酒,不喜欢那个味道。
陈洛军是从一开始就没喝两杯,信一和十二也谨记着秋哥的吩咐,没怎么灌他酒。
“秋哥让你少喝,你就真的少喝,这么听话呀。”白孟妤调侃道。
陈洛军笑的腼腆:“我少喝几杯,一会儿方便照顾秋哥回家。”
散场之后,各找各的大佬,各回各家。
唯余白孟妤拖着死赖在她身上不走的王九,去包房里问龙卷风:“龙哥,能不能带王九进城寨玩?”
“那你可要看好他,不准乱来。”龙卷风仍是那种不着调的调笑语气,可听起来莫名沉重了几分。
白孟妤察觉到了,皱起眉头。
难道在席间说了什么?
他们之间唯一的变数,就是陈洛军。
但刚才在席间,狄秋明明还对他那样好,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白孟妤正要问,勉强清醒,但还是满脸疲态的信一就从身后赶来,语气带着一点不可置信:“十二那小子是喝大了吧?居然说洛军是阿占的儿子。”
听闻此言,龙卷风闭上了眼。
白孟妤则是早有预料。
陈洛军本人偷渡到香港这件事情,就算狄秋再怎么迟钝,查了这么久,也该知道了。
“不过好在从十二传过来的消息上看,秋哥目前只知道阿占的儿子叫做陈洛军,并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也并不知道,阿光就是陈洛军……”信一在分析着情况,逐渐顿住,反应过来。
把目光转向的白孟妤:“所以……你一直让我们不要叫陈洛军的本名,而是要叫他阿光,小白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把他送到秋哥身边……”
“嘘。”白孟妤将食指压在唇瓣上。
与信一的激动相比,她有一种运筹帷幄的冷静,悠悠开口:“你不知道,信一。所有人都不知道,只要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知道,阿光就是陈洛军,就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纸是包不住火的!”信一还没有从激动的情绪里走出来,他不得不把所有的情况往最坏处想。
“走一时看一时喽,秋哥是个很和善的人,也十分重感情。难道他这些日子里,和阿光的相处,都是假的吗?”
况且……狄秋也不一定非要找同一个人来报仇。
相比于做一把刀的陈占,在背后下令的雷振东才是罪魁祸首。
等更值得复仇的目标出现,狄秋就不会把目光都纠结在陈占的儿子身上。
只不过现在时局还不稳定,白孟妤暂时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
白孟妤拍拍信一的肩膀,再把醉倒在酒桌旁边的王九摇醒:“你如果还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不如来帮我出出力,找个人发泄一下。”
“waiter,来签单。”白孟妤走出包房,向一个侍应生招手。
信一刚想提醒她,他们这两桌的账,秋哥已经付过了,却被白孟妤一个眼神制止。
穿着侍应生衣服的吖车凑上前来,打开账单,小声向白孟妤汇报道:“除了那个红毛西仔,门口还有一辆很可疑的车,在酒店大堂里,三个男人的那一桌,也在监视着你们。”
白孟妤点头,随意抽出几张纸币,夹在账单中还给吖车。
她就知道,雷公子不会这么简单又随意,就把这么一个心浮气躁的小孩派过来监视她。
西仔只是面上的一个明线,为了让白孟妤放松警惕,为其他暗探提供掩护。
暗中具体有多少人,恐怕连西仔自己都不清楚。
不过这样也很好。
既然他没说,白孟妤就当做不知道。
除掉几个暗中鬼鬼祟祟玩跟踪的小尾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白孟妤做的再过分,雷公子也只能憋着气,吃这个哑巴亏。
“铜锣湾有动静吗?”铜锣湾是天义盟现在的据点所在。
“没有,宋人杰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异动。”
那就可以判定,这波正在监视她的人,不是宋人杰的手下,是雷公子自己的人。
白孟妤转向龙卷风:“大佬,帮个忙嘛,信一借我用用了。”
“付点钱,给我支烟。”
白孟妤走向吖车所指的那一桌人,经过时像是被人绊了一脚,脚底下踉跄了一下,抬头怒视着桌边的男人:“这位先生,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你了?少在这血口喷人!”
白孟妤可不听他解释,直接唤道:“王九。”
另一边。
信一敲敲车窗,对着车里的男人道:“哥们儿,挪一下车啊,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