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怪物!”陈羽墨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伴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渊恒】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沉重,压迫得陈羽墨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怪物?”【渊恒】凑到陈羽墨的耳边,“你不也是吗?”
祂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陈羽墨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你不也是吗?”这五个字,如同重锤般击打在陈羽墨的心上,让他不禁一颤。
是啊,自己不也是一个怪物吗?
曾经,他是一个被命运无情嘲弄的普通人,脑癌晚期的诊断书如同死神的判决书,宣告了他的生命只剩下短短的三个月。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或者说,是给了他一个重新书写命运的机会。
他遇见了温迪戈,那个神秘莫测的存在,从而获得了【全视之眼】这一逆天之力。
这力量让他能够窥视世界的真相,更让他拥有了操控邪灵、与强大敌人战斗的能力。
他透支着本已脆弱的生命,与兽王展开了惊心动魄的大战。
在那场战斗中,他的内脏器官几乎全部破碎,生命之火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但就在这时,一滴神道精血又将他从死亡的世界拉回,强行为他续上了一个月的生命!
但他还是人类吗?陈羽墨不知道,或许早就不是了吧,可能在那天晚上遇见温迪戈那一刻起,作为人类的陈羽墨就已经死了。
【渊恒】见陈羽墨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问问自己还是不是人类?这个问题,恐怕连你自己都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了吧。”【渊恒】的声音仿佛可以直击灵魂深处,“哪一个人类,受了这么重的伤,内脏器官都烂完了还能活着的?”
【渊恒】的话语如同寒冰,一点点地侵蚀着陈羽墨心中的温暖与希望。
“但是,怪物又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宇宙中,力量就是一切。你拥有了它,就应该珍惜它,用它去征服一切,去成为世界的主宰!”
【渊恒】的声音突然变得激昂起来,它仿佛在用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试图将陈羽墨拉入它的黑暗世界。
“哼,我都快死了,要这力量又有什么用?”陈羽墨目光呆滞,嘴角却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你不就是想要活下去吗?那就加入我们成为光荣进化的一员吧。”
“彻底变成你们这种不人不鬼的模样吗?”陈羽墨自嘲的笑着。
“何必拘泥于‘人类’这个身份?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生命的形式千变万化,你可以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拥有更长的寿命,更强大的力量,去探索那些无法触及的奥秘。”
“我不明白,以你的境界明明可以轻松将我寄生同化,为什么还要在这白费口舌?”
“正如我所说的,你的身上有那个家伙的气息,祂在保护你,除非你自愿……”
“原来是这样啊。”陈羽墨冷笑一声,竟然强行顶着【渊恒】那仿佛能压垮一切的威压,缓缓站直了身体,“那我也告诉你答案,绝不可能!”
【渊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它似乎没有料到陈羽墨能如此快地从自我怀疑中挣脱出来,“哼,嘴硬。”
“就算是死,我也要以人类的身份死去,而不是你们这样的怪物!”
陈羽墨身上携带的那把【神物】陨星剑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魔神柱残骸制成的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幽光,竟然与【渊恒】身上散发的气息平分秋色。
两者相互抵消,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当然这只是【渊恒】没有出手的情况下。
“你和那个张元祥倒还挺像,你们人类都喜欢自以为是地坚守着某些信念。”【渊恒】冷笑一声,“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会同意。”
“既然你不打算杀我,也无法将我寄生同化。”陈羽墨平静的望向【渊恒】,“那么我可以走了吧。”
【渊恒】沉默不语,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与此同时,陈羽墨的身后,一个耀眼的白色空洞之门悄然开启,那是返回【全视空间】的道路。
陈羽墨没有等待【渊恒】的回应,径直转身离去,【渊恒】仍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但就在陈羽墨即将跨入那个白色的空洞之门时,【渊恒】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你就不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陈羽墨的脚步猛地一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中满是震惊与渴望。
此时的【渊恒】已经重新回到了两人最开始见面的位置,祂低着头,手中拿着的仍是那本《人类简史》。
“你……你知道什么?”陈羽墨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泄露过多。
“知道,你父母的死因。”【渊恒】翻阅着书,平静的开口道,“还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人类自己。”
【渊恒】的语调淡然,却如同重锤敲击在陈羽墨的心头之上,十年前,他的父母出海捕鱼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所有人都将那场悲剧轻描淡写为一场普通的海难,但陈羽墨的心中却始终怀揣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坚信着父母会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归来。
那些年,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仰望星空,幻想着海的那一边,父母正驾驶着小船,满载而归。
然而,当那份冰冷的诊断报告如同晴天霹雳般降临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也开始怀疑起那份对父母归来的执着是否太过天真。
后来他遇见了滨海天谴者小队的大家们,他知道了世界上还有骸兽这种怪物存在,从那一刻起他便认为,是这些怪物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但此时此刻,这个万骸之主竟告诉他,父母的死因并非天灾,也非骸兽所为,而是人类自己?
这样的结果他无法接受,也永远接受不了。
“你说什么……你……”陈羽墨的话语戛然而止,愤怒、疑惑、悲伤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无法再发出声音。
他紧握陨星剑的手微微颤抖,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