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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花期待的眼神里,他嗯了一声。

阿花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几度,不再是刚才絮絮叨叨说话的那样。

“我就说一直感觉不对劲,在你把箱子给我的那天我就该想到的,十几年都没有和我说话,偏偏就那天开口求我帮你保管,还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除非你亲自来取或者是能对上我们小时候玩笑的暗语才能交给他,这其实已经像是在托管遗物,我早就该想到的。”

听阿花这么一说,王芷感觉也是这样,他很想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于是问道:“这些你都记得啊,当时我是什么样子?”

阿花就像进入回忆,“那天,你回来得有些匆忙,手里提着一个厚厚的大文件袋,鼓鼓囊囊的,我们在楼道相遇,你都像平常一样没有理人,我就像平时一样去买菜。”

“等我买菜回来,就看到你在你家门口鬼鬼祟祟的看着外面,看到我开了房门,你突然冲出来,然后把我推进房间,关上房门,我吓一跳,问你你不是不理我吗?”

“你突然一下子跪下来,我也不知所措,只好让你起来说话,你说必须答应你一件事情,你才会起来,我当然是答应了。”

“然后你就跑回家里抱过来一个箱子,就是以前你放作业的箱子,然后你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没有记住,但是就是记住了别给任何人,也别告诉任何人我们接触过,除非是你亲自找我,或者有人对上我们的暗语,才交给他,之后你就匆匆走了,整个过程没到十五分钟。”

“你不知道的是,当时我很担心你,在把箱子放在我自己的书箱堆里后,我趴在门缝向外看,看到你腋下依旧夹着那个厚厚的大文件袋走了。”

“哪里知道,你这一离开,对我们来说基本上就是天人永隔。第二天,我才知道你在家里突发中风,是被武楣气的,我一人不知道具体原因,只知道之后你们家有三个月没有人,你女儿武楣也样子大变,除了外形还有些她的样子,连身材都瘦了很多,我都说她应该是瘦脱形了。”

听了阿花的回忆,王芷关注的第一点还是暗语,他笑了一下,“阿花,你还记得我们儿时的暗语吗?”

“如何不记得,那个时候你是《铁臂阿童木》的忠实粉丝,你说要把他的经典语录作为你的座右铭,也就是你说的暗语,因为你经常故作深沉的说`只有人类独自繁荣的世界总有一天会没落的`,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好傻。”

王芷也觉得很傻,但也正是这种傻,才会是少年的梦,自己何尝不是做过这样的梦,但是他没有说其它的,而是询问她后来有没有人找过她。

“当然找过,就是你那个富豪远亲,他们问我有没有收到过你的东西,我当场吐了他口水,然后告诉他,你就是个混蛋,死了都活该。”

王芷笑了起来,“你还是那个样子,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信?”

“当然不信,可是我告诉他们,只要给一万,我家里随便他们怎么搜,但是搜了后需要给我放回原位,我这人习惯了,如果需要我自己整理,还要再增加一万。”

“他们应该不会舍不得钱,当然付钱了,但是你知道我一直没怎么整理我的书,毕竟那些都是我们小时候的东西,卖舍不得,不卖就只能吃灰,他们刚打开两个,就被霉臭的灰呛了一嘴,最终还是放弃了,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是很紧张的。”

“谢谢。”,王芷代表武翟说道。

“别说谢,我倒是想你早点回来,至少还能认识我,那就好了。”

王芷慢慢淡化身体,然后从她的梦里离开。

站在阿花的梦界大茧旁,王芷心里一阵感慨,这是一个好女人,是一个好朋友,他为武翟感到庆幸。

重新回到武楣的家,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梦境大茧,看来今天是等不到她的梦了。

在武楣家里待了一会儿,他想起那个中风的男人武翟,也许应该去看看他。

说干就干,对于这种武楣明确留下记录的东西,他还是能找到地方的。

吉隆坡的大概地图已经被他记忆下来,武翟是在一个原教会医院,现在是公立医院,不到十分钟,他就来到这个医院。

从外观上,这座比较古老的医院已经显得陈旧,虽然部分修葺后依旧能看出它久经风霜。

王芷曾经在医院待过,他很清楚这里的大致情形。

通过看路牌,他没有费什么心就找到武翟的病房,这是一个三人间,只是中间用布帘隔开,算是让他们有自己的隐私。

在床头,依旧有着病人的基本情况,他看见靠窗的病人就是武翟,可惜他没有做梦。

中风病人有很多情况,轻的病人很快就可以恢复自己的行动能力,当出血量达到一定地步就必须通过手术清除淤血,那就算重症了,这类病人基本上脑部组织都受到损伤,多少会产生后遗症,偏瘫就是其中一种。

他记得武楣的资料里提到过,她父亲中风后遗症严重,基本就处于植物人状态,这也是他没好意思开口询问的地方。

王芷不知道植物人有没有梦,但是他想起当初的小鱼,她现在应该好好的继承家业。

想着她,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好一会儿,他醒悟自己着相的时候不由笑了,毕竟她已经是过去式。

他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去,却看到一个人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

两人没有说什么,一个进一个出,交错而过。

王芷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男人好像就是武翟,只是比他的照片还要瘦一些。

他连忙转身跑进去,正好看到那男人向着病床上躺去。

“武翟。”,他喊道。

“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武翟从病床上坐起来。

听到他承认,王芷拍拍胸膛松了口气,他很庆幸自己反应快,不然等以后反应过来,武翟说不定已经死了,也说不定不好找。

“我叫王芷,你不认识。”

“不认识找我做什么?”,武翟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想驱逐他离开。

“我是来找你还债的。”,王芷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一来就放了个炸弹。

“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你,还来找我还债。”,武翟第一时间就跳起来脚来,但是很快他就想起其它的事情,然后把声音放小,“你是他们的人?”

“你说呢?”

“你们太无耻了,我都成了植物人,你们都要赶尽杀绝吗?”,武翟再次叫起来。

“赶尽杀绝?没有啊,我是来问你问题的,你只要老实回答就行。”,王芷说道。

“休想,我不会告诉你那些东西的去向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武翟说着就把头转向一边。

王芷明白,关心武翟的应该有两批人,自己算是一批,另外一批应该就是向阿花问话的富豪,他是把自己当成另外一批人,他所谓的东西应该就是交给阿花的书箱。

很明显,武翟现在误会自己了,他笑起来,“武翟,我说了,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不用抱那么大戒心。”

武翟脸上露出讽刺,“是,你主人的祖父当年也是这么说,枉自我祖上当年帮过他,他居然窥视他留下来的东西,真是狼心狗肺。”,说着他还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我反正是打不过你们,你们想怎么招呼我,就来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连女儿都死在我之前,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武楣死了?这句话让王芷感觉就像被重击一般,他白天还和她谈过话,怎么在武翟口中,她死在他怀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但是王芷也知道,现在不是说武楣事情的时候,首先是要武翟信任自己。

“武翟,你祖上叫武争起,曾经是清末民军的一个统领。”

“对,你们调查得还很仔细嘛。”,武翟讽刺道。

王芷没有理会他,而是问道:“你祖上灭过一个门派,不知道他留下信息说是什么门派没有?”

武翟闭口不言,一副看你能耍什么花样的样子。

“这个门派叫欢喜派。”,王芷自己说出来,然后用手指在空中画了欢喜派的标识,由于有法力加持,这些字在空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武翟动容了,忍不住叫出声来,“法力,你有法力。”

王芷点头承认。

武翟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下来,“你是欢喜派的人?是了,也只有他们才会真正使用秘籍上的法术,才会成为法师。”

“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不是你的敌人了吧。”

“那可不见得,当年我祖上可是灭了你们满门。”,武翟又有些恢复原样。

王芷知道,他现在应该是谁也不信,于是他只能下猛药,“你把东西交给了你的儿时好友阿花,同时约定你亲自取或者说出你们儿时的暗语,其实就是你喜欢的阿童木的话,`只有人类独自繁荣的世界总有一天会没落的。`,我说的对不对?”

听到他的话,武翟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也从床上滚到地上,就像失去了一切。

王芷用脚尖轻轻的碰了他几下,再次问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都已经拿到东西了,为什么还要找我,我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了,如果你要命,就拿去吧。”

“呵呵,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找你主要是有些问题没有搞明白,我觉得你应该更清楚一些。”

武翟看了他一眼,“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第一个问题,那些人是谁?”

“马六甲的卡玛家,他们算是那里排名前几的大家族,现在当家人应该是卡玛代鑫,说起来他还是算我叔叔辈。”

王芷想不到他们居然是另外一个城市的家族,他又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人要把武家的人放到吉隆坡来,而不是放在他们眼皮下,他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他们为什么放我们姓武的过来,还不是为了钓你们这些欢喜派的余孽。”

听到他在话里用了余孽二字,王芷也只能呵呵,他知道他对自己也没有好感,确切的说是对欢喜派没有好感,只是现在东西已失,他已经没有了坚持的意义,所以才显得有问必答。

“由于我们祖上武争起主要在吉隆坡活动,并且在这里有很高的声誉,他们认为我们在这里应该更好担任鱼饵。”,他还是细说了一句。

“但是我好像没有看到你们有什么活动的迹象,一个社会下层人士,怎么担当钓饵?”

“哼~,我敢说你一定是从社会上层人士那里找到我的消息的,在其它地方根本找不到,对不对?所以我们鱼饵就乖乖的不动,传递消息的事情自有别人做。”

王芷一想,的确如此,自己是从林诗音口中知道,她也是询问其他富豪家得到消息的,看来果然是有人在其中散布消息。

“好吧,我承认你们做对了,我找来了。现在我想你也没有什么牵挂的,要不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好好说一下,免得我问,你这么多年守着秘密也应该很累,把我当成树洞吐一下,也许你的心情会好一些。”

武翟叹息着,“既然你们都找到阿花了,想来也拿到那东西,基本上都是你们当年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希望你们看在东西已经找回来的的情况下,放过阿花,她只是普通人,和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关系,可以吗?”,说着他祈求的看着王芷。

“这个没有问题,我们是讲理的人,也许你听到的版本里面,我们都是杀人不眨眼,都是欺男霸女,是邪派,但是那是百年前,是清末,在那个时候,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有政府管理,我们早不干那些事情。”,王芷解释了几句,一是安武翟的心,二是为欢喜教洗白一下,当然也表现一下现代社会好,龙国政府教导有方。

武翟似乎也被说服了,他淡然的说出了他的故事。